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 胆怯
几个女孩出了快意堂,自有各家的嬷嬷、丫头跟上。
沈诗宁坐在绣杌上,双手绞着帕子:“我娘活着的时候,只教我女红、读书识字、写字。厥后我娘病了,我要照顾她,还得给她请郎中、熬药、榻前服侍,琴艺、棋艺这些我真是没碰过。姑姑带我来相府,只说让我跟着教引嬷嬷学些端方。”
闻大姐儿闻雅霜,是江五爷未过门的老婆,是闻六姐儿闻雅云的同母姐姐,本来早在三年前就该结婚的,不想闻老太太因病故去。闻雅霜身为嫡长女,是闻老太太一手带大的,她发愿要为祖母守孝三年,这才担搁了婚事。
钟兴听罢,固然弹错了几个音,但幸亏她的琵琶很有神韵,又成心境,就只一点,她比其别人就多了一份上风,“江蜜斯学了多久?”
素妍笑着,“回钟先生话,不瞒你说,这是昨儿刚跟朱先生学的。我对操琴实在不成模样,朱先生就让我试了好几样乐器,最后才让我学琵琶。”
闻雅云似听了最风趣的事,张大嘴巴,大声道:“你比我和江姐姐都长,琴棋书画这些你都没学过?”
大奶奶走在前头,浊音轩有伶仃的院墙、院门,一出院门,便可见三间正房,又置有摆布两排配房。
“今后,闻六姐儿入府回家,都可走南门。随身近侍的留名机灵丫头就行。每日到了时候,让府中下人来接,误了一时半会儿也不打紧,这里为你们置了憩息处。”
大奶奶见统统安排妥贴,浊音轩里都只要照顾的婆子、丫头,叮咛了几句,先自拜别。
江虞氏颇是无语,素妍之前学甚么也是这般,学上几日就改了。现在她正欢畅,素妍总算是放心学琴棋书画了,那里晓得又改琵琶了。
“我……我……”沈诗宁支支吾吾,钟兴的性子出奇的好,并没有诘问,而是用鼓励的眼神望着沈诗宁,过了一阵,沈诗宁才壮着胆量道:“我没学这些。”
“先生说我的琵琶弹得还不错,以是我改学琵琶了。”
闻雅云今晨出门前,父亲、母亲就再三叮咛,到了右相府要多向江素妍学习,人家但是朱武先生的弟子,一言一行都要以江素妍马首上瞻。特别是她的大姐,更是将她叫到一边,千叮万嘱隧道:“你去了相府,替我多留份心机,府中各位主子都有甚么爱好。”
沈诗宁浑身颤了一下,将头埋得更低,几乎就没哭出声来。
闻雅云乐呵呵一脸佩服的神采,乌黑的眸子一转,道:“沈蜜斯,该你了。”
闻雅云有些烦恼地瞪了一眼,目光转向素妍,琴徒弟都已经反复了一遍,可沈诗宁依如未闻声普通。
素妍坐到绣杌上,调剂好表情,弹起了昨日练习过无数次的曲子。
沈诗宁一脸茫然,点头,又点头。
闻雅云很有些不屑,问:“你这甚么意义,是学过,还是没学过?好歹你也是大师蜜斯,怎会没学过呢?”
“太太一早就令人打扫此院,之前这里只住着从宫里来的教引嬷嬷,这些日子妍姐儿跟着朱先生学艺,少在府里,教引嬷嬷便去了乡间看望亲戚。明儿就会回府,琴先生今后住这里,正房东屋是教引嬷嬷的房间,西屋就留与琴先生。
东配房已为蜜斯、丫头们安设了憩息室,西配房三间,一间是女红室,一间是书画室,另有一间是琴棋室。那头伶仃的小屋是小厨房,每日的果瓜、糕点都会令下人定时定量送来。闻六姐儿、张三姐儿,另有我家的宁姐儿与我们相府都是姻亲,不是外人,你们今后有甚么需求,尽管派人来奉告我一声。”
沈诗宁低垂着头,一副羞于见人的模样,一动不动。
到底是右相府,比闻尚书大多了很多,也极高雅。
钟兴又反复了一遍。
素妍一脸平和,想到沈诗宁没了母亲,不晓得过得有多辛苦,小小年纪又被父亲留在江南故乡,必然吃了很多苦头。“雅云,你别逼她。她也不轻易,诗宁,你不介怀我这么叫你吧,大师既在一处学习,就是同窗,是划一的,你有甚么话,就大胆说出来。”
后园中,有几棵高大的梧桐树,又有一根两人方可围抱的麻柳树,树影班驳,日光辉映,透过枝叶裂缝,洒下一地的星星点点的光花。
钟兴道:“沈蜜斯,你选一样乐器,奏一曲给我听听。”
钟兴道:“沈蜜斯,只是像刚才江蜜斯那样弹奏一支曲子就行,你勿须严峻。”
浊音轩在后花圃的另一头,与府中五爷、六爷的阁院毗邻,是右相府里最平静、高雅之处。
素妍道:“我操琴无天赋,琵琶也弹得不好,还是我先来。”
气候明丽,朗照万物;后花圃内,莲叶如盘,荷花盛开,亭亭净植;蔷薇含露,娇媚无双,晨风一过,花上珠露一掠,滑跌泥土,绽放着最后的光芒。
琴徒弟用了茶点,号召着三位蜜斯进了琴棋室,内里已经摆有琴、笛、箫等乐器,就连琵琶也搁在一边的架上,素妍大喜,快奔几步,从架上取下琵琶来,看起来,这把琵琶,可比她本身买的那把要好很多。
江虞氏面露诧色:“你这孩子,之前学的是古琴,这才几日,怎又换成琵琶了。”
“江蜜斯只学一日,就能弹得如许好,前程无量。”
大奶奶道:“琴徒弟,请随我来。”
总不能说,我宿世学过一阵子琵琶,会弹两支简朴的曲子,如许一说世人还不得拿她当妖怪。
琴徒弟姓钟,单名一个“兴”字,只是腿脚有些不便,走起路来,一高一低,传闻在皇城亦有家小,老婆是宫中乐坊的舞伎,膝下只一个儿子,现在有五六岁,靠着他在外教人琴艺为生。
素妍走到东配房,推开一间,房间很大,整齐地摆放着四张木床,床上挂着紫蓝橙红四色帐纱;再一间,略小,内里置有两张大榻,似丫头、婆子们的憩息之地;另有一间更小的,上面挂着锁,瞧来是间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