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中宫

总管寺人赵进忠半躬了身子，满面带笑，脚步利落地走了出去。

素春忙上前跪倒：“主子，可还记得去岁内三旗秀女引见，主子曾特特问过姓甚么，阿玛是甚么官职的阿谁五妞？其对曰：家里是主管蜜户的内管领下人，阿玛官职为笔帖式。”

选秀，特别是内三旗选秀，主如果为宫里选宫女子，更似家中外务，更应由皇后主持。

赵进忠客客气气请皇后身边的官女子素春回过了皇后，这才谨慎翼翼到皇后跟前下跪存候。

赵进忠又躬身答：“是外务府的事。内府管帐司将内三旗待选秀女的名册都按着日子造了出来，交老奴请主子和主子娘娘的示下。老奴尚未启奏圣上，先来长春宫叨扰娘娘，请娘娘的示下。”

从先帝雍正爷改养心殿为寝宫，不再住乾清宫以后，皇后也随之从坤宁宫搬出。本朝，长春宫便为中宫地点。

赵进忠是天子在重华宫潜邸时服侍的白叟儿，多年来一向服侍在帝后身边，皇后也非常恭敬。皇后含笑柔声道：“要不是皇上再三夸大寺人在宫里的端方，本宫是如何都不敢受谙达这个大跪。”

赵进忠忙又跪倒：“老奴天然不敢拂主子娘娘的意。只是本年宫里的确出了个缺，以是老奴不敢不报。”

富察氏点头笑笑：“谙达此来，但是皇上那边有了甚么旨意？”

内廷，长春宫。

赵进忠点头称是，却略有沉吟。

“回娘娘的话，是娴妃娘娘位下，有个奶名叫五妞的女子，因眼疾看不清东西，被娴妃娘娘交代外务府给送出去了。”

“哪个五妞？”

他衣裾扫过门上一副对子：“万象皆春入凤琯，八方向化转鸿钧”。这恰是天子亲身誊写的春联，万千深意皆在此中。

“哦？”富察氏端庄抬起下颌：“哪宫里？哪位主位下？”

富察氏微微思忖，抬手又抚了抚鬓边。她指上素银嵌米珠的护甲，粼粼滑过如云青丝。

富察氏扶扶鬓边的通草绒花，垂首笑笑：“前朝后宫，诸事不动则已，若一策动便都需不菲的银子。皇上以朝廷百姓为念，日理万机，本宫又岂敢不帮皇上顾着些家里的开消。”

此处为皇后富察氏寝宫。

富察氏看了素春一眼，缓缓说：“谙达有话，无妨直说。”

赵进忠被素春扶着起了身，躬了身子赔笑道：“主子娘娘可折杀了老奴。这是主子的本分，主子娘娘放心便是。”

富察氏忙一甩帕子虚扶了一把：“谙达快快请起。”

16、中宫

赵进忠倒不料外，躬身笑对：“主子娘娘最是恭简，这一年免了秀女引见，天然又能为内府省下一笔耗损。”

内三旗的选秀由外务府主持，每年一选。这是定规，却一定每年都照实履行。只要各宫并无缺额，宫里又不缺人手，便也有暂免的例。

富察氏便点点头：“照本宫的意义，本年倒不必引见了。宫里各宫主位所用的官女子并不缺额，倒不如免了本年的例，来岁再一同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