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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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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忽视。”定王自嘲般勾起唇角。他自伶仃开府以来,身边就只仆婢和王府属官,他本就脾气冷僻内敛,更是惯于号令旁人行事,任别人如何测度,也懒得解释来由。这臭弊端带到阿殷身上,确切不好,遂在她唇上一啄,“今后必然改了。”

届时不但陶家,哪怕定王都难逃干系。

这古意斋虽不及静照堂齐备妥当,妙在绝无闲杂外人,加上保卫都在百步开外,屋内动静等闲传不出去。屋中虽不设床榻,倒是桌椅书架俱全,走至内里将书案上杂物揽去,令阿殷分腿坐上,便重重亲吻胶葛畴昔。定王那晚既用强力迫得阿殷换了姿式,此时再哄她则更轻易入巷,自是纵情驰骋,妙不成言。

沉默好久的永初帝饮尽杯中酒,似笑非笑的看着皇后,“你已有了人选?”

数日前泰州垂危的文书飞来,永初帝焦灼之下,几乎就要派定王去。若非他和皇后劝说,恐怕此时定王又到那边出风头去了。幸亏东宫人才很多,有人保举了将才出来,永初帝尚在踌躇该用哪个,看方才那意义,圣意总算是定了。

阿殷端倪伸展,自腰间取出那枚麒麟玉牌晃了晃,“畴前是怕丢了不敢随身带着,今后就不时带在身上。”

定王强忍数日,可贵见美人展颜娇笑,顿觉云开月明。俯身将阿殷抱起,快步出了内间,往外头的屋中去。

过了小年,除夕便眨眼即至。

“玄素那边,不正缺个贵妃吗?如果能叫丽华亲上作亲,必然更加美满,谨贵妃这里欢畅,天然也能早日病愈。”

谨贵妃面色稍动,看向定王时,毕竟是强忍着没接话。

“他也没偷懒。”永初帝笑了笑,睇了谨贵妃一眼,可贵的暴露笑意,“这些天军政之事,玄素帮朕解了很多困难。”

定王也不言语,端然坐在案后。直至宴席将尽,有内监自后门出去报动静,永初帝听过随身内监的禀报,沉默面色一沉,往太子处瞧了一眼。太子正跟永安王兄友弟恭,并未发觉。

除夕宴席每年就这么一次,虽说东襄战事吃紧不宜过分浪费取乐,阖家团聚的宴席却不能免除。

不过是拿隋家那丫头做个幌子,几句话便阻鉴定王的路,这软肋还真是好掐。

永初帝念北地将士尚在浴血奋战,便免了乐舞。如此一来,宴席上无人扫兴,世人便需多说些话儿。但是帝后在上,即便是公主王爷也不敢像平常人家那样谈笑打趣,闲话之间,不免又提及待嫁的嘉德公主和年后即将与高妘结婚的永安王。

阿殷惊诧,瞧了半晌,才看向定王,“殿下这是?”

太子非常对劲,起家为永初帝敬酒,父慈子孝,万分调和。

“冯家虽已得赦免,毕竟臭名未清。”定王伸手将阿殷揽入怀中,寂然道:“我定要还太傅清名,即便你不能再改回冯家外孙女的身份,也能为太傅立庙,令香火永存,供你经常拜祭。”

古意斋是定王隆冬避暑用的小书房,外头读书,里头满是书架,按例不准旁人等闲进入。

阿殷微微抬头强忍泪花,却冲定王绽出个笑容,“多谢殿下。”

孟皇后自腊月初便身材有恙,至小年后才算精力起来,将宴席办理得妥当。

至傍晚时分,伴同定王赴宴,皇家世人齐聚。

*

两人入得最内里,定王走至贴墙的木柜跟前,叫阿殷稍待。

永初帝举杯的行动顿住,侧头看她,“如何说?”

倒是太子笑道:“封号倒轻易得,县主或是乡君,父皇自可裁夺。只是要寻小我家,却不轻易。”

凝积数日的冰雪溶解,她眸中笑意明朗,令人沉迷。

定王也未解释,只行重礼道:“请恕儿臣不能服从。若需鼓励将士,儿臣自可奔赴疆场为父皇分忧。”

却本来她芥蒂的,是这个。

那木柜是香樟木所制,平常用以存书,此时里头却清理得洁净。

“高元骁的事,也是我考虑不周。”阿殷杏眼儿里也自浮出歉意,“毕竟他于陶家有过恩典,我虽心胸开阔,难保旁人也如许想。若叫人曲解,确切损了殿下颜面。今后,我也改了。”

垂垂的,话题就被孟皇后转到了定王身上——

芥蒂与负气皆消匿无踪,她的态度折转,定王亦觉心软,低声道:“那天是我行事莽撞,弄伤了你。丽华的话只是引子,是我想起畴前高元骁对你的胶葛,才难控情感。阿殷,我今后再不会如许。”

直至宴席散时,永初帝才叮咛太子和定王留下,撇下世人,独独带两人往御书房去。

双臂藤蔓般紧紧环在定王腰间,她埋头在定王颈间,缓缓道:“殿下待我,真的很好。”

永初帝居高临下的盯着他,并未则声。

及至姜家倾塌,阿殷虽起了为母亲和外祖父设灵位的动机,却因是侧妃之身,与陶靖商讨过后,终究撤销——陶靖虽也算是武将中出类拔萃的职位,却未得赐任何府邸,目下仍住在静安巷中。加上家中只要仆婢留守,父子常常外出,几近无人防卫,冒然设灵位,若被发明,便是授人以柄。

这几日孤枕难眠,也曾揣摩自省过为何会惹阿殷活力,却总没想到最后一层。

谨贵妃原也是这般设法,但是数日前定王进宫历数隋丽华失德之处,她虽不肯坚信,见儿子果断,却也不再强求了。只是毕竟心存遗憾,此时闻言,她也只笑了笑,“此时全凭皇上裁夺。”

他的脊背笔挺,语气笃定,半点不留余地。

阿殷用过午餐后便筹办赴宴,想着陶靖不在家,陶秉兰必然孤傲,便叫乳母回家去陪他守岁。待送乳母的人归府,问过陶家的景象,得知冯远道后晌也去了那边,才算放心,又叫人备了些东西送畴昔,不过是以物依托牵挂。

阿殷“嗯”了声,稍稍踮脚吻在定王唇上,“我气的不止是这个。殿下待我好,总会有人不忿,现在只是丽华,将来恐怕还会有更多的谗言。殿下倘若不能辩白真假,起码也该给我分辩的机遇,说清原委。那晚殿下不分青红皂白就对我使性子,我问的时候又不肯说启事,叫我满头雾水又不知从那边罚辩,这才是让我惊骇的。”

“丽华就要十七了,却还不决下人家。隋将军在外交战劳苦,铁衣也率军兵戈前程无量,皇上可赏铁衣个封号,寻个好人家赐婚,也博个好兆头,等候北地战事早日定下,边陲安定。”说罢,便笑盈盈看向谨贵妃。

阿殷同定王步入内殿,里头虽也拢了火盆,到底平常来的少,屋内冷僻,比之别处稍寒。她紧了紧身上披风,定王瞧见,便扬起背上大氅,将阿殷裹入怀中。

“好。”

“如何会。殿下考虑如此全面,我……实在感激。”

“现成绩在跟前放着,有何难处?”

阿殷头一回在王府过年,固然诸事由长史办理,府中灯笼布设、年节器物筹办之事无需她操心,往各家的贺礼却还是得她来过目。幸亏年初进王府当差,跟着常荀出入诸处,对跟王府有来往的人家也有些体味,经管事嬷嬷回禀,定王指导,做起来也不算太难。

世人目光皆投向上首,永初帝端但是坐,缓缓道:“隋家确切劳苦功高。玄素,你意如何?”

双扇的雕花门推向两侧,阿殷便闻到从内里散出的檀香气味。等定王侧身让开,便见柜内设了两个灵位,底下供奉香炉,一应物事俱都齐备。灵位之上的名字阿殷万分熟谙,竟是外祖父冯崇和母亲冯卿!

“玄夷即将娶妻主事,算下来也就玄素府上还缺个正妃。这些天北边战事吃紧,皇上每日为此事繁忙,玄素也该多替你父皇分忧。”

“代王伏法,想必你也会记念故交。目下的景象,府中设他们的灵位过分高耸,只能藏在小书房中。”定王低头瞧着阿殷,便见美目当中垂垂腾起雾气,她的目光紧舒展在熟谙的名字上,情不自禁的上前拜祭。他在前面沉默看她拜祭结束,跟着上了炷香,才道:“临时有些委曲,你别介怀。”

定王沉默归坐,劈面太子倒是低头喝酒,面露笑意。

到得除夕那晚,便是宫中家宴。

“毕竟京中鞭长莫及,难以鼓励火线将士。臣妾前两日见丽华进宫伴随谨贵妃,实在是风采卓然。她是隋将军的掌上明珠,铁衣和兄弟们也都心疼,北庭路途悠远,如果皇上在京中给隋家恩赏,必然更能鼓励士气。”

皇后便在旁道:“京中才俊,谁比得上王爷高贵?北边战事吃紧,恰是要着意鼓励的时候,玄素当为皇上分忧——丽华出自将门,丰度端方,有何屈辱之处?皇上为战事日夜忧心不免,玄素,畴前你混闹,皇上也未计算,这个时候大局为重,你当体贴圣意。”

她委宛说罢,定王才算恍然。

喉头稍稍哽咽,阿殷竟不知如何表达。冯卿过世时还是戴罪逃逸之身,临死前嘱托陶靖,千万不成泄漏她的名字,免得被京中故意人发觉,缠累后代。以是冯卿安葬在南郡,墓前未立碑刻字,也以临阳郡主淫威为由,未曾在郡主府设立任何牌位。这些年,阿殷思念娘亲时,也只在心中沉默,对月拜祭,无可诉说。

而这古意斋处于王府要地,府外有严兵扼守,里头又不准旁人出入,实在是偷偷祭拜的好处所。

永初帝眸色一沉,“疆场的事,太子已令外荐了良将,倒不必你亲身去。”毕竟不悦于定王的判定回绝,当着众妃和皇亲的面失了颜面,便只嘲笑一声,不再理他。

他的胸膛坚固沉厚,阿殷枕在他肩上,点头。

定王缓缓起家,拱手施礼,“儿臣既已娶了侧妃,正妃之位不必焦急。丽华性子活泼,儿臣却沉闷无趣,不能委曲了她。京中才俊颇多,父皇另择夫君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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