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昔年剑英
燕天南吃惊道：“他不是死了吗？”
见凌稳定看出秘闻，燕天南转头问道：“凌先生，那是何人？”
他现在连陆上邦缘何行此无情恶举都不想问，因为数百条无辜性命，岂是一句我有苦处所能消去？再有天大的内因，也不敷以抵去他叛师灭门之罪――何况，单看他现在言辞，便知是死不改过，如此大恶人，死不敷惜！
“是他？”
陆上邦单手后负，无动于衷，只叹道：“做人呐，该知进退！西门兄，这位燕大侠便劳烦你了！”
衡山剑派几名妙手看向他面孔，顿时如受雷击，齐齐剧震。
剑英陆上邦，是上上代衡山掌门的关门弟子，莫大恶施大仁等衡山七剑的小师叔，面孔俊朗，才调出众，温文尔雅，风韵卓然，擅琴艺，更通武学，不到四十岁便跻身大周天美满之境，被人称作琴君剑英，与当时嵩山剑派的剑雄，即现在的五岳盟主尚念禅，另有当初尚是华山剑狂的西癫风不狂齐名，俱是一时豪杰，放眼全部五岳剑派联盟，不管声望、武功，都仅次于风不狂之师，华山剑圣柳清风。
此语一出，明显他确是昔年的衡山剑英！
随陆上邦话语，中间胡装之人轻“嗯”了一声，铁杖微抬，在空中一敲，一股刁悍真气便如绵云大浪铺天盖地卷出，却驭之详确入微，只循空而去，不损及石亭分毫！
居先赶到的莫大恶扫向亭外横倒的人，格外敞亮的月光下，还能模糊辨认出那些熟谙的身影，顿时瞋目圆睁，悲声吼道：“师叔！师弟！”
陆上邦未对这边的喋语加以存眷，而只微微抬头，细触威风，仿佛沉浸此中，随后看向亭外莫大恶等人，幽幽道：“有何不成能呢？这世上，又有甚么是不成能的？就如这衡山剑派，一夕之间，数百弟子悉数因自相残杀而死，看似不成能，却又的确产生了！”
陆上邦好整以暇道：“天南神剑燕大侠是吧？这是衡山家务事，你也要管吗？”
莫大恶等人疾奔的身影天然被迫停下！
凌稳定亦面沉如水！
若说在场者谁更看不惯这个陆上邦，恐怕各自不遑多让，但若说最仇视他的，除了衡山剑派的当事者，便当属凌稳定与宁为玉两人了，同为五岳剑派的别的三派中人怕也及不上！
燕天南深吸了口气，铁剑遥指，冷声道：“燕某平生见过无数恶人，可还从未见过有哪个恶人能将欺师灭祖之事说得如此理所当然的，凭此一着，你便罪该万死！”
行走江湖，自有诸多忌讳，干与他派事件便算其一，他这话也不算全然在理，只是这话由他之口中说出，便实没有甚么压服力！
陆上邦淡淡说道：“哦，本来大恶你是在见怪我这个……实在，我不过是久未归山，想磨练一下现在的衡山弟子有多少斤两罢了，谁知这些弟子意志如此不坚，戋戋琴音便能夺去心魄，如此废料，留之何用？师兄他地府之下如有知，想必也会谅解我的！”面对诸派妙手齐至，他亦毫无顾忌，直言承认彻夜衡山之厄果是他所为。
持杖那人也转过身，西域胡人装束，留着短须，眼窝深炯，目光锋利如刀！
莫大恶悲忿道：“若非你以琴音乱民气志，他们岂会作此自相残杀之举？现在又装甚么无辜？当初你铸下弥天大错，若非师父顾念同门之情，饶你一命，现在你焉有命在？你就是这般酬谢的吗？”
人群之间，凌稳定细目瞧去，只觉这墨客的模样缓慢与脑海中的一人形象重合，顿也随之神采一变，惊道：“是他！”
操琴之人缓缓起家，披头披发，身材纤瘦，宽袍广袖墨客打扮，一手后负，一手仍压落琴弦之上，幽幽叹道：“别急，他们只是昏倒畴昔罢了！”
墨客道：“你这就冤枉小师叔了，我不过是在这里弹了一会儿琴，但是从始至终，都未脱手杀过任何一名衡山弟子！”
“呵呵――”
在场者，便强如燕天南，也只感觉内力一窒，运转晦涩，此中几名功力稍差的妙手，更觉内力失控，震损肺腑，当场吐血！
声音沙哑降落，但绝非人老而至，反而更类喊破了喉咙的沙哑，虽不刺耳，却特别刺耳！
“说是这么说，但实在除了衡山剑派的人，谁都没见过尸身，现在别人都呈现，恐怕还与衡山弟子之死有关，当初之事，想必并不纯真！”凌稳定点头道。
话音未落，便已持剑杀去，顷刻惊雷炸空，寒芒冷慑，剑气冲天，势诛恶人断罪过，概不包涵！
见此，世人纷繁色变，如此心性，已不但是凉薄，更是残暴无情，最凶暴的魔道中人也不过如此了，让人不由思疑，这小我，真是当年侠名远扬的衡山剑英？
莫大恶犹难以置信道：“衡山到底也是你的师门，你如何能下得去手？”
与身边几名衡山剑派的妙手一道急奔上去欲行察看。
宁为玉亦忍不住骂道：“牲口！”
幽幽琴音倏然一炸，如绵绵细雨当中崛起惊空暴雷，随后骤停。
正因有类似经历，才更有感到！
只是三十年前，衡山俄然传出陆上邦死讯，道他因躁进，行功出错，不治而亡，令无数人扼腕感喟天妒英才，没想到彻夜他却重新现身，更几近灭尽了衡山师门，或许当年之事，另有隐蔽！更首要的是，三十年畴昔，他与当初比拟，竟未见如何朽迈，可想而知现在功力已达深不成测的境地！
燕天南道，虽素未会面，但这个名字，他却听过！
莫大恶怒声道：“你们到底是何人？为何要与我衡山为敌？”
“他竟然没死？”
凌稳定神采沉肃，一字一字道：“陆上邦！”
凌稳定点头道：“就是他！”
莫大恶失声叫道：“是……是你？怎，如何能够？你，你怎会……还活着？”
在场世人顿时哗然，这些人年纪都不算小了，当初“三剑豪杰狂”之名广为传播，他们就算没亲目睹过，也根基听过，现在一经凌稳定提示，立便想起！
“凌先生说的是衡山剑英陆上邦？”
启事无他，同病相怜四字罢了！
操琴者不知轻视还是甚么，悄悄一笑，双手去撩开披垂的头发，按向脑后，暴露灯光下一张毫无赤色的脸，白面不必，目光温和，神情安静，看起来只要三四十岁的中年人，点头道：“大恶，看来你虽当上了掌门，可论眼力，就不如你上国师叔了，他就一眼便认出我来了！”
燕天南声如洪钟大吕，正气凛冽，更杀气腾腾，喝道：“天下事，天下人皆可管得，你本日作此叛师大恶，我既见之，若还不杀你，如何对得起这一身武功？”
除他以外，中间也还稀有人显也认出了此人，神情剧变，宁为玉亦在此中！
二十五年前的华山，亦现在夜之衡山，几近灭尽于叛徒一人之手！
只要那女人仍未动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