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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结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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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肚取的是牛的瓣胃,这时节耕牛还算贵重,虽没到管束的境地,小老百姓也不舍得随便宰杀。能吃牛肉的人,要么有点身份,要么是高门贵户的仆人,叨光吃一些。此人能占雅间用饭,自是身份不低,不会碰牛肚杂碎那等“肮脏”之物。

世人噤声不敢言语,篱笆墙外,傅澜音闻声这般对答,更是瞠目结舌。

秦家存着一丝儿盼望,想着他或许能学成医术后治好本身,还请了很多名家来教诲。

“那就是了,我也见过几次,只是不敢确信。”苏若兰瞧着雅间,喃喃道:“那魏攸桐怎会和秦二公子在一起?哼,果然是禀性难移,到了齐州的地界儿也不循分,专管勾惹人!”

莫不是跟她一样……

攸桐眼底那点笑意也消逝殆尽,将书往中间桌上一丢,神采也冷沉了下来。

金灯听了,吐着舌头没敢言语。

苏若兰一听,便知是攸桐用心整治。

厥后,有位从太病院退下的太医回籍养老,秦家请畴昔养着,只盼能治好。那太医没能治好嗓子,秦二公子却因跟他朝夕相处,将那身看病问诊的本领都学了过来。且他本性聪慧,幼时不好科举,专拣医书来读,甚是沉迷。

好半天后,攸桐和春草、木香吃完饭出来,因方才的事,木香正跟两人说秦二公子的风韵名声和逸闻故事,夸他医术高深、为人进退有度。攸桐需找他办事,自是越详确越好,遂闻些细节。

见攸桐带了点筹议的模样,苏若兰哪会开服软服从的先例,当即道:“奴婢迩来有老夫人的针线要忙,少夫人寻别人吧。”

这般暗自策划,闻声纱屏后桌椅轻响,忍不住瞧畴昔。

木香倒是爱平淡的, 专拣着笋尖和豆芽吃。

这动机腾起,攸桐悚然一惊。

伴计报命去了, 没过量久,菜便连续上桌。

攸桐觉对劲外,因不知对方秘闻,留了个心眼,只含混道:“我也是从食谱看到的。”

她生在齐州王谢,自小便高人一等,受尽宠嬖,丫环仆妇在她眼里,自是恭敬本分的。攸桐的秘闻她虽没摸清,但相处日久,总另有点掌控。那苏若兰的背景她也晓得,是寿安堂里的老祖母,长辈身边的人,平素她也会让几分,先前几次来南楼,瞧苏若兰那偷懒怠慢的模样,也没说甚么。

苏若兰闻言,神采愈发尴尬。

她本就对攸桐怨怼骄易,被罚后更是不忿,当即领着金灯跟进酒楼,想揪攸桐的辫子。

秦家也是官吏之家,清贵出身,门中出过很多名儒才俊,在齐州地界虽不及傅家位高权重,论名声望望,却不减色多少。秦二公子出世时,连哭也不会,秦家提心吊胆地养了两天,见他总没法儿出声,才晓得是个天生的哑巴。

毛血旺里能用的菜很多,不过眼下很多食材制作不便,一定能让她大快朵颐,便只能说几样力所能及的菜色如火腿、鸭血等。提到必不成少的毛肚,攸桐也先馋了起来,兴趣勃勃,“那东西又叫百叶肚,爽口脆嫩,做成辣味儿最好――”

说话间,眼神儿直勾勾瞧向攸桐,甚是等候的模样。

她自打上回在南楼被罚,身份暂被老夫人降了几等,停歇口舌以外,也磨磨性子。本日本是受命出来取几样东西,刚好遇见攸桐的马车轱轳卡在水沟,堵在人群里瞧景象时,便见着攸桐。

攸桐面色稳定,缓缓道:“你倒说说,我来傅家后,那里德行有亏了?”

……

两书阁离南楼不算太远,他过来时,攸桐跟苏若兰仍在对峙。

苏若兰内心暗喜,犹恐不当,拉着金灯又躲到暗处。

如许看来,倒是个礼数殷勤的侍从。

“那小我,是秦二公子吧?”

酒楼里的手撕白鸡味道公然不错, 鸡肉煮得火候刚好,外皮晶莹剔透, 肉丝鲜嫩细致, 上头淋着去了油的鸡汤, 再拿调好的酱汁儿拌匀,撒上葱末椒丝,色相上佳,酸辣适口,开胃得很。那道椒香芋头算是家常菜了, 芋头做得软糯,极合春草的胃口。

到现在,那边头的灰攒了起码有三四年,略微挪挪就能飘起满屋灰尘呛人的,她哪能碰?

攸桐瞧那副馋嘴猫的模样便欢畅,遂将做法讲给她们听。

而他生得脸孔俊朗,风韵特秀,有玉山巍峨的身姿,亦有松下清风之气质,行走来去间,引得无数报酬之倾倒。

――上回攸桐做火锅,她最后见着那一盘鲜红的凝血时吓得够呛,厥后煮熟了尝过两回,反倒念念不忘起来,现在听攸桐提及,当即来了兴趣。

攸桐记下,遂笑而道别――萍水相逢,她不知这秦良玉的身份,也不便流露秘闻。幸亏傅家位高权重,回府后花点工夫,总能探到他的秘闻。届时拿着美食做礼品,细问旧事,请他帮手找人,便是顺理成章。

这话说出来,满院丫环仆妇皆倒吸了口冷气。

“奴婢明白。”木香从速解释,“他姓秦,是个郎中,又没法说话,莫非是秦二公子?”

能叫那仆人如此惦记滋味,做牛肚的人想来技术极好,深谙此道,也有另辟门路的目光与胆量。她今后要开店招客,夏嫂的技术一定充足,若能引为帮手,倒是极大的助力。

“唔。”攸桐抬手,接过烟波换了新炭的手炉抱着,暖了暖指尖,才叮咛道:“南楼前面那间库房里堆了很多东西,好久没清算都落了灰,有些贵重的物件,放坏了怪可惜。这院里就属姐姐和周姑最稳妥,周姑身子不好,这事儿便给姐姐罢――待会带两小我,将库房的东西擦洁净,转头挑出来用,也算不糟蹋东西。”

满天井的仆妇丫环也似被这一声痛斥震慑,仓猝施礼,乃至有怯懦的丫环吓得跪地低头。

木香笑着回嘴,“你才长得像豆芽儿呢!就爱平淡爽利,管得着么。”

这位秦二公子的名声,齐州地界无人不知。

屏风后走出两个男人,前面的二十来岁,面庞俊雅,姿仪瑰秀。他明显是出身高门,玉冠博带,神情疏朗,身上一袭玉白锦衫,绣了只仙鹤,腰间坠着玉佩,一眼瞧畴昔,无端叫她想起八个字来――萧萧肃肃,开朗清举。

她打死都没推测傅煜会在现在过来,面色陡变,当即回身恭敬施礼,一声“将军”还没出口,便听傅煜冷声斥道:“跪下!”

男人眼底暴露欣喜笑意,旋即朝长随秦九比个手势。

那库房搁置了两年,吃了些灰,更没人肯碰。

“每回都忙这个,将事情推给旁人,就不能换个说辞?”

“这位夫人曾吃过百叶肚?”

攸桐一眼就瞧见那道手撕白鸡,挑出来, 又瞧了一圈,选了十香醉排骨、清炒笋尖、醋溜豆芽、椒香芋头和鸡汤煮干丝。外加三碗鱼饼汤和糖蒸酥酪,梅花香饼两样小食。

攸桐愣了下,同春草对视一眼,不甚确信,“是屏风那边说话?”

她颇喜好南楼里作美食时的热烈氛围,光阴久了,不自发便会来逛逛。

遂嘲笑道:“哼,水仙不着花,装甚么蒜!少夫人自以为,德行配得上这身份么。”

说罢,竟似隔着屏风作了个揖。

“既是同好此道,不必客气。不知……”

攸桐抬眉,“这么说,是不肯?”

春草便笑,“少夫人选的菜我都爱吃,唯有这豆芽,总感觉寡淡,没味道。”

秦九遂作揖道:“我家公子说,若能得奉送,实在求之不得,多谢夫人!”

厨房里菜肴做成,满院香气扑鼻,却没人敢去咀嚼,各自站在不惹人重视处,悄悄屏息。而芭蕉亭下,攸桐倚柱而坐,面笼薄怒,她的中间烟波春草满脸愤然,苏若兰则挺直腰背站在那边,很有点傲气凌人的姿势。

前面跟着的公然是长随打扮,十五六岁的模样,笑起来憨态可掬。

这秦二公子学到十六岁,医术便几近与老太医比肩,路上遇见急病之人,帮着救回了很多性命。几年下来,没能治好嗓子,却落了个名满齐州的名声,似傅老夫人那般高门贵妇,也常客客气气地请他去帮着请脉,调度身子,跟人提起来,也都尊称“秦二公子”,甚少提真名。

没想到等了半天,还真就瞧见了端倪。

苏若兰被戳破,脸上挂不住,却仍道:“院里这么些人,总有闲着的。”

断续的言语落入苏若兰耳中,她内心愈发笃定,当即嘲笑了起来。

如果传出去,旁人只会说傅家教奴不严,尊卑倒置,沦为笑话!

这便是拿身份压人了。

苏若兰站得脚腕发麻,见攸桐仗着身份指手画脚,让她平白站了好久,众目睽睽之下,只感觉脸都丢尽了。她内心又气又恼,那憋了两月不足的肝火沸水般翻滚起来,再一想她这位老夫人正视的大丫环竟要被赶去清算那满屋灰尘的库房,更是愤懑含怒。

南楼原是给傅煜住的,暮年他也偶尔踏足,老夫人和沈氏添了很多好东西来这里,因摆放不下,很多临时收在库房,按期擦净摆着用。厥后傅煜愈来愈忙,长年在外驰驱,几近从这儿绝踪,仆妇们也不再勤奋换安排。

但主仆尊卑毕竟有别,苏若兰此举无异于以奴欺主,甚为可爱。

前面那库房是甚么景象,她最清楚不过。

“夫君。”她号召了一声,面带不悦。

俄然,屏风后有人冒然问道。

这香味的泉源,自是无需多猜的了。

“也一定只要寡淡。”攸桐瞧着那拌得诱人的鸡丝,想起道美食来,“先前在食谱上见着一道菜,叫毛血旺,底下就常拿豆芽儿垫着。那道菜口味麻辣鲜香,里头的豆芽儿不油不腻,却不失鲜辣味儿,最能下饭。”

她原就不忿这等申明狼籍的人腆着脸占了少夫人的位子,这两月揣摩下来,更觉此人软弱可欺,离乡背井、受人骄易,没几分本领。看傅煜的模样,明显也是不喜此人,只是碍于父命,不得不迎娶。相较之下,她虽是丫环,却生在傅家,有老夫人的高看,与傅煜了解的光阴更是远胜攸桐。

攸桐一出声,苏若兰也反应过来。

傅澜音心花怒放,直奔南楼。

“哦。我家公子姓秦,名良玉。”秦九倒是晓得端方,没冒然探听对方身份。

苏若兰骇然昂首,便见傅煜面色沉黑,不带半点情感,唯有双眼冷沉含怒,震慑民气。

秦九似觉绝望,道一声打搅,坐了归去。

只是至今没遇着合眼缘的人,尚未婚配。

针锋相对的言辞,一刹时将满院氛围冻成了寒冬腊月。

自打那日在南楼尝过萝卜丝饼和蟹肉圆子,傅澜音便经常来这边寻摸吃的,攸桐也都用心接待,偶尔还会趁着在寿安堂会面的机遇,问她想吃甚么,做好了一道咀嚼。数回相处下来,她也看得清楚,二嫂待人宽和,对周姑和几个小丫环也非常体贴,夷易近人。

攸桐略无游移,当即起家道:“公子请留步。那百叶肚味道脆嫩,我会设法做出,到时送你一份尝尝,如何?”

苏若兰乍见之下,只觉头皮森然一麻,双膝发软,当即跪了下去。

满院的人里,眼巴巴盯着门口的攸桐最早瞧见他,缓缓起家。

她这儿打着算盘,中间木香却小声嘀咕道:“此人是个哑巴?”

“木香!”

这回傅煜结婚,也是添了些新的过来,没开库房。

攸桐瞥了一眼,顿生猎奇。

哪推测得这边,便闻声攸桐和苏若兰的言辞争论,隔着错落的篱笆瞧见对峙场景。

因克日傅煜返来,她怕攸桐碍于二哥冷厉的脾气不肯开仗,本来另有点绝望,谁知趁着晌午天热漫步过来,大老远就闻见了香味。

……

她凡是倒腾时下不常见的菜,都是借食谱来讳饰。

苏若兰扭过甚不语,一副不听摆布的模样。

傅煜本日还算安逸,措置了两桩杂过后,在书房找了两卷山川志来翻。见亲mm特地来请,虽觉费事,却还是挪动金足,往南楼走一遭。

春草服侍了魏攸桐很多年,开初还满心迷惑,不知自家只碰琴棋书画高雅之物的女人怎会玩弄食谱,到现在次数多了,已然习觉得常,只猎奇道:“那是个甚么?跟上回涮肉似的,煮着血吃么?”

“是他!”中间是寿安堂的丫环金灯,“他常来帮老夫人请脉,我见过几次。”

伴计捧来古朴的木盘, 里头整整齐齐两溜小竹板, 上头楷书端庄, 刻着菜名。

却听那边解释道:“我家仆人是位郎中,只因不便开口,便命小人就教。我家仆人暮年游历各处辨识草药,有幸尝过一回百叶肚的滋味,念念不忘,可惜齐州没人能做出那滋味。方才听夫人提及,似是极其熟稔,才忍不住相问,还瞥包涵。”

春草见了便打趣, “瘦得跟豆芽菜似的, 还专挑它吃,尝尝这鸡丝和醉排骨,好吃着呢。”

傅煜执掌军法,脾气冷厉狠辣,脱手从不包涵,铁面威仪之下,军中钢筋铁骨的硬汉都顾忌七分。凡是他威凛威含怒,这满府高低的男女主子,没一人敢跟他对视。

这事儿急坏了秦家长辈,托人各处探听,寻医问药,却没一人能治好这嗓子。

两人对峙半晌,攸桐才道:“在你眼里,我这少夫人说话不管用,是不是?”

声音不高,却寂然冷厉,满含威压。

苏若兰出自寿安堂,经常去傅老夫人那边禀事儿,见过很多回。

“鄙人秦九,冒然滋扰,请夫人包涵。”纱屏前面,有个男人站起家,模糊绰绰的,隔着屏风问道:“听夫人方才所言,是曾尝过百叶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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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间以外,待秦良玉和长随拜别,楼梯拐角处,苏若兰也从角落暴露脸来。

傅煜走出去,两道目光仿佛万钧重剑,落在她身上。

攸桐接着用饭,心机却落在屏风前面,收不返来。

傅澜音不好插手此事,想了想,亲身往两书阁走了一趟,去寻傅煜。

只是她上回在南楼亏损,不止丢尽了脸,还平白受了老夫人的责备,差点被嫌弃。这回也不敢冒然行事,回府后展转反侧,想去揭露魏攸桐招蜂引蝶的轻浮行动,又怕特地告状会叫人当作教唆是非,瞻前顾后地踌躇了两天,总算是找到了机遇。

――当然该不悦,攸桐当然顶着都城的狼籍名声,嫁入傅家后却从没犯错误,这门婚事是各取所需,她当然需谨言慎行,却也不是来受欺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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