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脱困

风静寒大喜过望，承诺一声，“当”的丢下刀奔抱起花逸尘。

刚到跟前，俄然之间，棚顶翻开，面前鸡毛乱飞，风静寒掷出两只鸡直蹿出来，骂道**的十八代祖宗才是老乌龟、贼王八，去死吧”

群鸡吃惊不住乱飞啼鸣，花逸尘出指如风连杀了几只，伸手将头顶的茅草补上去，低声笑道死马做活马医吧，再挨一个时候天便黑了。”

花逸尘四下一望，见偌大一个厨房无甚处所好藏，只得拉了风静寒躲在锅台后。

是 由】.

他这么长目不能见，已垂垂适应，耳朵也聪敏起来。

两民气中都是一凛，暗道来了”两只手同时握紧。

风静寒顿醒，道不。”抱着花逸尘纵身上房，暗忖我眼睛这一瞎，脑筋也有些不清楚了。”

那少年放下刀，将鸡丢在门外，便要烧热水。

花逸尘一起指引，两人穿房跃脊又奔了一盏茶，花逸尘见上面是座大宅院，道下去”

花逸尘突道大哥，向左拐”

“砰”地一声似是被踢倒，接着“乒乒乓乓”响成一片。

花逸尘握住他左手，低声道左边，‘雷霆三式’。”

耳听搜索声越来越近，花逸尘突道大哥，你另有没有力量带着我跳出三丈六尺远？”拉着风静寒来到窗前，推开窗子。

风静寒突觉惧念全消，心头一片澄彻，拉了花逸尘飞身而起，右手刀直挥出去，夹动风雷之声，连续三刀锐不成当。他与此万分危急时候，潜质尽数逼了出来，这三刀竟使得前所未有的威猛狠辣。

花逸尘道大哥，官兵来了。”

两人又蹲了足有一盏茶工夫，突听得院中积雪一响，似有人由房上跳下。

那少年丢下水瓢，往前院去了。

又一人直跳下来，骂道一个瞎子，一个没有三口两口气，能藏到那里去？娘的，找出来老子非一刀一刀剐了他们不成。”倒是那黑衣人。

花逸尘向窗外望去，道天阴，不过也差未几快到傍晚了。”

风静寒苦笑道凌晨凌在‘大王集’等我们，我们恐怕如何也不能定时赶到了。”俄然神采一变，道有人来了”

花逸尘道再往左两尺半。”

花逸尘端过水来，风静寒低头下去，水淋到脸上眼中，顿觉如千万根针芒同时扎入，低哼了一声。

花逸尘揭开锅盖，摸出两个冷馒头，递一个给风静寒，道折腾这么久了，姑息着吃吧，嘿，这里另有两个菜，一个是‘烩木耳’，这一个是……大哥，你吃吃看。”

他见花逸尘拄了根木棍站在墙角，向“金丝鞭”、“银丝鞭”一挥手，号令道拿下”

那几人早闻他“桃红乱落”大名，但见漫天花雨，仓猝闪避，风花二人直冲出“醉仙楼”。

风静寒低声骂道奶奶的，他们会我们在这儿，莫非那几个王八蛋也找来了？”

风静寒听得声音有异，收刀侧耳聆听，忍不住大声道凌，是你吗？你来了吗不跳字。心神荡漾之下声音不住颤抖。

俄然之间，花逸尘头顶墙上人影一动，一个白衣人直跳下来，双臂一张抓住两条鞭杆，飞身旋起，将“金丝鞭”“银丝鞭”二人直踢了出去。

风静寒拾起颗小石子，“叭”地掷出去，道那边么？”

刀剑相撞之声紧如暴风骤雨，凌紫藤三剑逼住黑衣人，回击连划两圈将白翎倜单刀绞飞，挺剑疾刺白翎倜眉心，白翎倜大骇。

黑衣人变应也是极快，一脚踢在刀柄上，但见积雪斗乱中那刀直飞向凌紫藤膝弯，黑衣人身随刀至，便是一掌。

不一会儿窗别传来鸡扑扇翅膀和尖叫声，又过了一会，那少年提了两只鸡来。

两人一前一后落下，风静寒只觉脚下一空，似是踏穿了个茅草棚，直掉下去，四下扇翅声高文，风静寒惊奇道是鸡窝？”

来人左手银鞭交到右手，两鞭一合尤如苍龙出海“呜”得一声卷向白翎倜。

白翎倜大骇，一个跟斗翻出，退到黑衣人身边。

花逸尘面露欣喜之色，软软地沿墙坐倒。

白瓴倜正挥刀直截，一声巨响，只觉半臂酸麻，刀直飞了出去。

凌紫藤神采一恸，淡淡地说那明天我便不能放你走了。”右手双鞭在空中“叭”的一抖，击起一层雪雾，挂动风声直取白翎倜咽喉，白翎倜挥刀一磕，不料那鞭稍劲力未消，“唰”地便在他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此时楼外雪下得正紧，风静寒半拖半抱着花逸尘，提气疾走，只觉大片大片凉丝丝的雪花在脸上手上熔化，双眼火辣辣疼痛钻心，听得花逸尘呼吸短促，道二弟，你如何了？”

只听一人道恰是到了这里，怎会俄然没有踪迹？大哥，你来瞧。”恰是白翎倜。

凌紫藤一声清啸，空中回身，反手弃了双鞭，长剑出鞘。

世人见他俄然狂性大发，不由都骇然后退。

风静寒涩声道瞎了，也瞧不见。”突觉一脚踏空，提气跃出一丈远落下，倒是过了条沟。

紧接又有两人落在院中。四人用刀剑四周乱捅一气。

风静寒摸索着坐下，听着花逸尘边哗哗的倒水，边低声的咳嗽，不由叹了口气。

花逸尘见他拿刀杀鸡放血，暗忖本来是到了做饭了。”

耳听得有百十名官兵涌进后院，七手八脚乱翻一通，这鸡窝到夏季为御寒用茅草盖得严严实实，花逸尘看不到外边的景象，只听过了一会儿，脚步声垂垂远去，终究听不到了。

风静寒大口咬着馒头，喉头俄然哽住，再也咽不下去，伸手握住花逸尘的手，涩声道二弟，我们‘江湖四使’中我始终觉着与你最是投缘，本日哥哥与你同历祸难，便是死了也是心无遗憾”

积雪飞扬中，凌紫藤身子着地一滚，长剑疾刺，他本就一身白衣，此时天气渐黑，雪雾迷眼，世人更难找寻他在那边，黑衣人一声惊呼，大腿中剑，接着便觉几处要穴一麻，再也转动不得。

那白衣人转过身来打量黑衣人和白翎倜，黑衣人见他不过二十几岁年纪，穿了一件红色棉袍，站在昏沉沉的六合间，面色平和，不由后退了两步，道黄天国凌紫藤？”

风静寒听他声含紧急，蓄力凝身向左边奔去，道了？”话刚出口，便听方才那条路上人嚷马嘶，不知有多少人涌了来。

骂声中，白翎倜突得瞥见墙根的鸡窝塌了两大块雪，心中一动，持刀蹑手蹑脚走。

花逸尘疾退到风静寒身边，道大哥，我们走”

“金丝鞭”、“银丝鞭”对望一眼，两条鞭尤如两条长蛇直缠。

凌紫藤一鞭到手腾身而起，手腕连抖，金银两鞭化作漫天鞭影，将白翎倜罩在此中，黑衣人目睹白翎倜手忙脚乱，抽出单刀上前夹攻。

白翎倜笑道白某的毒向来便没有解药，凌堂主岂不能人所难？”

白衣墨客正容道恰是鄙人，中间手腕如此狠辣，想来不是平常之辈，凌某一会领教”转向白翎倜，伸手道解药拿来”

风静寒呆坐半晌，道现在时候了？”

那少年见到一地水渍，皱了皱眉，自言自语道谁弄了这么多水？”拿起门口的笤帚，扫了两下，回身出去。

此时黑衣人单刀已至凌紫藤背心，凌紫藤单腿支撑，身子斜扑出去，手指转动剑柄反手便是一剑。

白翎倜一见不妙，回身便逃，凌紫藤喝道别走”长剑刺到，白翎倜回击一团红色毒粉洒出，凌紫藤吃了一惊，长剑脱手，身子着地滚蛋。

那白衣人眼中泪光一闪，道是我，我来迟了，风大哥，你看看花大哥去。”

花逸尘苦笑道有大队的官兵。”突得精力一振，道大哥，这么大的雪，我们跑到哪儿他们都能寻着萍踪追来，可官兵这么一冲便多少有些分歧了。我们上房去。”

花逸尘背倚墙壁，木棍一招“拨草寻蛇”借仗巧劲将两条鞭拨到一起，一提内力顿觉面前金星乱冒，口中一甜，鲜血沿着嘴角汨汨流出。

花逸尘大惊，左手一扬，那黑衣人对他的暗器非常顾忌，见状身形一滞，却躲了个空。

那剑激射而出，正中白翎倜肩头，白翎倜一个踉跄抢出了院子。

风静寒只觉臭气扑鼻，亦不由哑然发笑堂堂的江湖四使在洛阳钻鸡窝，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歪了嘴巴。”

两人均知仇家转眼即到，祸在眉睫，以是重伤之下仍不迨体力舍命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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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紫藤听得风声有异，将剑往雪地疾插，剑身一屈反弹起来，凌紫藤借力腾身，半空一旋，长衣如雪飘起，左腿直踢黑衣人掌心，右脚脚尖在刀上一勾，那柄刀直射白翎倜。凌紫藤左脚复兴踢黑衣人面门，连环几脚踢出，地上积雪飞起多高，簌簌而落，三人满脸浑身俱是。

花逸尘喘气道还好，你的眼睛……”

风静寒终究觉着麻痹渐消，只疼痛钻心，不敢用手去碰。

黑衣人站在院子正中，大声骂道风静寒、花逸尘，还不滚出来。作缩头乌龟吗？风花雪月个个都是怯懦鬼，你们帮主寒天致便是个怯懦如鼠的老乌龟，慕楚帮高低个个都是贼王八”

黑衣人万没推测他剑锋竟由腋下伸出，手腕中剑，“当”地一声单刀落地。

花逸尘将水泼去，又到缸里倒了半盆水来，再洗过，如此几遍。

黑衣人大喝别走”一掌击出。

花逸尘低声道大哥，我们现在在一个堆栈的厨房里。你先坐，我倒些水给你洗洗眼睛。”

正在此时，前院一阵大乱，便听有人喝道奉袁总兵的号令，辑拿江洋悍贼，有人看到往这边来了，嗳，掌柜的，你窝藏了没有？”

两人均知立时便会有人搜来，可现在内里风雪交集，两人又都是重伤在身，不管如何是逃不脱了，一时相对无言。

风雪中一道光彩闪过，凌紫藤手腕连转，瞬息间长剑自七八个方向刺出，黑衣人不由骇然好快的剑”

风静寒道尝尝看吧。”深吸了口气，拉着花逸尘纵身由窗子而出，双脚一蹬砖墙，向三丈六尺外直落。

两人直落在院中，闪到侧房屋里。

风静寒听出是他，心中顿觉有了依托，刀势一缓。

花逸尘道大哥，我也是”心潮翻涌，不由连声咳嗽，抽回击去，当场坐下。

果听得脚踩积雪声响，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自窗外颠末，哼着小曲进了厨房。

那黑衣人哈哈大笑，道风静寒，你都瞎了还打？弃刀认输给你条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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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静寒咬了口馒头，伸手在盘子里抓了一把，放入口里一嚼，道嗯，是韭菜、牛肉，咦，这是？是了，是块羊肺，他祖母的，本来是个大杂烩。”两人哈哈一笑。

花逸尘正瞥见金丝鞭好像毒蛇缠向风静寒双腿，百忙当中得空多想，长剑直飞出去，一道白光射向那执鞭人。身在半空一晃，肩膀正迎在黑衣人掌上，身子巨震，回击一把暗器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