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误闯
何晏之也吃了一惊,赶紧拉过被褥盖在杨琼身上,他身上的衣物还未脱去,稍稍整了整衣衿,便慢条斯理地起家作了一揖:“西谷大人如何闯了出去。”他微微一笑,“如此,多有不便啊。”
何晏之怔怔地看着杨琼,心跳得短长。杨琼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低低说道:“乃是我心甘甘心,与你没有干系。”他捂住胸口,又悄悄一笑,“说来也是奇特,我这些天变得极其暴躁,只要见到血,脑筋里便想着杀人。明天喝了你的血,却感到欢愉多了。”
杨琼打断了他的话:“两位前辈云游天下,我们一定能碰到他们。再则,是我不听他们的忠告,又私行催动心法,才有本日的了局。血衣神功的蛊虫死而复活,能力更胜往昔,他们救得我一次,又如何能救我第二次?”他顿了顿,凝神道,“除非,有人能制出更短长的蛊,以毒攻毒,或者……”他俄然止了声,垂下头,再不说话。
何晏之坐在一旁,转过脸去冷静地谛视着杨琼的侧面,心中倒是五味杂陈。方才的一番话已经让他明白,就算杨琼亲眼看到了西谷连骈欲置本身于死地,也一定会是以与之分裂。究竟便如西谷连骈所言,他现在是杨琼独一的左膀右臂,杨琼决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何晏之而降罪于本身的肱骨。何晏之想明白了这一点,便感觉本身再说甚么,都是徒然了,杨琼的企图是叫他循分守已,又如何听得进他对西谷连骈的半点质疑?只怕到最后还是息事宁人,让他们各退一步,海阔天空。
何晏之心中一颤:“你是为了我……”他十指紧紧抠着床榻,心中绞痛不已,伸开口却不知从何提及。杨琼只是淡淡一笑:“我并非是为了你。”他轻声道,“我是为了顺服我本身的情意。”
西谷连骈咬牙道:“想不到你要见殿下,本来竟是如此……如此……”他实在说不下去,只是两手攥着拳如泥塑木雕般站着。
杨琼低声道:“莫要胡说。”
何晏之始终感觉,西谷连骈对杨琼只怕心胸叵测。或许正如沈碧秋所料,那人眼下将杨琼做饵,不过是为了能掌控全部西北,将燕云十六州支出囊中。只是,这些疑虑,他又如何能同杨琼细讲?且不说本身若一时讲错,不免会祸及沈碧秋的安危,但说杨琼又如何会信赖本身的话?杨琼要做甚么,又何曾有他置喙的余地?何晏之思前想后,脑筋里模糊胀痛,这些迂回盘曲的庙堂之争在他二十余年的人生当中,既陌生又悠远,有趣而索然,让他很有些不知所措。现在,何晏之才真逼真切地感到,本身与杨琼之间,所隔断非是几重关山,而是天上人间。
可惜,他在西谷连骈的眼中,不过是一只蝼蚁,存亡存亡,都在对方的一念之间,如果西谷连骈要杀本身,可谓是防不堪防。
何晏之紧紧环住他的腰,口中低低唤着“摇光”,杨琼昂首看了他一眼,眼底仿佛含着潮湿的氤氲,已然有些情动。何晏之呼吸渐炽,左手顺着杨琼的腰际探了出去,杨琼行动一滞,却也不禁止他,只是顺势倒在了榻上,抬头躺着,脸上如同涂了一层胭脂,将惨白和阴霾之色也袒护住了。何晏之欺身而上,两人相互凝睇了好久,随之唇舌相触,缠绵不已。
何晏之道:“那你便每天喝我的血罢。”他又道,“就算是将我敲骨吸髓,也是无妨的。”
当某个动机一旦从心底滋长后,便会如蔓草普通逐步发展,伸展缠绕,不成停止。何晏之感觉本身脑筋里仿佛有一个声音在不竭地反复着江不足的话,让他不由自主地想遵守着那些话去做。
何晏之笑了笑:“这点小伤算甚么。”他目光中出现一丝柔情,“只要你没事……”
杨琼面色稍霁,道了句:“你能明白就好。”他目不转睛地望着何晏之,俄然伸手悄悄抚上对方的脸颊,冰冷的指尖顺着何晏之的脸廓缓缓下滑,落在了颈间血肉恍惚的伤口上,幽幽道,“疼么?”
杨琼躺在床上,背转着身道:“晏之的血对我大有好处。”
眼下,西谷连骈对他的仇恨和讨厌已经昭然若揭,叫他不寒而栗,他想到这几日在府衙中养伤,另有前些日藏身于留庄当中,西谷连骈都曾暗中给本身下毒,所幸第一次被沈碧秋所救,第二次他有了防备之心,才得以幸运出险,那么,如果第三次呢?当这小我对本身已经起了杀心,又接连杀了本身两次,如何会让他持续活着留在杨琼的身边?
两人宽衣解带,正渐入佳境,房门却被人猛地推开了。西谷连骈只来得及喊了一声“殿下”,便板滞地站在了门口。本来他在院外等了好久,实在是放心不下,便又折了返来,一挨到门口却模糊约约听到杨琼低低的呻/吟之声,一时心急,觉得杨琼又有些不好,也来不及细想,便堪堪闯了出去。
何晏之道:“我只怕你会被这邪攻所节制。”他紧紧握住了杨琼的手,“到底如何才气治好你?”
杨琼打断了他的话,淡淡道:“我晓得本身在做甚么。”他转过甚,看着西谷连骈,“连骈君,晏之今后就住在这里,有他在,我会放心些。他照顾我便好。”他昂首看了何晏之一眼,微浅笑道,“这本也是他分内之事。”
何晏之徐行来到杨琼的身边,半蹲下身,悄悄唤了声“摇光”,杨琼仿佛是在等着他的答复,终究转过脸来看着他,却不说话。何晏之“咳”了一声,低声道:“原都是我的不是。”他脖子上的伤口现在仍在作痛,心中气闷不已,尽量平神静气,缓声道,“我今后见了西谷连骈,必然退避三舍,毫不与他争锋相对,更不叫你难堪便是了。”
两人各怀苦衷,闷闷坐在房中,如此过了约莫有一刻钟的时候。何晏之心烦意乱,但见杨琼只是闲坐着不言不语,心中又很有些不忍。他与杨琼了解于江湖,向来都是顺着杨琼的脾气,姑息已然成了一种风俗。最后在擎云山上,他确切是存了几分害怕之心,但更多的,也是被杨琼的面貌气度所利诱,不知不觉当中,那人的影子已如影随形地雕刻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而杨琼的情感亦仿佛对他有一种无形的束缚,老是牵动着他的心,叫他欲罢不能。
杨琼摇了点头,何晏之道:“我们回玉山去可好?”他神情中有要求之色,“去衙前镇找陈公和段公去,或许他们……”
杨琼却凑过来,双唇落在了何晏之的颈间,悄悄允吻伤口。何晏之心中一呆,随即便伸开双臂,拥住了杨琼,轻抚着对方的背脊。他只感觉本身的血液正跟着杨琼轻柔的吮吸缓缓流出,他能感遭到杨琼的舌尖和顺地舔舐着他的脖颈,情义缠绵,一刹时竟感觉为之死去亦是甘之如饴。何晏之低声唤着“摇光”,杨琼终究放开了他,舔了舔唇间的血渍,低头道:“我现在这个模样,你可惊骇?”
西谷连骈颤声道:“臣晓得,殿下现在时而神态不清,也不免……”
一时候,西谷连骈仿佛遭了五雷轰顶般瞠目结舌。榻上的杨琼不着寸缕地躺在何晏之身下,长长的头发散开在被褥之间,咬唇蹙眉,面带桃色,尽态极媚。西谷连骈只感觉肝胆俱裂,仰天大喝了一声,目眦皆裂,点手指着何晏之,厉声道:“你趁着殿下神态不清在做甚么!”他现在恨不得冲上去将何晏之撕成两半,转眼看到杨琼正看着本身,俄然心口一滞,不由地缠足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