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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天遥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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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这下子勃然大怒了,他本来只是有些活力,另有股说不清的不平安感,仿佛不节制住太子,他随时会把锦书给抢走。实在再心焦,太子到底是他最对劲的儿子,他即使被豪情冲昏了头,也断不会把亲骨肉如何样。皇后如果使出水磨的工夫,好好和他说,他也不是犟到底的人。谁知这皇后聪明反被聪明误,竟和他斗起咳嗽来。

皇后说,“皇父抱抱东阳吧,叫东阳也受受皇父的庇佑。”

这算甚么?是对他们母子宣战吗?皇后绝望到了极致,毕竟还是到了这一步,局势再也没法转圜了。当年为甚么没把慕容锦书一块儿处决了,说甚么要叫慕容十六上套,成果没吃着羊肉反惹了一身骚,留下了这个祸害,迟早要颠覆全部大英。

天子略思忖,轻飘飘的一笑,道,“有你这句话,朕也放心了。你是贤后,朕天然信得过你。时候不早了,该歇午觉了,你安设吧,朕也该归去了。”

天子淡然瞥了她一眼,揣着明白装胡涂,皇后也算是其中妙手了,倒是和她父亲一等承恩公噶卢岱像足了。她这小我有主意,心肠原不算坏,他御极近十年,也没有出甚么皇后善妒残害后/宫的事,可到了现在,情势仿佛是不太妙了。

“万岁爷且留步!”皇后见他要走内心焦炙,赶紧拦住他,凄恻道,“主子,今儿是主子的好日子,丈夫和儿子都在,我这辈子就齐备了。请您瞧着我们十六年的情儿,赦免了太子吧!他年青不尊敬,办事也不计结果,您是他父亲,一每天看着他长大,本身的儿子是如何样的心性儿还不晓得吗?人都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他在跟前,虽说政务上不能能替皇父分忧,可万岁爷有甚么跑腿儿的差使打发他去办,总比用旁人坚固些。父子哪来隔夜的仇?您圣明,就开开恩吧!”

天子好狠的心,想一出是一出,说关真就给关起来了,为了女人连亲儿子都不待见了,单把太子关着,整一日夜了,再这么下去非把他憋出病来不成。

要瞧透皇后的企图,对天子来讲就跟玩儿似的,只可惜了,十几年的伉俪要防备着,各自打上算盘计算,提及来的确叫人齿冷。倒不是他当真要偏袒东齐,是皇后使的谨慎机令他绝望。他不哼不哈的说,“东齐幼年,宗族里的事件庞大,他一个孩子家能办成甚么?谁又能服他?这件事再议吧,转头选个老辣的出来主持大局,让东齐从旁帮手就是了。”

天子日日坐在乾清宫里,朝堂之下和亲戚们少有来往,也情愿听那些闲篇儿。可说到兰公爷花六百两银子买了个十一岁的丫头做妾的事儿,天子一下子拉长了脸,咬着牙说,“十一岁?他也不怕不法!兰祚是太皇太后娘家侄儿,算着本年也有四十五六了,他比人家女人大好几轮,如何下得去那手!”

天子把擦手的巾栉扔进盆里,较着有些不悦的味道,本身正了正腰上的葫芦活计,半带警示的说,“她有了家宅,就好幸亏府上做老封君吧,宫里的事别劳她惦记取。朕人虽不在,好些东西就算不过问,也是一清二楚的。她要活得悠长就细心着点,前头朕是瞧着你的面子,朕这里把她记下了,倘或再出幺蛾子,朕就要‘清后侧’了。”

当着太子的面好多话还是出不了口,不如让皇后做个传话儿的,也免得本身日夜的操心。天子负手踱到正殿门前,甬路上的青砖被雨淋得透亮。他转回身对皇后道,“你去景仁宫,叫达春把护军撤了,再叮嘱上书房总徒弟,把今儿太子落下的课业都补上。”

皇后的笑容一时僵在脸上,不能再赘述,只得闭紧了嘴巴。

皇后恹恹的应了,转脸看窗外,远处天还灰蒙蒙的,不晓得太子在景仁宫里如何样了。门口有护军扼守着,就跟个樊笼似的,连她都进不去,只要隔着墙头喊两句话。

皇后内心气出了血,费了好大的力才禁止住了。天子这头已经没体例挽救了,现现在只要劝太子罢休,若闹得父子反目,太子羽翼未丰,真要给天子毁了出息可如何办!

奶娘把孩子抱来,蹲了福道,“东阳给皇父存候。”又蹲了蹲方轮着本身见礼,“主子给万岁爷存候。”

皇后一怔,踌躇着说,“恰是,万岁爷如何想起问这个了?”

这时候暖阁里有婴儿的哭声传来,皇后扬声问,“是十五爷醒了?”

天子没有接话茬子,只道,“你吉人自有天相,甚么命不久矣,不过常犯咳嗽,一定就是要命的病症。内心敞开些,别想那些九幽十八狱的事儿,统统也就好了。”

皇后这才明白,天子是到处用着心的,之以是迟迟不颁旨,就是在等太子府完工。大英的规制和历代都不一样,论理儿太子住东宫,即便是成了人也该住在宫里,可天子这儿顾忌很多些,现在又加上锦书这么个由头,天然是巴不得远远把太子打收回去了。

天子前阵子为本身的愁苦耗了太多心神,才发觉把本身的小儿子忘到脖子背面去了。

皇后忙道,“这是主子该当的,我晓得您体恤我这十几年没有生养,想给我找点儿乐子。我眼下还好,单看本年入冬如何样了,倘或又短长起来,怕是命不久矣。孩子娇弱,待在我身边没的过着了病气儿,到时候我再打发人送他过惠妃那边吧。”

“皇后说话愈发得法了,一下儿就戳中了朕的把柄。”天子阴冷一笑,“既然话赶话的说到这份上了,朕也用不着兜圈子。锦书朕是要定了的,你甭管朕成没成事儿,去奉告太子,叫他趁早撤销了阿谁动机。只要他循分,还是大英的储君,朕百年以后天下就是他的,可如果他还对锦书念念不忘,那就别怪朕不念父子情了。”

皇后心头一紧,暗道他是晓得上回鸽子刘的事了,这会儿他得偿所愿,锦书到了他身边,他像得着了活龙,天然要竭尽尽力的保锦书安然了。她越加寒心,天子也不过如此,他明着说高嬷嬷,清楚就是在打她的脸!

皇后有肚才,她不是个随便把大刀抡在头顶上的人,她内心揣摩的东西不急着透暴露来,只随便的和天子品酒,说说户族里的新奇事儿。也不晓得是打哪儿听来的,甚么礼亲王府上养的大狗咬破了荣公爷的裤子,另有敏郡王和人比胆量在坟地里过夜之类的,反正都是宇文家那帮傻老爷们儿的丑事。

“万岁爷这么说倒叫我惶恐起来,高嬷嬷干了甚么事儿,叫您不能容她?”皇后脸上笑着,畴昔把他胸前压皱了的衣裳抻平,只作不解的说道,“嬷嬷上了年纪,如果有那里礼不全面的处所,请主子全看在她奶过我一场的份上,有甚么不好的我来摒挡,您别同她普通见地,没的气坏了自个儿。”

皇后啊了一声,愣在那边神采煞白。听这话头子,天子是真要对太子下死手了吗?她躁起来,只觉面前人离她越来越远,他那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像钉子一样打进她内心。皇后怒极反笑,“好主子,您何至于如许!锦女人到您屋里了,主子甚么也没说不是?太子您全当他不懂事儿,和皇父瞧上了同一个女孩儿。也别管他们谁对谁有交谊,您眼下不是成事了吗?先前主子可都瞥见了!您抱得美人归,不能还想着措置太子爷吧?他不是您的仇敌,他是您的骨肉!”

天子抱着孩子逗弄了会儿也乏了,就交给了奶妈子,本身惦记取锦书说的“早些返来”,也就坐不住了。皇后殿里的人服侍着漱口盥手,他俄然说,“朕记得高嬷嬷是你的乳母,是不是?”

天子听腻了这些须生常谈,拂袖道“朕的事不劳皇后操心,你还是揣摩如何教太子为人的事理吧!三纲五常别忘了才好。”

“可不,我也这么说呢!那闺女也就舒妃屋里三丫头这么大,十一岁,都没长开的年纪。”皇后边说边给他布菜,又道,“万岁爷清算旗务本来是桩功德儿,谁晓得竟给他们长了脸子,越性儿在围城外头胡来,是该打发人好好管管了。前儿章贵妃还和我说,东齐迩来愈发懂事了,诸子百家说得头头是道,上回洛阳行宫的差也办得不赖,我瞧着万岁爷再给多历练历练,将来准保能有出息。”

天子在气头上,压根儿就不听皇后那些,他直视皇后,眼神阴骘,冷着声儿的问,“依着你,朕该把他放出来,然后把清算宗族里那些个破事儿的差交给他,如许你说成不成?”

天子一边拿棉纱布给孩子掖嘴,一边对皇后道,“难为你了,身子不好还要照看东阳。”

皇后看着天子,拧眉道,”请主子放心,主子必然把话带给太子。请您再容主子谏一句真言,您有个宠嬖的人,原是无可厚非的,可千万不该是锦书!她是大邺的帝姬,对您有血海深仇,万一她存着歹心,到时候如何得了!”

门上的宫女应个是,皇后说,“叫奶妈子把小爷抱来,今儿也见见皇父。皇父忙,我们东阳请收生姥姥洗三都没顾得上来。”对天子笑道,“您快瞧瞧吧,长得好着呢!白白胖胖的,太皇太后还说和您小时候一模一样。”

皇后甚么想头都没了,俯身道是,等天子出了增瑞门,她急吼吼就往景仁宫去了。

天子见她蹲福应了个“嗻”,又道,“破五那天你说的那几家的蜜斯,朕前儿都看了画像,眉眼儿模样倒也周正。明早朕就放恩情,端郡王家的闺女封太子妃吧,你尽早命外务府筹措,钦天监定下了日子就把大婚办了。朕前年就使了工部选址,在朝阳门内大街建太子府,上回还去瞧过,造得也差未几了,可巧正能赶上大婚用。”

皇十五子拿福寿无边大红襁褓包着,称出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儿,天灵盖上留了寿桃儿大的一簇胎发,眼睛乌黑敞亮,瞳人一圈有金灿灿的环,是宇文家特有的标记。

天子听了把孩子抱在怀里,东阳睁着大眼睛看他,小嘴里吐着泡泡,哔啵有声。

皇后是个水晶心肝,后/宫不得干政是向来的端方,可既然是宗亲里头的家务事,也算不得政务。二皇子不是要冒头吗?好啊,叫他冒!给他安排这么个差使,把一干宗亲获咎了,没人给他撑腰,看他今后如何和太子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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