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抄家的学问
方原取出了DV机,点开了偷拍的视频。
方原令锦衣卫前去搜索田家的家财,自个儿带着秦展,另有十个锦衣卫来到观景楼。
固然已是二更天,小苑还在等着方原回家,给他开了门,扶着他进了屋子,端上了早已备好的热水奉养他梳洗。
两今后,方原拿到了张行成在诏狱里誊写的招认状,供状上明显白白的写了田弘遇暗里与锦衣卫的勾搭,接下来就是找田弘遇算账了。
既然曹化淳都赞美有加,方原已是心中稀有,忙拱手说,“还是阿翁教诲有方,若没有阿翁,绝没有我方原的本日。”
曹化淳是不答反问,“方原,知不知陛下为何令你专审田弘遇一案,此案的枢纽在哪儿?”
想投奔东林党的田弘遇就这么被东林党弃如敝履的给扔了。
田弘遇品了一口茶,吧唧着嘴说,“我只是猎奇,陛下为甚么会俄然转了向信了你,可否给我解惑呢?”
方原接着说,“任何胆敢南迁出亡的,必会遭到严惩,即便国丈爷也不会例外,这是陛下在立威,震慑群臣。”
曹化淳面露一抹由衷的赞美,感慨说,“方原,经此一案,你终究生长了,不再一味凭着血气方刚做事。这个‘三三三一’的分派体例好,面面俱到,各方干系已衡量得非常全面,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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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原双眼直直的盯着田弘遇,缓缓的说,“我并非是以德抱怨,而是看在田贵妃,另有两个小皇子的份上。”
私糊口方面甚有节制的方原、景杰没有过夜教坊司,各自回了家。
方原这才想起,曹化淳、小苑,乃至七嫂都在担忧他去面圣的安危,他却忘在了脑后,反而去教坊司玩到了二更天,还浑身沾着酒气、脂粉味的回了,害得他们白白担忧了一夜。
方原与他告别了,回身下了观景楼。
他令秦展在观景楼劣等待,便带着DV机,单独上了楼。
曹化淳的身影呈现在方原的房间门口,本来他也没睡。
田弘遇能博得这么个结局,已是大大出乎预感,没想到方原竟会在最后关头放了他一马,深嘘口气说,“多谢方百户部下包涵,田某曾想致方百户于死地,而方百户倒是以德抱怨,田某感激不尽。”
方原举目望去,桌子上公然备有一盏茶水,还在冒着热气,显是刚温好不久。
七嫂端着一盆洗脚水出去了,抱怨说,“小少爷,皇宫早就宵禁了,小苑等了你一夜,还没见你返来,还觉得你被天子老儿关进了天牢,担忧得哭了。”
方原沉吟着说,“上交多了,不但田弘遇必死无疑,田贵妃也会脱不了干系,也是将了群臣一军,令群臣大家自危,此后的明枪暗箭还会接踵而至;上交少了,陛下不会对劲,还会以为我审案不力,或是中饱私囊,东林党那帮人也会借机兴风作浪。说来,审这个案子还真是个烫手山芋。”
等视频播放结束,田弘遇叹声说,“实在我早该想到,你既然有神鸟,也能够会有其他妖术,真是百密一疏,暗沟里翻了船啊!”
田弘遇不置可否,再次规复之前自斟自饮的状况,再不说话。
田弘遇见他到了,冲他笑了笑说,“方原,我等你好久了,连茶水都给你备好了。”
方原自知今次能顺利的斗倒田弘遇,是因为田弘遇本属内廷的权势,没有触及到东林党的好处,以是东林党群臣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乃至还幸灾乐祸的看戏。
曹化淳连连点头,又持续考校他,“看得明白,那我问你,从田家抄出的银子,你会上报多少呢?”
田弘遇冲他举着茶杯,悠悠的说,“方百户,莫非你不敢饮?”
他拨弄着桌子上的茶杯,以筷子沾了水,在桌子上比划着,“我的设法是,按‘三三三一’来分派。留给田家三成,算是卖给田贵妃,另有两个小皇子的情面;上交陛下三成,这个数量不大不小,也算是给陛下一个交代,也能够给群臣一个表示,我方原并不是一个赶尽扑灭的人;自留三成,我现在也急需用钱;余下的一成,就用来办理相干办案的锦衣卫,另有司礼监的公公们,另有锦衣卫卫所的干系,今次我是风头太劲,恰当的示好是必须的。”
田弘遇微闭双眼,点了点头说,“我女儿,皇子,不会有事吧!今次与东林党勾搭,真与他们全无干系,他们是毫不知情。”
田弘遇脸上终究暴露一抹豁然的轻松,望着方原说,“方百户,今次我能不能保命?”
在最后关头,还在体贴女儿、皇孙的安危,这个田弘遇起码知己未泯,方原也举起茶盏,敬了他一杯,“田国丈,你今次是真的错了,即使都城丢了,江南那帮东林党要立新君,若他们承认陛下一系的正统职位,正该被立的是当今的皇太子朱慈烺;若他们不承认陛下一系的正统职位,就会另寻大明的亲王,如何都落不到两个小皇子手中。”
一抹即将落下的落日散落在宏伟的田府里,映托着这个曾经显赫一时的国戚府邸最后一抹光辉。
方原也不信他在这个关头还敢在茶水里下毒,也端端坐在他劈面,举起茶杯,一口饮了,“田国丈,你该已知我本日为何而来。”
大祸临头,田弘遇还真有几分国戚的儒雅气度,并不见一丝镇静。
田弘遇听着DV机放着那日二人的对话,垂垂的,脸上的神情由最后的惊诧垂垂转为安静。
他既然将DV机了解成妖术,方原也懒得去解释,沉声说,“田国丈,你这是构造算尽反自误。”
曹化淳如有所思的说,“陛下这是想以你为群臣表率,更要以田弘遇为群臣鉴戒。任何忠于职守的人,就会获得嘉奖,即便是小小的锦衣卫总旗也不例外。”
方原三人在教坊司玩到了二更天,喝得醉醺醺的秦展就找了个标致的娘儿过夜在教坊司。
“方原,陛下是如何措置的?”
方原生出些些惭愧,忙向三人解释说,“阿翁,陛下擢升我为锦衣卫百户,乾清宫听调,还令我主持检查田弘遇一案。”
方原正在梳洗,却见到小苑粉脸儿上尽是哭过的泪痕,惊诧问,“小苑,你如何了?”
“还是那句老话,今次抄家的家财,我会留三成给田家,再加上之前的五千两金子,几处庄园,数千亩良田已充足国丈,另有田家一脉在江南安然的度过余生。”
他想了想说,“枢纽在田家的银子吧!陛下是想从田家搜刮财帛来充盈国库,换做其别人能搜刮出多少银子,陛下实在是心中没底,以是将这个担子给了我。”
田弘遇早就获得了风声,既不躲也不藏,而是端端的坐在那日与方原闲谈的观景楼上,自斟自饮。
方原想起当年崇祯天子即位之初,打倒了权倾天下的魏忠贤,却只搜刮出微薄的银子,魏忠贤的财帛去了哪儿,只要卖力抄家的东林党人是心知肚明。
田弘遇浑身微微一颤,睁眼瞧了瞧方原,再次敬了他一杯茶,又闭了起来,“好,方原,两个小皇子有你照看着,我和女儿也放心了。”
方原带着麾下一百个锦衣卫来到田弘遇的府邸,田府的男仆女婢早吓得鸡飞狗跳,东躲西藏。
曹化淳点了点头,方原又问,“那依阿翁之见,该如何措置田弘遇呢?”
他的话句句打中了田弘遇的关键,田弘遇肃容与他饮了一杯,叹声说,“方原,还是你看得透辟啊!直到此时,我算明白了,这帮东林党是上屋抽梯,个个牲口不如。只是不幸了我和女儿都没了,两个小皇子孤苦伶仃,无人照顾。”
方原的话里已是直白的奉告他,田家统统家财大部分会充公,田弘遇会被逐去江南,永不再任命。
方原正容说,“这点田国丈不必担忧,我已承诺了贵妃娘娘,会好好照顾两个小皇子。”
方原与他已言尽于此,便起家说,“贵妃娘娘但愿国丈爷分开都城前,再去永和宫相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