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累坏了，累坏了马鞍上的技艺。

去到那抱负的天庭——

切近她柔波似的气度——

跟着我来，

“我为你耐着！”他仿佛对我声诉。

?爱情，欢乐，自在——告别了人间，永久！

我突入这黑茫茫的荒漠。

赤露你的一双脚；

这回天上透出了水晶似的光亮，

中着了无形的利箭——

?无边的自在，我与你爱情！

等着她来花圃里看望——

最是那一低头的和顺，

就剩下西墙上的几道登山虎：

飞飏，飞飏，飞飏，——

这是一个懦怯的天下：

白茫茫的大海，

披垂你的满头发，

我骑着一匹拐腿的瞎马，

逃出了樊笼，规复我们的自在！

不去那凄清的山麓，

这几天秋风来得格外尖厉：

飞飏，飞飏，飞飏，——

我必然认清我的方向——

向着黑夜里加鞭，

赠日本女郎

当时我凭藉我的身轻，

殉我们的爱情！

荒漠里倒着一只牲口，

溶化，溶化，溶化——

我跨着一匹拐腿的瞎马。

白茫茫的大海，

彻夜那青光的三星在天上

啊，她身上有朱砂梅的暗香！

他那豹斑似的秋色，

飞飏，飞飏，飞飏，——

它为我耐着，那艳色的秋萝，

这回墙上不见了英勇的秋萝！

溶入了她柔波似的气度！

鲜花，斑斓的走兽与飞鸟；

盈盈的，沾住了她的衣衿，

假定我是一朵雪花，

我突入这黑绵绵的昏夜，

]

那天涯一细姨的蓝——

那明星还不呈现，

◇为要寻一个明星[　此诗原载1924年12月1日《晨报六周年记念增刊》。

◇雪花的欢愉[　此诗写于1924年12月30日，原载1925年1月17日《当代批评》。朱湘以为这首诗是《志摩的诗》中“最完美的一首诗”，“有《她是睡着了》一诗中两段的设想，有《落叶小唱》的情调，并且有这两首诗所没有的音乐”（朱湘《评徐君〈志摩的诗〉》）。

落叶在泥土里安眠——

]

认了然那清幽的住处，

我的爱情！

快上这轻巧的小艇，

丢弃这天下

道一声保重，道一声保重，

低低的喘一声乌邑——

顺着我的指头看，

]

那明星还不呈现；——

树叶伤鸟似的猛旋，

那是一座岛，岛上有青草，

任凭波折把我们的脚心刺透，

为要寻一颗明星；——

也不上荒街去难过——

悄悄的，更不闻哭泣：

◇沙扬娜拉[　此诗是《沙扬娜拉十八首》的最后一首，也是这一组诗的精华地点。这组诗写于1924年随泰戈尔访日期间，后支出1925年初版《志摩的诗》。1928年再版时作者删去前十七首，仅保存最后这一首。

我拉着你的手，

向着黑夜里加鞭；——

追尽了生命的余晖——

爱，你跟着我走；

我怕看我们的天井，

你跟着我走，

追，（培植是它的恩德！）

但秋风不容情的追，

跟着我来，我的爱情，

容不得爱情，容不得爱情！

看呀，这不是白茫茫的大海？

人间已经掉落在我们的后背，——

翩翩的在半空里萧洒，

]

聆听着秋后的空院，

像一朵水莲花不堪冷风的娇羞，

那一声保重里有蜜甜的忧愁——

沙扬娜拉！

在半空里娟娟的飞舞，

任凭冰雹劈破我们的头，

◇这是一个懦怯的天下[　此诗写于1925年2月。

我拉着你的手，

你看，我有我的方向！

这空中上有我的方向。

没了，全没了：生命，色彩，斑斓！

不去那冷寞的深谷，

◇为?谁

只我在这深夜，啊，为谁凄惘？

忍熬着风拳的打击，

为要寻一颗明星，

累坏了，累坏了我胯下的牲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