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下面子(推荐票到600的加更)
吴贵妃道:“皇上亲嘱之事,何来敢言辛苦。这两年来,臣妾夙兴夜寐,总算不负皇上所望,将后宫办理得井井有条。”
按玉簟的设法,皇上都没有发话,贵妃何必如此焦急。
令她表情不爽的是林嫤前面那句夺宫权的话。宫权在她手里两年,她早已视为本身囊中之物。
而出了长坤宫今后,玉簟有些不甘心的问吴贵妃道:“娘娘,您真的将宫权交还给了长坤宫?”
成果死了一个林宪来了一个林嫤。林家的人都是既讨厌又让她仇恨,就像横在她跟前挡着她路的高山——林家的女人,生来就是跟她有仇的。
然后领着人又浩浩大荡的分开了长坤宫。
吴贵妃站起来,一样扬了扬眉,抬着下巴看着她,脸上还是桀骜而不驯,微微屈了一膝:“见过皇后娘娘。”未等林嫤叫起便已经起来。
当初天子将宫权交到她手中,她还觉得天子会立她为继后,她也觉得本身终究熬到头。
吴贵妃笑了一下,语气傲然:“前后仙逝后,臣妾奉旨办理后宫,后宫之前设下端方,各宫份例要从昭阳宫过。长坤宫是中宫,却不能让长坤宫的人屈尊到臣妾的昭阳宫里来领份例,以是皇后娘娘,臣妾亲身将下一季度长坤宫的份例送来了。”
等尚宫一一念完,吴贵妃又对林嫤道:“六位尚宫说的都是年例,宫里的份例都是按季发放,折分解季度,娘娘这个季度的份例都在这里了。娘娘让人点一点。”
吴贵妃又眼揪揪的又看了账册宫牌一眼,沉下眼来,这才用力挥了一下帕子,屈了屈膝,道:“臣妾辞职。”
六位尚宫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是尚宫局的尚宫先出列,对皇后屈了一膝,开端答道:“遵循太宗天子定下的宫例,皇后为后宫之主,份例为后宫之首。年例银5000两,金100两,各式绸缎绫罗1536匹,此中莽缎12匹,织金12匹,妆缎20匹,貂皮40匹……”
吴贵妃抬了抬下巴,又道:“娘娘初入主中宫,对宫中的份例或许并不清楚。”说着傲视了一眼六尚宫,又道:“六位尚宫,好好跟皇后娘娘解释一下,娘娘每年的份例是多少。”
“……”
林嫤顿觉好笑,缓缓走到凤椅上坐下。
“茶叶120斤,此中六安茶叶10斤,天池茶叶8斤,香片8斤,老君眉8斤……”
林嫤走出来,看着趾高气扬坐在正殿里的贵妃,以及站在正殿中心,垂首帖耳恨不得将脑袋贴到胸口去的六尚宫掌事,和满满铛铛几近摆满了全部正殿的大大小小的箱子匣子,箱子内里放了布匹绸缎、胭脂水粉、银碳香烛、以及生果茶叶等物……
宫妃操纵部下的宫女替本身争宠,哪朝哪代都是常事,提及来她们林家姑侄共侍一夫,在皇家虽不罕见,但也不是甚么光彩的事。她脸皮再厚,也厚不过她们林家人。
林嫤看着她,甚有兴趣的喝了一口茶,并不说话,等着她粉墨退场登台唱戏。
然后又有几个内侍抬着三个长高三尺宽两尺的红木箱子出去,一个箱子装着账册,一个箱子装着库册,别的一个箱子装着宫牌。
林嫤与穆清对视了一眼,相视一笑。
吴贵妃弯着的嘴角顿时塌了下来,却不是为了林嫤最后一句嘲弄讽刺的话。
以是她才会想着,趁着宫权还在她手上的时候,好好下一下长坤宫的脸面。
“各色粉脂香料,苏合香16斤,沉水香16斤,二十四样胭脂各6盒……”
林嫤看着只感觉好笑,笑道:“不消点了,本宫信赖贵妃。”然后又道“晓得贵妃这两年居功甚伟,甚为辛苦,本宫必然好好赏你。既本宫已经进宫,那贵妃这两日就将宫务交到长坤宫来吧。免得贵妃再夙兴夜寐,连觉都睡不好。”说着又对她眨了眨眼睛,调皮的笑了笑,嘲弄道:“传闻贵妃忙得,连服侍皇上的活都交给身边的宫女去做了。”
林嫤放下茶碗,睫毛动了动,目光清透,看着她弯了弯嘴角,道:“贵妃不说本宫倒还健忘了,这两年辛苦贵妃。”
吴贵妃哼了一声:“怕甚么,宫务交到她手上又如何。治国如烹小虾,办理后宫一样如此,火候不到只会徒增笑话。她觉得这是她武国公府的后花圃呢,后宫六尚二十四司,大半都是本宫的人。一个小毛丫头,就算宫权交到她手上,本宫也能将她架空了。”
她林宪先做了皇上的德配又如何,她终究还是没能熬过她,今后陪着皇上坐拥天下享万民朝奉的会是她吴芸。
吴贵妃掩去了脸上的烦闷,脸上规复到居高凛然的神采,扬了扬眉,又道:“当然,皇后是中宫,宫权自该交到娘娘手中。皇上虽未曾示下,但臣妾早已筹办好了。”然后大声唤道:“来人呐,将后宫的账册库册搬出去,交给皇后娘娘。”
从大婚后皇上对长坤宫的态度她就晓得,宫权在她手上留不久的。但是真正到了让她交出宫权时,吴贵妃还是感觉难受。
林嫤看了一眼,让人收了账册库册和宫牌,对吴贵妃点了点头,道:“难为贵妃走这一趟,本宫初接办宫务,如果碰到甚么不清楚的,会再就教贵妃一二。”说着又道:“本日天气已晚,本宫就不留贵妃了,贵妃请回吧。”
她倒是想看看,她一个皇后从她一个贵妃手中拿东西的时候,皇后会是甚么样的神采。
“啊!”吴贵妃又像是这才想起来甚么似的,又道:“看臣妾这记性,娘娘的俸银还不在这呢。”说着扬起手拍了三下,自有内侍抬着一大一小两口箱子走了出去,放在殿中心,将盖子翻开。大的箱子放着白花花的银子,小的箱子放着金闪闪的金子。
不过令她有些绝望的是,皇后并未是以气愤或不欢畅,仿佛像个局外人一样在看着一场闹腾的戏,她在台上演出得大汗淋漓,她在台下看得饶有兴趣。仿佛就是一拳打在她的脸上,没打到她的把柄,却挠到了她的痒处,反而让她欢畅起来——如许的成果让吴贵妃内心越加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