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兄友弟恭

待到玉轮渐渐升起，这一天的热烈才方才开端。

却说这般歌舞升平，直闹到了半夜时分，老夫人才在儿子媳妇的搀扶下归去歇息，席上世人也都垂垂开端散去，待到最后，只留下了陈家三房的四位少爷。

陈逸鸿放下酒杯，斜睨了陈逸斐一眼，“二哥这阵子查案劳累，留在都城的时候少之又少，可传闻苏家蜜斯的事了？”

八月十五一早，大老爷陈进扬领着一众兄弟子侄到祖宗祠堂行朔望之礼。

“你二哥说的极是，你小子好好记取。”陈逸然冷声怒斥身边的幼弟。

陈逸斐拧着眉头，像是想了一下，才游移问，“不知三弟说的是哪位苏蜜斯？”

“本来是她……”陈逸斐点点头，淡淡勾了勾唇，“我跟这位苏蜜斯只要一面之缘，一时想不起也是不免的。”他想了想，才漫不经心问，“她如何了？”

老夫人沐浴换衣，亲身携了家中女眷一一上香拜月祈福。

他一肚子火本就无处宣泄，此时见状正想要借题阐扬，却忽听得一阵极其缥缈空灵的声音似是从远处传来――

家姬馆中女孩早已在戏台上筹办，此时见世人纷繁落座，一时之间，琴瑟笙箫齐鸣，乐声飘飘，彩衣袅袅，喜乐非常。

陈逸斐摆摆手，“那篇实在算不得好，是蒋先生过誉了。”

“我便是再清楚，又怎比得过二哥？”陈逸鸿嘲笑道，“二哥只怕连她身上几根汗毛都数得――”

众兄弟皆从之。

园内角灯高悬，亮如白天。美食美酒，美人美景，凡所应有，无所不有。

府中早提早备下各色果品，如石榴、苹果、葡萄、李子、西瓜等物，也都随月饼一一装点好了，开端分拨送人。

陈逸庭神采一敛，有些严峻地看向陈逸斐。

陈逸庭跟二堂哥说着话，“……只是能读会背也算不得甚么，凡事总要有本身的观点，才是学懂学会了。”

丫头们鱼贯而行，说话间就已经把其他几桌清算洁净，并给四人换了新的席面。

陈逸鸿冷哼一声，不平气地转过甚去。这才惊觉火线歌舞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四少爷陈逸庭跟二少爷陈逸斐坐在祖母左手边最末端的位置。

“传闻……已于数月前在天香楼吊颈他杀了。”陈逸鸿一边说着，目光却一错不错地紧盯着他。

“大哥言重了……”陈逸斐脸上神采淡淡的，“自家兄弟，没甚么怪不怪的。只是苏蜜斯已经香消玉殒，我们还是留点口德，莫要坏了人家名声才好。”

陈逸斐不由侧目，惊奇道，“三弟一心读圣贤书，怎会对这些晓得得一清二楚？”

………………

陈逸然亦含笑朝他举了举杯。

“刚才长辈们在，不能纵情，此时没有旁人，大师不必拘束，我们彻夜不醉不归。”陈逸然说着，以袖遮面，杯中酒一饮而尽。

“得得得，”陈逸鸿不耐烦地挥挥手，“可贵一家子人乐呵乐呵，大哥你就别提那些煞风景的事儿了吧……”

陈逸庭不由感慨，“祖父活着时便常说，我们几兄弟当中就属二哥资质最高……”

陈逸鸿一愣，脸上旋即闪现几分喜色。

“老四开口！”陈逸然冷声喝道，说着歉意地朝陈逸斐笑笑，“这小子酒量浅得很，几杯黄汤下肚就胡言乱语，你别见怪。”

“二哥好大的记性。”陈逸鸿趁机冷嘲热讽道，“还不就是原兵部侍郎家那位三蜜斯？二哥莫不是这么快就把人给忘了？”

转眼间就到了中秋佳节。

同桌的长房长孙陈逸然神采冷酷，只顺手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淡淡问道，“你也不消不平气……现在连老四都这般长进……你来岁秋闱可有掌控？”

似是发觉到他投来的目光，陈逸斐略微抬了抬眼，朝他淡然一笑。

“不过就是跟着祖父读过几年书，有甚么了不起？”

设香案，焚斗香，放天灯。

待拜祭之事毕，世人才随老夫人移步园中水榭抚玩歌舞。

“可不是？”陈逸鸿笑道，“都说这三蜜斯生得天人之姿，当初不知多少人早早备下了银子，只为与美人共度春宵――”

陈逸斐赞成着点点头，笑道，“你能说出如许一番话，可见是真的长大了。”

陈逸庭不美意义地笑了笑。他本就长得有些孩子气，笑起来更加像个大男孩普通内疚敬爱，“跟二哥比还差得远……先生颇推许二哥的《陈书论》，还每常拿来训戒我们……”

“是么？”陈逸斐不无可惜地摇点头，“那倒真是可惜了。”

陈逸然点头笑笑，也不知想到了甚么，只神采幽深地看向仍在跟陈逸庭扳谈的陈逸斐――月下男人清冷超脱，周身无不披发世家公子的安闲文雅。

坐在紧邻桌子的三少爷陈逸鸿听了这边的对话，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