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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监斩罪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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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儿为百姓除了时疾,乃功臣者也,又何罪之有?再者,于宫外待了三载,再回此地,定有陌生,肯往各处逛逛看看也好,只是,看归看,越儿该牢记,这不该碰的最好别碰。”将跪于地上的他扶起来,燕王缓声道。

殿下传来群情之声,丞相卢绍明摆布观之,见无人进言,便上前一步道:“启禀大王,戚桐疏于职守,导致郢都被时疾所害,其罪当诛。”

“是如何抓住他的,你且说的细心些。”

那日,朔风吼怒,寒雪飞舞。皇城郊野,军队皆身披铠甲,顶风缓缓而行,囚车之上,戚桐衣衫褴褛,头发蓬乱,脸颊因一起被冷风侵袭而通红皴裂,那戴着枷锁的手生满了冻疮,现在,正因酷寒而几次揉搓着。

空庭外,燕王冒雨走了出去,瞧见那安排在墙角处的纸伞后,不由怔住,少顷,他抬眼望向那座空置已久的宫殿,见一人影在其间穿越,心下顿时了然。

听了此话,越心中一惊,俯身跪地,忙声道:“父王苦心,越儿不知,擅动王后娘娘旧物,还望父王恕罪。”

“于宫外受了很多苦,此时,你该回宫歇着。”

高越闭目,压抑着心中的愁绪。那久置在宫殿角落的扫帚被他徒手拿起,凄惶清寂的宫殿内,他单独筹措打扫着那满屋的灰尘,断根那角落中的尘网,昏黄的微光下,独见他一人繁忙的身影。

皇城内,百姓皆携菜篮冒雪立于长道两侧,瞧见那押送犯人的车队进了城,便一哄迎了上去。

“我说为何越儿比来极少出门,本来是于宫中闭关读书。”班念烈喃声道,他瞧着案几上的册本,拿来翻了翻,见是佛经,便蹙眉问道:“越儿何时对这佛道之言感了兴趣?”

徐行走了出来,透过暗淡的光芒,公然瞧见了繁忙的高越。现在,他正在挪动那久置在墙角的案几,许是发觉到有人来于此地,便停手起家,瞧见肃立于此的燕王后,心中一惊,赶快下入殿中俯身一拜道:

“谢父王顾虑,儿臣告别。”

“儿臣拜见父王。”

“据所派官员凌昌隆所述之况,戚桐于深山中藏了数月,皆以饮食山中野果为生,何如寒冬之时,天降大雪而不止,山中草木残落,空无一物,那戚桐饥饿难忍,便于白日当中踏雪寻食,谁知却撞见了正于山间搜索的兵士,被兵士发明后,便转头玩命的跑,山路极险,又有白雪所覆,行至一缓坡之时,罪臣出错滚了下去,摔折了一条腿,这才被追去的兵士抓住。”班念烈如是道。

高越随班念烈肃立在侧,透过飘落的大雪瞧着面前法场之况,神采淡然。萧乾,费城两人已跪于法场等待,满地白雪,四下皆是百姓的漫骂之声,少顷,那戚桐也被押赴法场,百姓皆躁,推搡着往前头凑,两侧的兵士皆携兵器肃立于前,以保持场序。

一时候,世人高呼之声响于街头,妇孺皆用篮中菜叶鸡蛋砸向那囚车之人。漫天白雪中,菜叶飞舞,破裂的蛋壳落了一地。百姓随行了一起,骂咧了一起,到了法场之时,篮中之物也已扔完。

“好。”瞧着满朝膜拜的臣子,燕王拍案道,“先将罪臣押送返来,再与萧乾,费城两人一道,于皇城燕都街头,斩首示众。”

“为何?”高越怔声问道。

“狗官――”

“好。”燕王坐于殿中,抬声道,“那戚桐居于官位之时,是多么的矜贵高傲,现下落得如此狼狈苦楚,皆是他咎由自取。”

从中和宫出来的高越,心下惶恐不已,只得一起快步奔回宫中,父王的话,虽大要看似安慰忠告,实则暗含深意,让人细思恐极。他终明白,三载的工夫,还不敷以让一个具有帝王至尊的人忘怀被妻儿双双叛变之耻,那平日的父慈子孝,不过因礼而至,当年之事,毕竟是父子两民气中之梗,既冒犯不得,那今后他于宫中,必然是要如履薄冰的度日。

“大王万岁万岁千万岁――”

从那今后,越便没再出过东寒宫,只得于殿中读书操琴自娱,日日如此。彻夜,清冷沉寂,雨声淅沥,秋风萧瑟,烛光微颤。现在,殿中帷帐轻舞,他独坐于此,面无神采,素手重弹着箜篌,靡靡之声响于夜间,斜坐于殿阶上赏雨的慕容昌胤闻之,不因为唇角勾起一抹苦笑。

“敢问大王,这罪臣该如何措置?”

“狗官该杀――”

“于宫外三载,日日为王后诵经拜佛,潜移默化间,便对佛说之语有了些体味,临行之时,华霜寺方丈送了些经籍给我,遂于闲暇之时,越儿会拿出来翻瞧一番。”高越一笑道,见夫子眉宇微蹙,便从他手中接过那经籍,安排于案角,遂回身问道:“夫子,那戚桐可该如何措置?”

“・・・・・・・”

“寡人不动一砖一瓦,一桌一椅,皆是想让此宫保存着她生前的模样。”

见他无言,班念烈捋须,顿了很久,方才缓声道:“越儿,处极刑臣当日,你当与夫子一同前去,与你今后无益。”

东寒宫中,冒雪快步走进殿的班念烈从速立于火炉边取暖,少顷,方才搓着和暖的双手往正在窗下读书的高越走了畴昔。许是闻声了脚步声,高越抬眸,瞧见是他,正欲起家拜见,却被他摆手制止。

高越暗掩住心中的慌乱,神采渐复如常,缓声道:“回父王,暮秋清寂,儿臣于宫中甚是无聊,便出来逛逛,谁知误入王后娘娘宫中,顺道出去瞧瞧之际见此宫因无人居住而积灰成片,便想打扫一番。”

大雪纷飞,天气苍茫,燕平宫中,群臣皆立。

“无感。”高越脱口而出,又垂眸思虑了半晌,方才缓声道:“只是,白雪乃何其冰洁之物,现下却要被这三人的鲜血所污,当真是可惜了。”

听此一问,班念烈眉宇伸展开来,方缓声道:“大王已命令将他押送回皇城,再与萧乾,费城两人一同斩首示众。”

漫天大雪,膜拜之声响彻宫殿。

“因你怕恐怕死,害了那么多的百姓。”

转眼,暮秋已去,寒冬将至,皇城郊野皆被纷飞的大雪所覆盖,远了望去,皆是白茫茫的一片,陌上梅花凌寒而开,但寒雪日却无前来抚玩之人,独占鸟儿停于树梢栖息。宫廷当中,行人甚少,各处皆是寂声一片。

“宦海之上尔虞我诈,玩的皆是些你方唱罢我退场的伎俩,身为君王,理把稳狠,不能有半分慈悲,方可稳得住江山。”班念烈瞧着外头的大雪,缓声道,“与你父王比拟,论杀伐定夺,你还是远远不及他,在你行冠礼之前,遂夫子想带你去法场,见此炎凉之世态,体人生百味,那佛经虽好,但终不适帝王之所用,还是弃之为好。”

“暮秋冷雨,越儿来此地作何?”

“越儿不知。”很久,高越抬手一拜道。

“启禀大王,鸿沟动静传来,那逃往深山当中的罪臣戚桐已被抓获。”班念烈上前一步道。

“诺。”

燕王起家,立于殿上,瞧着上面肃立的大臣,缓声道:“众位爱卿以为该如何措置此人?”

此话一出,本来六神无主,不敢言语的众臣内心有了主张,便皆抬手俯身,一拜道:“其罪当诛,还请大王命令。”

言罢,高越俯身拜别,而后单独走出宫外。望着那被逐远去的身影,燕王眸色庞大,直到那身影消逝不见,方才收回眸光,神采黯然地四下打量着宫殿之景。空庭冷寂,幽殿清寒,自她走后三载间皆是如此,昔日暖香暗浮,窗纱慢舞之况已不复存在。徐行行于空殿当中,最后燕王一如平常那般于积灰的殿阶之上,独坐很久。

听罢,越抬眸,同他一道望着院内飘摇的白雪。

“越儿,半晌以后,那三人将会身首异处,于此,你作何想?”瞧着面前之景,班念烈淡然问道。

瞧着四下打扫挪动的迹象,燕王眼眸幽深,随后沉声道:“自王后拜别,这中和宫好久空着,即便积灰成片,良木腐朽砖瓦脱落,寡人也从不派人出去打扫补葺,越儿可知这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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