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吕布将事儿叮咛下去后,并不焦急跑虎帐一趟,清算己甲士马,而是一脸淡然地重新坐下,看向扬州刺史与扬州别驾。
燕清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眸光闪烁地奉上一记发自肺腑的马屁:“主私有虓虎之勇,又具奇略之佐,由您自率主力拒敌于官渡,可作万人之敌,何况此回是敌寡我众?定不出差池。”
“三股势各自为营,以曹操之能,先借袁绍之手管束我等,便可一一击破,以夺青州为安身立命之本:袁谭才气有限,又是初来乍到,不敷为惧;孔融弱质文人,又刚退黄巾贼寇,元气大伤,帐中亦无将才可用,速攻可破;田楷气力薄弱最为毒手,却可谎报火线军情,以利诱出,调虎离山后,顺利鸠占鹊巢,叫他无处可回。”就看刘备能不能看破这些伎俩,说话又够不敷分量,能不能压住想分一杯羹的田楷了。
燕清在脑海中将曹操初期帐下的虎将名字过了一轮:史上曹魏鼎鼎驰名的五子良将,里头的徐晃和张辽已惨遭算计,深深落入吕布魔掌,再有个张郃还在袁绍麾下,正被燕清兀自虎视眈眈。而硕果仅存的俩人,一是于禁于客岁才拜入其下,又在徐州以后才渐得升迁,无甚能够;另一个则是乐进,还没到乍露头角的时候,不过是个小吏罢了。
如此一来,他大可放心肠省下贾诩来,请对方也来官渡好了。
在他和吕布眼里,不管是燕清这份完整不拘泥于年事的爱才之心,乃至是这模糊透暴露的悠然神驰,都很不成思议。
吕布专注地凝睇着燕清,连连点头,半晌才渐渐悠悠地开了口,谦虚请教道:“重光所言甚是。既如此,布当如何防备?”
“建言称不上,只觉恐怕有诈尔。”郭嘉笑了一笑:“曹操此人,狡猾多智,自主一势后,除为复仇恨屠徐州外,皆是谋定后动。既然如此,又岂会将但愿依托于袁绍一人身上?怕是哄袁绍先打头阵,他则分兵,一军随其出征,一军美其名曰佐其恪守火线,实为伺霸术取青州罢了。”
现袁绍竟挑衅上门,还不知死活地摆出要一决雌雄的放肆态度,吕布要能对此淡然处之,那才叫怪哉了——他只是得燕清耳濡目染下,晓得心机深沉的好处,自学成才,变得脸厚心黑了些,却不是真的修身养性,成怯懦怕事了。
“不幸”的吕布不动声色地听着,一边满不在乎地渐渐地伸展着健实的身躯,一边将一手撑在暖和光滑的皋比坐毯上,不着陈迹地朝着燕清的衣摆之下,缓缓滑去。
吕布马上点头,深觉得然道:“曹操果然是另有图谋。”
底子不似袁绍帐下那看着人才济济,多是勾心斗角,结党营私的硝烟满盈。
不过是两个锋芒小露,未及弱冠的青年,虽有美玉之资,到底资格尚浅,所经磨练不敷,怎重光就如此另眼相看,多次放心肠委以重担?
他虽未明白反对,而是暴露个需求考虑的、模棱两可的神情,可燕清与郭嘉又如何看不出来,这实在就代表了个不甘心,只不便直说才做迟延的态度?
吕布却半点不为这份宝贵的敦睦感到欣喜动容,身为主公,他的存在感无疑被弱化得非常不幸,若不是燕清对峙在敲定每个主张之前,都先咨询他的定见,就真的像被忘记了普通。
“我军做为前驱,明日巳时开赴,必将痛击袁绍。”吕布将调兵另悉数派下后,又派人喊来张辽、甘宁二人,号令道:“你们各领一军,速点五千步兵,一千弩兵,二千弓兵与五千轻骑,如有耽搁,军纪不容!”
听郭嘉的提示后,燕清心头隐有所动,还将来得及细忖,蓦地得郭嘉一个‘端赖你了’的如丝媚眼,唯有缓慢一捋思路,温声劝道:“奉孝所说不差,曹操此人,曾得子将点评,是为乱世枭雄尔,若非情势所迫,怎会至心甘于斑斓其外、败絮此中之袁绍麾下,为其马前卒?难不成至心希冀曾对他所遇之难袖手旁观的袁绍当真论功行赏,给他加官进爵不成?”
为了让被当枪使的袁绍发觉不出他的真合用心,曹操只能领军随其前去官渡,而把待机奇袭的重担交给亲信大将。
只是当郭嘉转念一想,联络到本身身上后,又不感觉奇特了:人间似燕清这般既有相千里马的伯乐之才,又具不拘一格的用人之心的,恐怕也不成能挑得出第二个来,自不能以常理推断。
燕清还未开口,郭嘉就懒洋洋地插话道:“不难。主公只需暗置一得力干将随机应变,再留三万人马于豫州待命,如此一来,不管是刘表得劝有所异动,还是青州局势产生窜改,都不叫曹操有机可乘。”
沐浴在敬爱的祭酒这稠浊了等候和崇拜的目光中,吕布昂然挺胸,只觉浑身飘飘然,毫不踌躇地就答允了下来:“二位先生皆有此意,布何来不听之理?不过对于袁绍小儿,何必动用如此多人!有布在此,定叫他寸进尺退,闻风丧胆!”
因方才已派出过递信的人,现在是来不及唤回了,燕清从速唤来信使,将新的指令送去。
正在归程中的贾诩还不晓得,本身这还没赶归去,就又被燕清给惦记上了。
燕清笑道:“恰是!多亏公孙瓒的美意,才叫有这江东双杰里应外合,叫人见地何为珠联璧合之威。”
燕清忽福诚意灵,道:“适值公瑾不久前被委任做青州别驾……”
哪儿还乐意玩迂回委宛,阴人不见血的各种路数,只想痛痛快快,畅快淋漓地刚个正面,提戟策马,弯弓搭箭,叫这群小鳖孙有来无回。
跟铿然应是,对这驾轻就熟的张辽分歧,甘宁冲动得脖颈都红了,终究完整将这些天里的隐忧一扫而空——虽吕布表示得并不记仇,大要也非常宠遇,可另有甚么比在这大范围的作战当中,答应他个初来乍到,只在扬州剿匪攒了些资格的前水匪头头独领一军,带万余人马更显信赖的?!
不管如何,郭嘉都对燕清这份才气极其看重与信赖,自无反对之意:“重光此见,嘉坚佩服。”
吕布看向郭嘉,语气倒非常客气:“先生有何建言?”
燕清欣然道:“恰是。曹操所打的,估计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主张,不管此役是袁绍幸运惨胜,还是兵败委靡不振,他皆有进退余地。”
燕清道:“主公与奉孝以为如何?”
吕布更是利落:“好。”
多是正值丁壮的八虎将,倒更有能够。此中夏侯尚、曹真与曹丕年龄附近,现在还是小屁孩,可忽视不计;今后豺狼骑那赫赫驰名的督帅曹纯现资格尚浅,也不做考虑;曹休是曹操宿卫,定会与他寸步不离;夏侯惇在袁绍处求过救兵,又曾遭囚禁,被其熟知,为免惹起重视,也不便分开;夏侯渊在史上的官渡当中是卖力粮草督运的,不知会否有所变动;那除此以外,就剩下近随曹操转战四方、又有过献马拯救之恩的曹纯,以及多次担负前锋,在徐州时还担起过先别攻他处、再与雄师会和一任的曹仁了。
在他们营中,还能找出比这对总角之交更默符合拍,哪怕相隔万里,也心心相印的火伴吗?
燕清见目标顺利达成,笑眯眯地连声道好,就将还意气风发的吕布抛在了一边,当真跟郭嘉商讨起了这镇守的人选来。
吕布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噢?”
吕布还在发懵,郭嘉就敏捷接上话来:“重光的意义,是让伯符去?”
这态度对比之下是如此光鲜,直叫郭嘉冷静地翻了个白眼。
不过比起气愤,他更欢畅本身不必再闲得发慌,既有机遇磨一磨帐下一些个新兵蛋子,也能好好活动活动筋骨。
只见燕清与郭嘉笑眯眯地挨得亲密切密,会商得浑然忘我,哪怕观点偶有分歧,一方也能口气轻巧地很快将另一方压服,调和愉乐,默契实足。
“袁绍当然宠嬖季子袁尚,然一来碍于礼法,二来宗子袁谭很有威望,不好立其为嗣。”燕清忆起袁绍在史上的作为,不得不说这爹固然柔嫩寡断,也非常偏疼,但到底护短的,为假装一视同仁,把儿子派出去各领一州刺史之职,说是如此便于考查其本事:“为堵住世人之口,亦为安袁谭之心,也为防公孙瓒临阵变卦,怕是会在临行前任命袁谭做青州刺史,与北海孔融、公孙瓒所派田楷呈对峙之势。”
明显在骄勇好战的吕布看来,自个儿能按得住性子没同时跟暗通款曲的两窝狗贼(袁绍和公孙瓒)开仗,而是老诚恳实地梳理内政,安抚公众,就已经是他们祖坟冒烟得来的大恩大德了。
郭嘉微微抿唇,意味深长地看着燕清。
别说袁绍吃过一次养虎为患的亏,不会等闲再给曹操脱出去独立的机遇,哪怕他真有重用宠任曹操的心,被他帐中那些勾心斗角的里手涌上来一阵朋分,再大的功劳也所剩无几。
只是,此人大抵味是谁呢?
无需直接跟曹操对上,那就好办很多了。刚巧贾诩已从长安完成了煽风燃烧的任务,再有个几天就能赶回许昌,由他担起督军一职,搭配个肯听谏言的勇将,定能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