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血咒
萧北游的神采竟有些冲动:“师兄他……真的这么说?”
何晏之展开眼,只见地道的全部方位在刹时产生了乾坤大挪移,仿佛镜中的影象普通,统统都调转了一个方向。何晏之不由得呆了,谢婉芝惨白的脸上暴露一个笑容:“我们是因祸得福,本来这个隧道另有乾坤,竟然到了隧道的背侧。”
何晏之还是笑道:“恩将仇报非大丈夫所为。右护法向来自视甚高,应当不会做此等小人行动。”
谢婉芝靠在何晏之怀里,咯了一口血,低声道:“封住我的命门穴……另有……肾俞……”何晏之的手微微有些颤栗,依言做了,但是谢婉芝的神采却更加地灰白。萧北游亦回身握住谢婉芝的手,失声道:“大人竟舍命救我!”他连声自责,“竟是我扳连了大人!”
萧北游身上的铁链既除,如同困龙入水。他身上充满交叉的伤痕,多是划肉取血留下的伤口。幸而楚天阔做药人,为求取最好的药效,不过每日炼血试毒罢了,并未真正伤及他的筋骨。萧北游乍然脱困,踉踉跄跄在原地踏了几步,高大的身形很有些行走不稳。
萧北游切齿道:“闭嘴!”他的手指咯咯作响,却毕竟没有真正用力,只是揪着何晏之不放,“你若再啰嗦一句,我马上便废了你!”
何晏之不知何意,亦未几问,只是俯下身,从靴子里抽出随身佩带的匕首,递给萧北游。他猜疑地看着对方,只见萧北游将匕首在本身的手腕处划开了一道口儿,殷红的血流了下来,滴滴答答落在地上。萧北游的口中念念有词,何晏之只感觉浑身一震,丹田处竟翻滚起阵阵炽热之感,浑身气血流转不止,胸口的烦恶之感更甚,而因寒毒激发的剧痛却垂垂缓了下来。
而现在,三人四周的石壁却仿佛都遭到了牵引普通,隆隆之声此起彼伏,熟谙的摇摆之感又再次袭来。何晏之扶着谢婉芝,苦笑道:“莫非我们本日都要命丧于此了?”
何晏之的话天然又激愤了萧北游,他的太阳穴一鼓一鼓,瞋目看着何晏之,却见对方仍然懒洋洋地笑道:“一个月前,宫主在这暗道之上的小楼里对我说,只要找到右护法才气救他。”何晏之上高低下打量着萧北游,语气很有些不觉得然,“右护法现在本身难保,唯有一腔匹夫之勇,但不知要如何救出宫主呢?”
谢婉芝的身上血已垂垂止了,只是她之前已经身中剧毒,现在又受了极重的外伤,精力更加不济。她低垂着头,极其迟缓地说道:“走坤位,面朝坎、巽,如如不动。”
但是,萧北游的话音未落,他身侧的石壁却收回了嗡嗡的巨响声。谢婉芝大喊一声“不好”,道:“让开!你误触了构造!”说话间,她已纵身上前,将萧北游向外推去。公然,与之同时,无数锋利的碎石从石壁顶端滚落而下,萧北游虽侧身避过,谢婉芝却躲闪不及,半边身子被碎石击中,衣袍被划开,一时候,鲜血如注。她摇摆了两下,终究站立不稳,一个踉跄,向后倒去。
谢婉芝半闭着眼睛摇点头:“你不能有事……不然,我们如何找到皇宗子……”
萧北游只是极其庄严地看着火线模糊的亮光,抬高了声音,几近是哽咽般地说道:“在那边……”他捂住本身的胸口,那边有血缓缓排泄,“我体内的血咒在躁动……师兄在那边……”
萧北游却仿佛并不承情,只是盘跚着走到何晏之的身侧,一把拽住他的衣领,竟将何晏之整小我提起,恨声道:“你用了甚么把戏,竟哄了师兄将三成内力传给了你?”
何晏之诘问道:“莫非宫主另有深意么?”
萧北游冷冷一笑,点头道:“玉虚宫耸峙于西域天山,至赵宋年间至今已逾数百年,莫非朝廷觉得只要杀尽烈火教众便能够毁掉玉虚宫了么?玉虚宫与欧阳氏世代有歃血之盟,存亡共存,毫不背弃!”他回身看着何晏之,“你很难受?是不是丹田内气血不受节制般的翻滚?”
萧北游喃喃道:“若不是师兄心太软,沈碧秋当年焉有命在?这个卑鄙小人,是可忍孰不成忍!”他一拳打在身侧的石壁上,锋利的石棱割开了他的手掌,鲜血淋漓,他却浑然未觉普通,只是咬牙切齿般说道,“我定要取他的狗命!不杀他难消我心头之恨!”
何晏之在身后疾步上前,一把将她抱住,焦心唤道:“谢大人!”
萧北游并不答复他,头也不回地径直而行。谢婉芝扶住何晏之,低声道:“何少侠,你可还能走?”
而地上的那滩血却仿佛活了起来,竟如遭到了指引普通,蜿蜒着向前流去。谢婉芝面露奇色,道:“莫非,这便是烈火教的血咒?”
萧北游会心,单脚跳到了左边一丈以外处,又指着何晏之道:“你扶住谢大人,不准动。”但是,碎石却仍然如瀑布般倾泻而下,何晏之急道:“你莫要搞错吧?眼睁睁等着被砸死,也不能躲?”
萧北游厉声道:“还说甚么废话!一动也不准动!不然死无葬身之地!”
何晏之靠在一旁的石壁上,不住喘气,此番已耗尽了他大半的内力,一时候气血不接,丹田处被压抑住的寒毒又在蠢蠢欲动,他满身高低冷彻心扉,连骨骼都收回咯咯的声响,痛得说不出话来。
三人才走出暗室,萧北游却俄然停下了脚步,紧皱着双眉地站在隧道的中心,他的神情有些庄严,转过身对何晏之伸脱手,沉声道:“可有刀剑?”
谢婉芝紧紧跟在萧北游的身后,问道:“皇宗子果然是在这隧道当中?”
何晏之向来晓得萧北游视他如眼中钉、肉中刺,这些冷嘲热讽的话他早听得起茧子了,并不放在心上。只是,他本日才晓得,那三层内力于杨琼而言,非同小可,一时候,不免有些错愕,连神情都恍忽起来。
何晏之倒未曾想到萧北游会是如许的反应,只见萧北游大步向外走去,他身上密布的伤口被牵动,鲜血又模糊渗了出来,让人看了心惊。
何晏之忍着剧痛,缓缓站直了身材,冲萧北游咧嘴一笑:“右护法向来瞧不上我,当然不屑于让何某救你。我也不想自讨败兴,只不过为了救宫主,趁便救右护法罢了。右护法不必放在心上。”
萧北游的神情有些游移,敛眉不语,终究缓缓松开了手。何晏之寂然委地,满身不住颤抖,连牙关都在颤抖。萧北游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模样,轻视地冷哼一声,转而向谢婉芝躬身见礼:“谢大人所言甚是,是萧某莽撞了。”他一贯桀骜不驯,唯独只听杨琼一人的话,但是劈面前这位江南司政使大人却夙来恭敬有礼,也算是可贵的了。
何晏之点点头,萧北游的语气凉凉的:“你身上有我师兄的三成内力,天然会遭到我血咒的影响。”他冷哼了一声,啧啧道,“伶人便是伶人,哄哄人就是有一套手腕。师兄可真舍得,别人是令媛买一笑,他倒是连身家性命都送出去了。”说罢,不屑地转过身,循着那一湾血迹向前走去。
何晏之对五行八卦一窍不通,眼下也只能信萧北游,豁出去闭上了眼睛,只等着被乱石砸中。但是,几近是倏忽之间,统统地崩山摧的震惊都戛但是止,构造于刹时复原,隧道当中温馨下来,唯有远处收回滴答的水声。
何晏之咬牙点点头:“这里湿气阴霾,不免牵动我体内的寒毒。尽早分开此处,我便无妨。”说话间,二人相互搀扶着,亦步亦趋地跟着萧北游向前走去。
萧北游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谢大人深谙构造之术,天然晓得这个隧道是遵循五行八卦的方位所建。实在,沈碧秋修建这座小楼的本意,便是用来囚禁师兄。”他紧攥着双拳,愤然道,“连隧道中的动静埋伏都是为了禁止师兄的武功而设想,他可真是费经心机!”
谢婉芝亦按住萧北游的手腕:“萧护法稍安勿躁,眼下的景象,当思如何出险,再图如何救皇宗子为要。”
何晏之本就已经力竭,那里还能有还手之力,竭力笑道:“我也不知。或许,是宫主感觉我奉侍得好,不想我死吧。”
谢婉芝微微沉吟:“我原觉得会在隧道中寻到皇宗子。”她垂目道,“皇宗子被送出归雁庄的能够性并不大,不然,本官不至于一无所获。”她抬开端,看着萧北游,目光幽深而果断,“本官信赖,皇宗子必然仍身处沈园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