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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清寂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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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以后,高越将已经抄好的佛经支出盒内,担柴返来的吕尚子见状,心中大喜,赶快扑于案前,看着那收好的佛经问道:“公子现下但是要将这佛经送往华霜寺?”

听罢,尚子暴露憨笑,连声道:“白雪堆积,山路难行,公子带上我一起去罢!”

在火线柱锄头探路的越听罢,缓声道:“我记得尚子是向来无忧无愁的,如何现下也道出这般愁思之语?”

“可了不得了,主子渎职,竟然让太子殿下照顾在侧,实属不该,还望殿下恕罪。”吕尚子膜拜道。

越听罢,思忖半晌,方才道:“其一,在寒雪日居于房中诵经,可见寺中众位徒弟不畏辛苦,虔诚向佛之心;其二,因不便外出,只能整天以诵经为乐,可见这深山古寺当中,众位徒弟糊口的单调有趣之状。”

便舒缓了神采,归去持续扫雪。这山墺当中的沉寂实在让人倍感孤凄,病中饱睡的他,此时精力极好,何如却寻不到可用来打发辰光之事,顿觉百无聊赖,无所依托,只得坐于案前,守着浅眠的高越。

“把雪水烤化烤干了燃出来的火才会旺,是以等上一阵倒也无妨。”

“仪容见过仪止施主。”那女子语笑嫣然施礼道。

将忙将那毁了的画卷收起来,尚子连声道:“公子素有痴病,可不能再动了不该有的情。”

各处乌黑,深山幽墺万籁俱寂。病愈的吕尚子闲来无事,便打扫着庭前白雪。忽有“劈啪”之声从屋后传来,让贰心下蓦地一惊,扔了扫帚便赶去察看。只见有轩竹倒在雪地上,顿时便了然,方才那劈啪高耸之声是屋后竹子不堪雪压之重折断倒地时所收回的。

说话间,一名身披淡粉大氅的长发女子徐行走入寺中,映托着白雪青瓦,那女子挎着竹篓,姿势绰约。仪修见她,连声唤道:“仪容,快来见过仪止施主。”

仪容莞尔一笑,道:“寒冬腊月间,巷道当中,虽不是摩肩接踵的热烈之况,但集市终归是集市,出街之人还是有一些的,也不至于太冷僻,外客已见,仪容先回房去了。”

越俯身行礼,何如却不知该如何称呼。

午餐之际,劈面河边村庄里冒出几缕青烟,尚子见之,立于雪中张望很久,方才面露忧色,折身回屋,抱了堆积在门前的柴火,生火做饭。

“背山而居,临河而立,除却不远处村庄燃起的炊火,鲜见火食,整天清寂,抄经捡柴,日出之时,便可断日落之事,虽毫无新意,但终归可多寻些事来打发无聊的辰光。”

随她进了寺庙,通过铺满白雪的大院,凝睇着那青瓦古房,四下有念佛之声传到耳畔,越心中暗思,方揣测那是各处的姑子传来的诵经之声,不由敬佩不已,一起行至大殿,方摘去身上所披的大氅。

两人披着大氅,一起踏雪缓行。山寺门前积雪已然打扫,两侧的青松枝覆白雪,凌寒直立。此地空幽沉寂,他们静候在外。很久,仪轩徒弟单身出来,冲越一拜,道:

“恰是。”

尚子帮他掖好被角,而后,四下打量着这屋内安排着的药罐箸碗,心下惭愧不已,赶快将那药皿收置好,又往那正燃着的炉中添了几把火。

“施主不便每日上山来念佛,以此来表示修佛之心再好不过。”仪修将那抄送的佛经收好,方陪着高越徐行踱于殿外回廊,闻见四下诵经声不竭,仪修欣然一笑,问道:“近月寒雪,寺中人不便外出,皆居于屋内以诵经为乐,由此,施主有何观点?”

殿里,青烟环绕,檀香四溢。方丈仪修将盒内所誊写的经籍拿了出来,看着那端清秀丽的笔迹,不由赞道:“仪止施主身为男人,笔迹却娟秀隽逸,恐怕无人能略比一二。”

尚子不去答话,仍然俯身跪于床榻,道:“主子渎职,还望殿下恕罪。”

“方丈过奖了。”高越拜道。

再听此话,越复苏了些,赶快扶起那膜拜的尚子,欣喜道:“现下是在山野之间,只要你我两个乡野村夫,何来主子殿下之说?”

“施主所言甚是,何如这深山古寺当中,除了整天念佛颂佛以外,便再无他事。”仪修缓声道,继而,转念一问:“那山墺当中板屋及其粗陋,不知施主可还住的风俗?”

“本来·······如此。”

“我们于这山墺当中才居了半月罢了,那里久了?恐是你心有所思,才会徒然生愁,今后的日子还长,冬去春来,光阴荏苒,要衍生的愁绪可多了去了。”

“尚子,你这是在做何?”

“尚子所生的只是闲愁,与冬春骨气无关,与光阴流逝更无干系。”

时至深夜,山墺小屋内的烛火仍然未燃烧。豆大的烛灯下,越静坐于案前,将脑海中那挥之不去的音容笑容倾泻于笔下,看着那画上的貌美女人,伏于案前的尚子暗道不好,赶快将一旁研磨好的墨水泼于那未成的画卷之上。

尚子心下一惊,唯恐心中之思被人发觉,便不再作声。

言罢,那女子便回身,徐行拜别。越寻着那倩丽的身影,直至消逝,方才回身向方丈问道:“仪容徒弟为何·······”

明白贰心中之思,越欣然应允。

徐行踏出回廊,仪修昂首看着天气,方才道:“时候不早了,贫尼送施主下山去罢!”

本就将目光放在那女子身上的高越心中一惊,还未缓过神,只见那女子已经朝他走来,盈步款款,落落风雅。越认识到本身的失礼,赶快垂下眼眸,暗自调剂。

翌日,尚子复苏,闻见这满屋的药香,见到于床榻扶额小憩的主子,心下一惊,赶快坐起家来。此时,高越也渐醒。

闻声他说话的声音,越双眸微睁,怠倦不堪的四下打量着他,含混道:“尚子·······你醒了?现下可好些了?”

柴分两捆,两人各自背上,便踏着白雪,相跟着往山下走去。

本来居于寺庙当中,虽说冷寂,但也好歹前后常见些许火食;虽说无人相伴,但收支来往的姑子也可小谈畅聊一番,再者糊口繁忙规律,倒也充分可乐。现下,独居在这深山野墺,面前可见的是茫然的白雪及隔河相望的破败村庄,耳边可闻的唯有北风抚竹之声,每日撤除上山捡柴的时候,便是坐于案前抄经之时,抑或闲暇,作画吹埙自娱,皆只两人朝夕向对,一来二去,甚是清寂无聊。

看着这满山的白雪,徐行行至在林中,尚子表情大好,道:“此人果然是凡是得闲便生愁绪,现下出来逛逛,寻些噜苏之事来做,倒是要好的多。”

行至林间,便停了脚步。越用锄头扒开所积的雪,暴露上面的柴火。酷寒幽寂的深山,两人将所捡来的柴草用麻绳捆好,看着柴火上固结的冰,尚子道:“这柴火恐是要放在炉火边烤上一阵才可用。”

近些日子以来,于屋内虔心誊写经文的越,发觉出尚子的无聊不安,惶恐孤寂,又见门前所推的柴火快无,便带他去山中捡柴。

“这寒雪日,山下集市可还热烈?”立在一旁的方丈问道。

听罢,尚子感激涕零,见主子满脸困乏,便从速从床榻下来,将他扶于榻上卧下。或因克日实在疲惫,少顷,越逐步浅眠。

如此连续几日,屋外风停雪止。从山中捡柴返来的越立于雪中,打量这覆雪的山墺,远处群山连缀,一眼望不到边,不由动容:这自在安闲的闲野糊口不恰是当初他所神驰的吗?

“她乃本寺独一一名蓄发修行之人,并非正真的削发女尼,仪止施主不必诧异。”见他不解,仪修缓声解释道。

听罢,火线大步而行的高越,微微一笑,道:“自古相思皆生闲愁,如此看来,若要除此愁绪,可就难了。”

“许是这山墺当中过分清寂了些,居的久了,生了些许愁思出来,倒也无碍,公子晓得,我是忙惯了的,一刻也闲不住。”尚子跟在身后道,俄然脚下一滑,几乎跌倒。

“方丈已在大殿等待多时,仪止施主,请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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