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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情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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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琼并不答话,只是神情凝重地看着他,俄然间,杨琼猛地抱住何晏之,附在他的耳畔低喃道:“不……你不会死……我毫不会让你死……”

但是,他每次醒来,总能瞥见杨琼坐在本身的身边,两人也不说话,只是悄悄地相视而坐,时候仿佛停驻了普通。更多时候,他老是看到杨琼单独坐在窗前,手中捧着一卷薄薄的册子,凝神默诵。他俄然想到杨琼在擎云山上曾同本身说过,如果任由寒毒留在体内,他最多活不过二十五岁。他不免模糊有些忧愁,莫非现在已近到了他生命闭幕之时么?

段、陈二人不紧不慢地走到何晏之和杨琼近前。段从嘉的目光中很有些邪促,戏谑道:“不巧打搅了小子的功德?”

待十三招全数练完,日头已经垂垂沉入山坳当中,四下里,归鸟入巢的鸣叫此起彼伏,不盈于耳。何晏之收招定式,面前倒是一黑,踉跄之余已被杨琼扶住。他昂首冲杨琼微微一笑:“宫主,我本来是要救你,现在却扳连你照顾我,忸捏啊。”他低低喘气道,“这些光阴以来,实在是多谢宫主了。”

陈商含笑着点了点头,又问道:“你本身的剑法练得如何了?”他笑眯眯地看着杨琼,“你说要自创内功心法,可有端倪了?”

何晏之笑道:“我只是想,若能抛开当初的旧事,心无旁骛地唤你一声‘子修’,到底是如何的感受。”

杨琼微微点头,复而又摇了点头。何晏之低低一笑:“你莫非就不想我么?”

何晏之点了点头:“我这些日来,可贵感到有些精力。”心中却暗忖:莫非是回光返照吗?

杨琼沉默不语。何晏之又道:“子修,实在我内心最记念的,便是你我在擎云山上的光阴。”他柔声道,“人总道是要落叶归根,可惜我夙来流落无依,无家无室,但若能死在擎云山上,倒也是无憾了。”

何晏之不语,只是握住杨琼的手,低低唤了一声“子修”。杨琼浑身一个激灵,有些呆呆地看着何晏之。除了当初在九阳宫中,床/第之间不得已时,何晏之从不唤他“子修”。这如同是何晏之固有的固执,仿佛只要喊了阿谁名字,他便不再是他,而是成了沈碧秋的一个影子。

杨琼却只是点头,何晏之又噙住他双唇,细细舔/舐,两人肌/肤相接之处仿佛点着了火,尤其滚烫。杨琼垂垂软了下来,斜斜偎在何晏之的怀中,双眸蕴沉迷蒙水色,已然有些情动。二人正在情浓之时,身后却传来一声轻笑。只听段从嘉朗声笑道:“我们不过分开了两日罢了,你们两个小鬼倒在光天化日之下卿卿我我起来了。”

杨琼道:“已有些心得,但还要与陈公前辈好好参议一番。”

杨琼冷冷地斜睨了他一眼,转而问陈商道:“不知前辈这两日外出寻药,可有甚么收成?”

何晏之心中一软,悄悄抚上他的脸颊。杨琼又道:“父亲他约莫是但愿我能为欧阳间家光宗耀祖,可惜,我倒是叫他绝望了……”

何晏之亦反手抱住他,心中只感觉酸酸楚楚,即便现在只是自欺欺人的安抚,亦让他如痴如醉。这很多日子以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杨琼如此直抒胸怀,便知已然是杨琼的极限了,心中狂喜不已,一时候心跳如鼓,连声音都有些发颤,道:“宫主……子修……你心中,亦是有我的,是不是?”

何晏之轻声打断了他的话:“你莫要如许自责,你爹他天然是但愿你能长命安康。天下的父母亲哪个不心疼本身的后代……”俄然地,他的声音低了下来,“父母”这个称呼对他而言,实在过于迷茫,一时候,他不知是在安抚杨琼,还是在安抚本身。梦中那些光怪陆离的画面如露如电,而马鞭挥在身上的疼痛却如同穿越了二十余年的光阴,还是让他感到模糊作痛。他不明白身为一个父亲为何会如此仇恨本身年幼的儿子,他若没有流落天涯,只怕也早已经死在了那种暴/虐/残/忍的鞭挞折磨之下……蓦地,幼年时的孤傲和彷徨囊括而来,他的内心深处仿佛有些了解了沈碧秋那种激烈的怨憎和仇恨。

陈商缓声道:“话虽如此,但总要顾及身材。你们二人现在都朝不保夕。特别是你,寒毒未解,更要修生养性才好。”他又看了一眼杨琼,“天长地久的事,又何必争在朝夕?”

杨琼见何晏之双眉深锁,神情迷离,不免感喟般地轻唤道:“晏之?”

杨琼乍惊之余,推开了何晏之,回身背对着来人清算衣衿,一张脸却红得几近要滴出血来,唯有紧抿着双唇,一言不发。何晏之冲二人拱手一笑:“两位前辈返来了?”

杨琼越听越感觉离谱,恨不能当即消逝得无影无踪,想辩白又觉百口莫辩,唯有难堪地垂下头,闷闷道:“前辈经验得是。”

陈商看着何晏之,脸上闪现出淡淡的忧色:“也算这小子命不该绝。”

杨琼不免大喜:“如此说来,晏之身上的余毒可解了?”

这么多日子以来,他仿佛重新熟谙了杨琼。当日九阳宫中阿谁喜怒无常的刻毒宫主仿佛已经烟消云散,眼下的杨琼不过是同他一样,如江上之萍,流落无依,前程未卜,出身迷茫。贰心中一痛,顾恤与倾慕之情在内心交叉缠缚,与面前杨琼姣好的面庞混在一处,让他目炫神迷。他因而低头与杨琼唇齿相接,展转吮吸。两人越抱越紧,杨琼的面色垂垂转红,呼吸也有些短促起来,那玉琢普通的五官仿佛都蒙上了一层蜜/色,叫何晏之更加心猿意马。他不由地悄悄私语道:“我们回屋里去,好不好?”

这一日,他又从恶梦当中醒来。日头已经偏西,模糊中,他听到院中有舞剑之声,因而披衣出门,公然见到杨琼正在天井中练剑,鲜明是昔日的琼花碎玉剑法。此时的杨琼身无内力,剑招却仍然精美,招式间已隐没了杀气,只剩下美好的姿势,好像起舞弄清影的仙子。何晏之心中一动,顺手拿起院中架子上挂着的木剑,迎了上去,与杨琼过招。二人极其默契,剑招丝丝入扣,在夕阳之下,如行云流水,入迷入化。

杨琼从小养尊处优,从未曾亲手照顾过人。即便当年与沈碧秋两情相悦之时,也是沈碧秋曲意阿谀,决计到处奉迎他。现在,他事必躬亲,倒是将何晏之照顾得妥妥当帖,一丝不苟,这是杨琼本身也未曾想到的。贰心中一怔,只是不动声色隧道:“我心甘甘心做的事,谈不上感谢。”说着,他扶何晏之朝屋内走去,“回床上去歇歇吧。”

杨琼叹了一口气:“别说如许的沮丧话。”他停下了脚步,定定看着何晏之,“向来天无绝人之路。”

两人相携,渐渐走了几步。杨琼淡淡道:“你倒是将琼花碎玉剑法记得分毫不差。”

以后的日子一向安静无波。不管是陈、段二人,还是杨琼,都没有再提及玉虚宫的内功心法。何晏之的寒毒却老是反几次复,大多时候昏昏沉沉,垂垂地,昏睡的时候越来越多,复苏的时候越来越少,而浑身高低痛彻骨髓的寒意却如影随形地跟从者他。

何晏之道:“情之所至,顺乎天理,所谓人之大欲存焉。”

杨琼微皱双眉,低声道:“你如何了?”

何晏之倒是一笑,道:“我尚不晓得本身还能活几日。倒不现在朝有酒目前醉。”

何晏之深深地看着杨琼,随之凑到他的面前,与他额头轻触,悄悄在他的脸侧印下一吻。杨琼仿佛有些报赧,却也不躲避。何晏之轻抚他的脸颊和灰白的头发,又低声唤道:“子修……摇光……”他的目光灼灼,仿佛要将杨琼现在的面庞印刻在本身的脑海中,内息也随之炽热起来。

杨琼只是紧紧与他相拥,很久,低声道:“我原另有个名字,叫作欧阳耀宗,字摇光。是我父亲生前给我取的。但是,他在我出世时便早早过世了,这世上从没有人如许唤过我。”他看着何晏之,“你今后……能够唤我摇光……”

何晏之这些日子老是不竭梦见本身少年时流浪江湖的各种,那些垂垂淡忘的盘曲旧事在梦境中折磨着他,曾经忍耐的温饱交煎和颠沛流浪老是一遍又一各处回旋在脑海中,叫他痛苦不堪。他细细想来,倒是擎云山上的日子才是他这短短二十几年人生中最为安闲的光阴,固然杨琼偶然候脾气古怪,但大多时待他却有仍几分至心。

何晏之转过脸来看着他的侧脸笑道:“宫主教我的剑法,我至死都不会健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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