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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小说 >历史军事 >皇家妻 > 第3章 .3

第3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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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殷确切也没想到定王竟然真的会被说动,想到当时的冰脸杀神,不由一笑。

如许的践行阵仗,自永初帝即位以来还是头一回。

“殿下很重交谊。”她说。

阿殷难以设想当年定王看着崔忱铁枪透胸,在克服的光荣下,背负好友战死的事孤身返来是如何的表情。她却晓得,倘若面前这个男人在疆场遇险,乃至像崔忱那样马革裹尸,她会有多痛苦。即便苦衷极少宣之于口,但是从铜瓦山断崖边决意跟从、从明烛喜堂下对拜结为伉俪始,这个男人便已深深印在心中。

满心惊奇压在腔中,冯远道拱手,道:“是跟定王殿下和常司马一样,忠心报国事君之人。”

篝火令身上暖烘烘的,遣散连日奔走赶路的怠倦。

“是吗?”阿殷扭头,墨青色披风展于马背,手按在刀柄,愈见矗立英姿。

巳时三刻,宫中动静递来,常荀与阿殷并辔率众侍卫出了王府,直往朱雀大道外的正阳门而去。

城墙之上,永初帝的目光扫过整齐林立的三千军士,扫过定王峭峰般的背影,俄然咦了一声。

初醒的身材微热,阿殷紧紧贴在定王胸前,将头埋在他颈窝。

定王面上顷刻有些不天然,挪开目光要说话,却被阿殷打断——

定王稍喜,将中间刚烤好的兔肉递给阿殷,往她肩头拍了拍,“好好歇着。”

定王摸着阿殷脸颊,低声道:“天气还早,持续睡。”

檀城距京千余里,中间隔着晋州、并州,有山峦横亘。三千军士奔驰北上,途中关于泰州和北庭情势的军情也连续传到了定王跟前——陈博弃城而逃,东襄人率军占据檀城,监军孟博和两名小将被俘,伴同陈博守城的陶靖却不知所踪。东襄人没能在城内找到他,内里诸城池中也未发明陶靖的踪迹。

不过愈累,便愈发感觉,定王烤的兔肉可真甘旨!

东襄人既得檀城,因檀城阵势要紧,徐煜留了弟弟徐耿在檀城留守,做为后盾,缓缓图谋檀城以南的地界。徐煜则敏捷往西推动,夺了汾、朔二城,看其架式,竟像是要从东、北两侧推动,趁着士气高涨,将北庭都护府也啃下来。不过半途被高元骁和名将赵奇禁止,煞了锐气,暂缓脚步。

阿殷报命,坐在火堆旁取暖。本日凌晨起行时定王想捉几个东襄的巡防尖兵,之前这类事都交由冯远道去办,这回没了他,便由常荀代庖。阿殷既然想随军出战,如许熬炼的机遇天然不会放过,当即跟常荀换了便装往檀城而去,捉了人以后,又折往此处。如许绕了一圈,就比定王带领的军队多跑了两三百里的地,路上风驰电掣疾赶,这会儿骨头像是能散架似的,实在累得够呛。

平常她在欢爱后极易疲累,向来不知定王是何时起家,哪怕睡到次日凌晨,也还是眼眸昏黄。

宿世父亲战死的影象如乌云笼在头顶,阿殷想尽早寻到陶靖,对于夺回檀城的巴望,也不亚于定王。

城门以外,定王盔甲俱全,腰佩重剑,座下是神骏的黑狮子。此次出征,定王领的是行军都督之衔,盔甲皆是乌沉的玄色,因身材高大挺大,立于顿时,更见威仪。他的身边是监军及永初帝派的两名副将,再往远处,从南边抽调的三千名军士立于顿时,带甲执戈,皆是精锐,是永初帝昨日凌晨降旨调来的。

这回,她却格外复苏,眼眸初睁时睡意已去,乃至带着点惶恐。缠在他腰间的手臂,也比平常用力很多。

官道两侧乌压压的站满了人,城门之上,夙来少出皇城的永初帝带重臣送行。六马金根车停在城门下,禁卫军沾满逞城墙,旗号在上方随风扬动。

此处已是泰州地界,在檀城之东,离檀城也不过百余里。

阿殷和常荀率众而出,驱马行至定王身后,在几十步外停驻。初春料峭的北风自官道而来,卷起家上烈烈披风,城楼上的号角呜呜响起,雄浑持重。闭上眼,却仿佛置身北庭的浩大六合。

好半晌,定王才道:“好。”

定王半夜恍惚醒来,感觉有人在看他。

前天早晨才营建出的除夕热烈氛围在此时消逝殆尽,即使灯笼装潢还是,府中的氛围却格外寂然。

定王眉心皱起,似在踌躇。

常荀昨日已挑了摆布两位典军和左卫数名精干统领,将左卫中技艺出众的四十名侍卫遴选为定王亲卫随行。听得定王情愿带上王妃和他,当即欣然报命,又选了蔡高随行,将府中防卫及动静来往之事,皆拜托于曹长史。顺道留个口信,叫曹长史见到冯远道时转告。

昨夜的纵情驰骋过于耗费体力,白日的驰驱议事又操心神,他只感觉倦极,眼皮都没抬,下认识的将阿殷往怀中抱了抱,便阖眼持续睡。直到寅时二刻王府报漏的梆子声遥遥传来,他才从睡梦中惊醒。

“嗯。看那边——”阿殷回身,不远处常荀一身青布便衣,正命人把五名东襄打扮的军士捆过来,此中一人看其衣装,仿佛还是个有点品级的军官。

冯远道身负保卫之责,打扮心机都在留意周遭动静,小半儿心机瞧着定王,为此次不能随军出征而遗憾。听得永初帝提起,他往官道上看去,便见定王身后几十步的王府侍卫中,两人抢先而行。左边那人是熟谙的常荀,右边背影当然矗立苗条,但是比起男人,毕竟分歧。

宿世父亲战死时的悔痛影象犹新,这回父亲和定王都在疆场出世入死,她又如何能在京中放心等待动静?

“殿下带上我吧。”她的声音极软,态度却颇果断。

亦可见,他对定王这回出征,颇寄厚望。

阿殷?

这回定王出征,分歧于前次去西洲剿匪,是实打实的硬仗。

定王用过饭后即入宫领印,府中诸侍卫皆骑马以待。

只别叫永初帝提早得知,寻由头设阻便可。

她竟然会悄无声气的伴同定王出征?

*

阿殷回身望一眼城墙,在明黄宝幢的两侧,乌压压的站了很多人。透过敞开的城门,是那辆富丽的马车,内里朱雀长街笔挺通向皇宫,两侧是自小见惯的繁华商店,也不知静安巷中兄长是在苦读,还是在与朋友相约?仓促出发,未及跟兄长和表哥道别,但愿兄长春试能顺利,等她随定王班师时,一家人还能再团聚。

常荀笑了笑,“王妃莫非不记得,客岁初见殿下的时候,他那股冷肃态度,但是叫人噤若寒蝉的。当时候遇事,别人如何劝都难改殿下的情意,碰到殿下刚强,都只能急得上蹿下跳,却束手无策。现在有王妃,我就放心多了。”

三千军士游蛇般随步队前行,定王的身影终究隐于树后,永初帝收回目光,便起驾回宫。

这晚夜宿山林,幕天席地,夜风甚冷。

“殿下是要筹办出行了吗?”阿殷却再无睡意,腾的坐起家来,本就悬吊挂在肩上的寝衣几近滑落。她敏捷将寝衣扶住,又抱住了定王,“时候还早,我有些话,想同殿下说。”像是要拦住定王前程似的,起家超出睡在外侧的定王,将他往里推了推,而后跪坐在他跟前。

定王面西而坐,铺在地上的羊皮卷绘了泰州各处地形及要紧关隘设防,越看则眉头越紧。忽觉眉心一凉,昂首便见劲装的阿殷已蹲在跟前,食指缓缓将他眉心抚展,倒是面带笑意,“殿下如何又皱眉了?我跟常司马未辱任务。”

常荀已有好久未见她劲装带刀的模样,对着王妃施礼惯了,本日见她换回昔日打扮,想起前事,不免感慨。

“你看那小我——”他号召陪侍身侧的散骑常侍冯远道,“定王府与常荀并行的是谁?”

阿殷同常荀并辔骑马站在影壁前的空位上,昂首望着檐头兽首,阳光刺目。

不远处军士正在扎帐篷,随行的监军累瘫在地上,随便找了个披风垫在身下装死,常荀和魏清等人正安排造饭安营,定王则坐火旁。

定王脊背挺直脸孔沉肃,在号角声中,夹动黒狮子前行。

屋中烛火半熄,帐内光芒暗淡,阿殷靠近些,低声道:“殿下昨夜的话,我闻声了。”

定王精力一振,“捉到了?”

怀里阿殷睡得安温馨静,定王往她额上亲了亲,便放轻了行动起家,欲去穿衣。

“殿下不想带我和常司马随行,是怕疆场凶恶,有闪失是不是?殿下视我为嫡亲,我也是如此。殿下不肯看我在疆场遇险,莫非我就情愿看殿下入险境伶仃无援吗?都城与泰州、北庭相隔千里,殿下可曾想过,殿下在火线出世入死,我和常司马留在京中,会有多担忧煎熬?倘若不幸,殿下出了差池,我在京中当如何自处?殿下感觉,倘若等不到殿下返来,我能接受得住吗?”

温软的双唇贴畴昔,阿殷碰了碰定王的唇,四目相对,眼中竟是哀告。

腰间蓦地被柔滑温软的手臂缠住,定王低头,就见阿殷不知何时醒了,正睁眼看向他。

马蹄得得向前,阿殷望向远处,模糊生出火急——

阿殷卸下钗簪绣裙,换上劲装,将满头青丝支出冠帽中,取了那把使惯了的弯刀悬在腰间时,竟觉浑身松快很多。她自成为王府侧妃,礼部便另定品级俸禄,只是四品右典军的职位是恩赏,定王没开口,吏部不敢随便除了,永初帝诸事缠身又没想起此事,这官位便保存至今。现在以此身份随军,倒也说得畴昔——

因檀城被夺后,北地情势告急,定王一出了京畿,便命令疾行。

他这话,天然是指定王临时改了主张,情愿带上他的事了。

在悠远的檀城,不止有压境的东襄雄师,另有她下落不明的父亲。

阿殷既然在外,便不带王妃的场面,每日只以司马的身份出入,听定王与常荀等人商讨军情,心中的担忧亦愈来愈浓。

阿殷将他抱得更紧,道:“我想陪在殿下身边。不想在都城,单独担惊受怕。”

“客岁殿下领命北上的时候,还是我跟冯远道在这里等待。这回换成了王妃,殿下也变了很多。”

这答案让永初帝非常对劲,未再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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