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 死嫁
胡刘氏吃吃地捂嘴笑了,娇媚无穷,瞧得胡长龄心下欢乐。
“你派小我去曹家,让他们早些抬了她过府。翻了年,兰儿也大了,莫要因她累了兰儿的毕生。”
当年,胡长龄就是因为占了胡刘氏寡姐为妾,才被御史弹劾连降两级,这几年就没有再提的迹象。
当年皇上赐婚,让她下嫁崔家嫡宗子崔稹。崔家感皇恩浩大,谨慎地敬着、重着至公主。特地买了左相府四周的几座府邸,拆了房屋,重新制作至公主府。两府之间虽有围墙,却又有一条专门的通道。
七皇子挑了个良辰谷旦,将胡香菊抬入府中,虽是妾侍,可她斑斓、和顺,又因是庶出女子,晓得进退,更得七皇子喜好,便是七皇子妃也给她三分薄面。这令她入得七皇子府后,可谓盛宠一时。
这个死丫头,和她闹腾了大半年,还不肯罢休,之前只是说说,可近两个月更加地短长,三天两端的砸本身的闺阁,吵架宫娥丫头便罢了,这回竟然闹出吊颈他杀来。
前面的话,被两个神采镇静,支吾不清,吓得极甚的宫娥给打断了,“至公主,至公主,不好了!郡主……郡主她吊颈他杀了!”
至公主被寺人、宫娥搀扶着,再也顾不得室外的寒意,一起快奔。
到了夏季至公主更加慵懒,依在暖榻上,跟前烧着银炭炉子,手里抱着个汤婆子,歪着身子拿着本闲书。
胡长龄如有所思隧道:“兰儿的婚事也该早些订下了,她是嫡女,不能比菊儿差了。”
曹玉臻虽是状元郎,赐了官位,也不过是礼部七品笔帖式,皇城当中,达官朱紫比比皆是,哪家没有个门道。
“娘家大嫂、二嫂倒是提过几户人家,瞧着都没对劲的。亦与菊儿说了,托她帮手留意中,寻得好的,她们姐妹将来亦妙手足相望。”
大驸马道:“珊儿,我和你母亲就你一个女儿,天然但愿你好。阿谁曹玉臻你祖父也瞧过,派人细细刺探过的,虽有些才调,可儿品差了些。为父察看过,他看着你时,眼里是冷的,对你没有情义。”
胡长龄长长地轻叹一声,“如果三姐儿也能懂事一些,我们一家的日子也不会变成这般。”胡香兰常常想到胡香灵,就恨不得咬牙切齿,如果不是胡香灵,她们姐妹也不会被要垢言,现在咬着嘴唇,很想痛骂一场。
嬷嬷站在门外,双手垂立,谨慎翼翼隧道:“禀至公主,郡主又闹开了,把闺阁里的花瓶、摆件全都砸了一个遍。她遣老奴来问,至公主和大驸马的话还算不算数?”
胡刘氏道:“传闻曹公子的婚事至今也未订下来呢,本来中了状元郎,这提亲的人该多才是,可不知怎的,硬是没见一名。”
胡长龄低声道:“传闻左相府的珊瑚郡主瞧上他了,可不知怎的,至公主、大驸马另有崔相都分歧意,至公主原说只要他高中三甲,就订下这门亲,可厥后竟又变卦了。”
胡刘氏天然没给。胡香矫捷本身费钱买了这些贵重物什,竟真在嫁衣上添绣了金丝银线。就算是做妾,她也要做个斑斓的新娘子。
胡刘氏最后是打着要将胡香菊嫁给娘庶出侄子的,未曾想,偏有嫡出侄子瞧入了眼,不是一个,还是两个,相互争得头破血流,为了娶到胡香菊大打脱手。这事让胡长龄晓得了,狠狠地痛骂一场,幸而胡祥志出了主张,说有七皇子府的大管家情愿举荐帮手,暗里付重金请了画师,将胡香菊的画影递给七皇子。
嬷嬷浑身颤了一颤,重重跪在门外,磕了两个头,道:“至公主还是去瞧瞧吧。郡主说,这回她说到做到,如果至公主分歧意,她……她就要……”
你们都是大骗子,是天底下最大的骗子,你们骗我,说好待他高中,就将我许配给他。可你们现在返悔了。呜呜,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你们分歧意,我便死给你们看,我要让你们过不好年节!我这就死,不让我吊颈我便投井,我还能服砒霜,总之我就是要死给你们看……”RS
胡香兰眼里有了些许忧色,抿嘴偷乐着,谨慎地看着母亲。
崔珊居于左相府内最高、最富丽的明珠阁。
胡香兰将几枚剥过的栗子放到盘子里。
胡刘氏道:“家世好的,一提到是胡家的女儿,便说三姐儿是个不循分的,怕她的姐妹也如她普通。不然,我们家菊儿多好的女人,因她的名誉受碍,也只得为妾,若不是如此,菊儿得个侧妃也不在话下。”
明珠阁,名符实在,崔珊便是左相府内的明珠。至公主生下崔珊后,便再未有身,说生孩子太痛苦,生崔珊就要了她的半条命,再不肯生,又不准大驸马纳妾。幸亏大驸马另有三个兄弟,此中一名嫡弟、两位庶弟。并不担忧崔家无后,其他三位倒是后代皆全。
这大半年,至公主早已习觉得常。每隔三两日,崔珊就闹上这么一场,把屋里的东西砸个稀烂,然后至公主再令人摆上新的,最后砸掉的都是些东西,前面至公主也懒予给她好的,只摆上平常的,让她砸去。
胡长龄佳耦在为胡香兰的婚事忧心,胡香兰更在内心暗恨着胡香灵累坏了本身的名声。左相府里,珊瑚郡主又与父母扛上了,直闹得至公主一阵头疼。
有个闺誉受损的女儿,胡长龄正巴不得早早地把胡香灵赶出娘家。可他又不能做得过分,好歹是瞧着胡香灵在眼皮底下长大的,何况又承诺了第二位太太,会善待她生的几个孩子。
就是给人做妾,在桃红嫁衣上亦能绣上金丝银线,真真是糟蹋了。
至公主手里的书,“啪”的一声跌落到地上,呆怔半晌,一张敷粉白脸上只瞧见一双乌黑的眼睛变得浮泛,转眼,她怆惶着好绣鞋,“来人,去明珠阁!快!”
“她爱砸便砸,左相爷和她爹都说了,曹玉臻此人攀龙附凤之心太过,来过府里几次,他看珊儿的眼神都带着寒意,他不会至心待珊儿的。”
七皇子见到画中女子,仙颜动听,便问:“真有这么斑斓的女子?”
至公主女儿看上的人,其他官宦人家哪敢去说?就算曹家上门提亲,为不获咎至公主也是不敢应的。至公主乃是宫中贵妃娘娘的长女,深得皇上爱好,因是公主又生就一副凶暴、霸道性子,满朝文武,谁不顾忌三分。
因着女儿做了七皇子的宠妾,胡长龄在朝里的日子亦好过了一些,又被调回户部任职,七皇子还承诺,让他好好干,寻了机遇就在皇上面前为他说话,还说后宅不成再生是非了。
胡香兰埋着头,抓了几枚被砸过的板栗,剥起栗子来,眉眼里有几分羞怯。
胡长龄有些烦恼隧道:“这曹玉臻不是说要抬她回府做贵妾么?都多长光阴,怎没个动静。”
胡刘氏笑道:“祥志是个懂事的。前些日子,想要压服她推了曹家的婚事,给她寻个八品编撰人家,做个正室。她竟不肯,只说就认定曹公子了。”
胡香兰冷声道:“只怕是乱来她的吧。整日待在屋里,翻来覆去地绣嫁奁,真是好笑,之前绣的大红嫁衣,不就是做妾么,自个儿又用不上,让她挪给四姐穿,死活不肯,还说四姐也是做妾的,生生将嫁衣压在箱底也不拿出来。绣完大红的,又开端绣桃红的了,这个色彩倒也配她。前些日子还让娘给她几缕金丝银线,说要加在嫁衣上。”
“死主子,如果郡主出了个不对,本宫活剥你们的皮。这么多人连小我都看不住,竟让她干出傻事来,一个个全都是废料!”至公主骂骂咧咧,赶到了明珠阁里,亦不知内里是个甚么环境,一看明珠阁外站了数十名丫头、仆人,再看其间几个恰是大驸马的人,悬着的心又落回肚子里。
嬷嬷一起快奔,风风火火地穿过左相府至至公主府的回风长廊,超出至公主府的后花圃,往至公主的内室奔去。
胡刘氏笑罢,方道:“老爷还不晓得呢,菊儿已有两个身孕了,因不满三月,才未鼓吹出去。过了正月初三,就满整整三月了。”
阁楼里传出崔珊带着哭腔的声音:“我不管,你和娘承诺过的。说等他高中三甲,就同意我与他的婚事。可这都多久了,你们不点头不说,还总挑他的不是。”
大管家借此便说了胡香菊,胡家挑了个时候,带着胡香菊去寺里上香,七皇子亦去了,在拜菩萨时瞥了一眼,当真就被迷住了,胡香菊的斑斓竟赛过画影美人的姿色。
胡长龄道:“很多事你不便开口说她,就让祥志去说,他们是亲兄妹,祥志比你好说话。”
胡刘氏就这一个女儿,天然但愿能寻门好亲,还是不紧不慢地剥着板栗。
胡香兰坐在一边悄悄地聆听着。
“你胡说!我那里不好了?他连胡香灵那种jian货都能采取,如何会不喜好我?他喜好我的,他亲口说过,说我雍繁华贵,端庄斑斓。他看着我时,眼里都是痴情,偏你和娘、另有祖父就会挑他的不是。我喜好他,我就喜好他!
至公主拿定主张,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还是当年她舍了本身的性命生下来的,说甚么也不能看着她嫁给一个不爱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