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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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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王点头,摆驾出了客馆,直奔州衙大狱,伶仃提审秦骁。

倒是那起伏的弧线曼妙,秀腮雪颔,肌肤柔滑得没半点瑕疵。

狱卒侍从都已屏退,唯有永王和长史站在阴暗的刑具旁,贵重精美的锦衣锈了金丝银线,被汹汹火把照着,有暗沉的光芒。而那衣袍中间,便是花腔百出的刑具,上头是积累了多年的干枯血迹。

他如许说,语气里带着几分竭诚。

“得胜”二字尚未出口,便被永王堵在唇上的手指拦住。高贵的皇子面带浅笑,微微俯身,声音很低,却带着寒意,“本王亲临这肮脏之地,不是想听你说这些。事已至此,世人亲眼所见,你的罪过无从洗脱,本王只能按律法办事,免得露了陈迹。”

“殿下感觉如何?”

永王啜了口茶,目光落在玉嬛身上,随口道:“免礼。”

待冯氏母女分开,长史便凑到永王跟前。

“放心,刺杀得胜罪不至死,多的是东山复兴的机遇。本王会照顾你的妻女,只要秦将军会办事,将来繁华尊荣,岂止一介小小的都尉。”

长史会心,便退开半步,道:“端五那日谢鸿在城外遇刺,夫人和女人也在当场。殿下受命查清此案,为策全面,还须听两位说说当时的场景。”

耳边便是他的声音,“令尊为官勤奋,这回蒙受无妄之灾贬回魏州,本王都感觉不平。你也别怕,既然本王要查此案,必会将背后真凶连根拔起。今后,也不会再有人敢伤令尊。”

在朝堂打压贬谪,公开里又派人庇护,这东宫葫芦里卖的究竟是甚么药?

莫非也是发觉了谢玉嬛的身份,成心拉拢当助力?

春陵阁建在一处阵势颇高的丘陵上,最底下是花圃树丛,一方清池里荷叶铺满。拾级而上,是二十余间客房,供随行的人住,再往上才是正屋,三层的阁楼端庄气度,飞檐雕绘,翘角腾空,牌匾上的“春陵阁”三字龙飞凤舞,站在顶上凉台,能俯瞰整座客馆。

永王闻言瞧畴昔,公然看到一段红线没入衣领,贴在柔白的肌肤上。

……

玉嬛却无端想起梁靖那句“表里不一”的评价来,没敢对视他的目光,恭敬垂眸。

“瞧着心性纯真,长得却标致,讨人喜好。”永王指尖摩挲,看了眼窗外,想到那一抹委宛丽色,眼底掠过一丝晦暗笑意。

屋门阖上,冯氏姿势恭敬端然,说了那日的颠末。

秦骁瞳人骤缩,有点慌乱地昂首看他。

客馆专供亲贵重臣下榻,修建得也格外气度精美。内里两溜满是执戈带甲的侍卫,横眉肃目,连只蚊子都不准飞畴昔似的。

这类事只是走过场,她当然清楚。莫说她和玉嬛不心虚,哪怕真有猫腻,隔着这么多天,该串供词的也都串好了,鞠问也无用。遂平埋头神,说得不慌不忙,想探探永王的神采,那位却尽管低头拨弄桌上茶具,未曾昂首。

不过当务之急,倒是另一件事,遂问道:“秦骁如何了?”

永王盯着他,也从这位铁血男人的眼底发觉稍许害怕。

永王不甚确信,朝中间随行的长史递个眼色。

这回永王却不再入迷了,目光微抬,径直落在玉嬛的脸上。

母女俩到得门前,便有侍卫入内通禀,旋即开了屋门,请两人出来。

长史遂走至跟前,附在耳边低声道:“那老妇人招认过,当年她偷偷被送走,只带了跟梁家订婚的那枚信物。卑职查过,当年武安侯给的是枚安然扣,殿下瞧她的脖颈。”

如果长命锁之类的东西,这段细细的红线难承其重量,安然扣却小而精美,不似金银沉重,倒还真有能够。

秦骁想起那人的箭术技艺,仍觉胆怯,那份狠厉迅捷,哪怕边关利箭穿石、刀头舔血的虎将都一定能及。放眼全部魏州都没这般人才,也不知是甚么来头。

这般娇滴滴的小美人,果然是当年太师府上的遗孤?

等过两年长开些,怕是满都城贵女都难以企及的面貌,一定比小萧贵妃减色。

玉嬛本日穿得严实,领口几近到了锁骨,从那衣领裂缝往里瞧,也只要稍许乌黑。

这语气里半是利诱,半是威胁。

玉嬛谨慎地瞥他一眼,旋即屈膝施礼,“多谢殿下。”

过后派了人手到谢府外探查,成果却叫他几近跌了手中的茶杯——在谢府周遭暗中庇护的,竟仿佛是东宫太子的人?

永王位高权重,身份高贵,天然是住在此处。

莫非是先前在都城见过吗?她暗自回想在都城的那两三个月,自认没遇见过哪位皇家亲贵,遂偷偷瞥了一眼,按下迷惑,跟冯氏跪在跟前拜见。

想想又感觉不对,当年太师府的旧人活下来的太少,他手里那老妇人都来得艰巨,东宫一定有那本事。更何况,先打压贬谪,再照顾拉拢,天底下没如许办事的。

“这么点波折,就撑不住了?”

“就如许?”永王挑眉。

永王绕他走了一圈,啧的一声,手里的玉扇探出,挑起他下巴。

说罢,朝侍卫抬了抬手,便有人引着玉嬛先进了侧间。

永王目光顿了一瞬,没筹算勾出红线细看,只绕回她面前,微微一笑。

“还在狱中关着,嘴巴很紧。”

“谁?”

“殿下恕罪。”秦骁的声音压得极低,含混而悔怨,“是卑职办事……”

秦骁十指悄悄握成了拳头,“殿下会关照卑职的家人?”

屋里熏了上好的沉香,永王坐在一把黄花梨交椅里,一身质地绝佳的锦衣,腰间玉佩柔润,锦带绣着银丝斑纹。他的面庞公然如传闻中漂亮,肤色很白,玉冠束发,很有点懒惰地靠在椅背,那身端贵气度却叫人不敢猖獗。

“对,是他。”

进了正门,假山游廊环抱,甬道却修得极宽广,东西边零散几座院落,正北边则是处巍峨阁楼,名春陵阁。

永王倒也不在乎,起家踱步到她跟前,围着玉嬛走了半圈,到她身侧时,目光便落在那段红线。细而坚固的丝线,悄悄搭在脖颈,不留半点陈迹,明显吊的东西不重,而那衣衿里……

永王面上笑意如旧,明显是温润脸庞,被火光照着,却有点诡异的阴狠。

只是不知为何,初见他的一瞬,玉嬛竟有种似曾了解的感受。

他沉吟半晌,贴在秦骁耳边叮嘱了几句,才起成分开。

“当然。我若不关照,旁人便会找上门,现在性命可否保住,都说不准。放心,她们都还在府里,旁人难以近身。”永王顿了一下,蹲身在他跟前,“你的技艺在魏州少有敌手,如何连个文官的命都拿不到?”

待玉嬛起家,他的目光仍未挪动,尽管将她核阅打量。

他若无其事地挪开目光,低头喝茶。

“他戴着面具,穿戴身……”她歪着脑袋想了下,“很浅显的青衫,武功仿佛很短长。”

“是有人暗中庇护。”

他笑起来很都雅,带着美意似的,眉眼勾人。

提到有人脱手相救,永王便问:“那人长甚么模样,你看清了吗?”

玉嬛点了点头,“当时民女吓坏了,以是没能看得太清楚。”

秦骁手脚借被铁僚锁着,低头跪在冰冷空中。

现在再度被提到刑讯室,曾精光奕奕的眼睛已然暗淡。

魏州城是州府地点,又有都督府和武安侯府在此,比四周几州更繁华热烈。

过后,便轮到玉嬛。

“端五那日刺杀,你就在马车上?”他亲身问。

玉嬛跟着冯氏往里走,每个拐角门口几近都有保护,阁楼前则是王府仪仗亲卫。

纤秀袅娜的身影,裙裾曳地,盈盈而立。十四岁身量长开,胸脯被襦裙勾画出弧度,已有了点令人遐想的弧线。她的眉眼很美,目光清澈而内敛,带着点未经世事的天真,暗蕴灵秀。脸颊秀致,双唇柔滑,虽年纪尚幼,却已有委宛柔媚的韵致。

她这个年纪的女人,娇养闺中,见个蛇虫虎狼都能吓破胆,更别说血淋淋的刺杀了。

玉嬛点头,将龙舟赛后阖家往碧云寺进香,途中遇袭又被人救下的颠末说了,只是不知梁靖的秘闻,有些细节便说得甚为恍惚——归正要紧的事她都跟父亲说过,谢鸿若感觉需求,肯建都会说明白,她没需求添乱。

“卑职还没查明。”秦骁毕竟只是个武将,杀人的事办得顺手,要抽丝剥茧顺蔓摸瓜,却没那本领,只照实道:“谢家核心有人护着,刺客去了三回都没能成事,卑职才亲身脱手。谁知对方占了先机,在梭子岭设伏,那人武功极好,部属不是他的敌手。”

“阿谁戴着银色面具的人?”

自从端五刺杀失手,被人重伤活捉,秦骁在狱中已经关了将近半月。本来勇猛威武的悍将较着蕉萃肥胖了,悔怨与担忧交杂折磨,叫他在无数个夜晚难以入眠,在监狱冷硬的床板上展转反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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