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百虫噬脑

四姨娘惊骇地瞪大了一双血红的眼睛，方才她那一声尖厉的惨叫，已经叫破了嗓子，现在的声音沙哑粗嘎。

那种红色虫子来自夏泽，水濯缨小时候曾经传闻过，叫做白蚨虫，专门钻在人和植物和头颅中啃食脑髓，致人畜剧痛疯颠而死，是官方一大祸害。

“如何……如何会……”

四姨娘见水濯缨端着茶杯半天不动，有些焦心起来。

她这一番话清楚利落，涓滴没有小丫环的低声下气，反倒自有一股发号施令的上位者气势。玳瑁和两个婆子又急又慌又怕，并且看四姨娘脸孔扭曲，双眼通红，如同疯子野兽普通，正巴不得躲得远远的，一闻声水濯缨的话，三人都夺门冲了出去。

四姨娘抱着脑袋，哗啦一声撞倒面前的小几，摔到地上，满地挣扎翻滚，痛得连叫都叫不出来。力量倒是奇大，冒死乱抓乱打，玳瑁加上两个婆子都按她不住，反倒脸上被她抓出了好几条血痕，厅里的家具也被撞烂大半，一地狼籍。

“女人如何不喝？”四姨娘终究有些忍不住了，开口催促道，“是感觉这茶不好？”

冯氏固然罪有应得，但那些头发骨灰牙齿和那朵珠花，毕竟都是假造出来的证物，万一哪天捅破到沈忱恭那边，本身一样要被扣上弄虚作假棍骗老爷的罪名。

她吓得大呼一声，甩手摔出那只虫子，冒死在本身的两边耳朵内里掏挖，想把剩下的虫子取出来。

屋里就剩下了四姨娘和水濯缨两人。四姨娘也不知是不是发作稍歇，这时不再满地乱滚，但还是捂着脑袋缩在大厅角落里，满身不住地抽搐，两只眼睛和耳朵内里已经淌出血来，看畴昔极其可怖。

水濯缨踏过满地的狼籍碎片，缓缓地走到四姨娘面前，蹲下身来，一脸可惜地摇点头。

这一次扳倒冯氏，靠的几近满是这个小丫环。不但奉告了她招邪之物的事情，并且还帮她出运营策，反过来算计冯氏。

一边说一边朝前面站的玳瑁和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使了个眼色。这小丫头极其聪明，如果看破了茶里有毒而不肯喝的话，那就只能来硬的，按住闷死了再扔到湖里去，到时候只会被当作不慎落水淹死。

四姨娘瞪大了眼睛：“那……那不是招邪之术？……”

四姨娘剧痛之下，感受左耳上有东西蠕蠕而动，伸手一抓，手上鲜明是一条沾满了血的红色虫子，豆芽粗细，一寸多长，还在不住地扭动。

“姨娘！”

这个小丫头固然聪明机警，可堪大用，但终归是大少爷那边的人，还是必须杀了灭口，才气高枕无忧。

这两天来四姨娘固然不再戴着那支金簪，但那种头疼欲狂的怪病仍然没有多大减缓，只是她全数心机都放在斗倒大夫人上面，一时也顾不上理睬。

“不消掏了。”水濯缨带着笑意的目光落在四姨娘的头部，“姨娘的头颅内里现在满是这类虫子，没有上百也有几十，在脑中穿来穿去，底子掏不完。这场面想想挺吓人的，是不是？”

“啊！――”

“快出去禀报老爷，请大夫来！”水濯缨朝那三人大声喊道，“姨娘身上邪祟发作，你们再留在四周，谨慎也感染了邪祟上身！这里我来对付！”

“姨娘是不是感觉脑袋内里像是有无数的虫子在乱钻乱啃？”水濯缨笑靥如花，“那不是幻觉，是真的哦。你看，有一只虫子已经从你的左耳内里爬出来了。”

虫卵放进金簪，四姨娘日日将金簪戴在头上，虫卵遇人体温孵化，白蚨虫沿着金簪上的小洞爬到四姨娘头上，金簪内里便留下了那些半透明灰色虫卵壳。

说着便把茶杯端到嘴边。四姨娘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水濯缨，目睹对方的嘴唇就要触到茶水，俄然间，脑袋内里一阵锐不成当的剧痛，脱口便是一声凄厉非常的尖叫，捂着脑袋弯下身去！

水濯缨一笑：“姨娘这天然是好茶，奴婢向来没有闻过如许好闻的茶香，一时入迷了。”

“你……是你……”

这时候脑袋再次剧痛起来，竟然比之前的每一次发作都疼上十倍百倍，直像是脑袋内里有无数钢锥在乱戳乱刺，又像是有千百只虫子正在猖獗地啃噬着她的脑髓，痛得直欲让人发疯崩溃。

水濯缨前两天在湖边见到四姨娘，就以透视才气瞥见了她头上的金簪有异，并且头皮上面满是密密麻麻的白蚨虫。当时这些白蚨虫尚未长大，只要少数钻进了颅骨内，厥后脑中虫子越来越多，四姨娘的病症便也越来越重。

“这可不是我下的手。”水濯缨浅笑，“是大夫人在那根簪子上的佳构。”

四姨娘一想到本身脑中满是虫子的可骇之极的气象，惊骇到了顶点，几近连话也说不出来。

前日里两人商讨的时候，这小丫环便对她说，金簪固然中空，但不敷有压服力，建议她再找些更较着的阴邪之物来放在内里。然后又让大少爷沈则煜进入库房，取出莫氏的那朵珠花来，在上面动了一样的手脚。大少爷进入库房自是轻易，也无人会狐疑到他身上。这两件证物加在一起，冯氏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可惜……姨娘若不是筹算杀我灭口，本来还是有活路的。”

“底子就没有甚么招邪之术，我骗你的。”水濯缨语笑嫣然，“大夫人在那根金簪的空腔里放了虫卵，孵化出虫子，爬进你的脑颅，以是才会导致头疼癫狂。十多年前归天的前夫人，也是一样的启事。”

四周人纷繁大惊，水濯缨顺势便把茶杯放在桌上，赶紧畴昔扶四姨娘：“……姨娘如何了？但是怪病又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