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9章 祖师堂道论玄机（三）
修为暴退。
“唉。”
当年纯阳子剑斩魔神殿三圣七贤，便是为了他不会死在魔教的围猎当中。
纯阳子感喟道：“这些伤，你只是血气正旺。待年老体衰时，便是反噬的一口尖刀，日日剔骨割肉。”
“想问甚么，就说吧。”纯阳子说道，“当年你拜入仙门，宗师将你收为关门弟子，你我之间，鲜有扳谈。现在，就当是我这行姑息木的老头子，陪你随便聊聊。”
“不是？”白泽猛地昂首。
“掌门放心。”白泽竭力笑道，“不过是金身崩碎，道花弓足残落罢了。些许风霜，不敷挂齿。”
“掌门，青阳有一事想问。”白泽考虑道，“当时魔教攻上仙门，掌门请仙剑云海所斩之人，是谁？”
白泽内心五味杂陈，对纯阳子躬身一礼。
“与我比武之人乃是魔神殿殿主。”纯阳子说道，“他已被仙剑斩断根骨，即便终究被魔教余孽搏命救走，也不该有活路可走。青阳，以你的天禀，手刃那人是迟早的事情，切不成是以事在内心种下暗中。”
谢东成说道：“青阳子，你来迟一步，仙门掌教已应允将亲往关山出剑。”
戴咏德低叹一声，回身拜别。
白泽沉默不语。
到底还是来迟一步。
“不是他。”纯阳子说道，“当年虎牢关的那场大战，我虽未曾亲至，可也晓得，那人的法器乃是一串诡异念珠。那念珠有拘死灵于人间的诡谲神通。可与我比武那人，没有念珠。并且贪吃也没有在仙门呈现。”
“关山之事，你不要插手。”纯阳子说道，“天数如此，不必勉强。那些人没对你落井下石，一来顾忌仙剑坐镇于此，二来这般明目张胆，他道门三宗便与邪魔外道无异。青阳，你记着，永久不要低估民气的险恶。”
“不然。”纯阳子抚须说道，“我的命元已然干枯。便是不出此剑，也没有几年活了。青阳，你还年青。你是我见过的最顶级的天骄。你的路还很长，万不成逞一时之勇。”
“掌门放心，青阳晓得短长。”白泽礼道。
方生与秦湘的大婚仓促结束。
那白发剑客洒然一笑，说道：“很大。”
“再有，你觉得你能瞒天过海？”纯阳子笑了一声，将那些大能留下的天材地宝尽数交给白泽，说道：“你师父当年‘一指断天机’，绝天门而不入，结果是甚么，你当晓得。”
“青阳明白。”白泽慎重道。
“这能叫没有伤及根骨？”纯阳子面露忧色，“说实话。”
“记着了。”白泽说道，眼神闪动一瞬。
祠堂当中，纯阳子心境万千，自责道：“仙门传承至今，却出了我这么一个废料掌门。想必祖师有灵，定然对我绝望至极。”
中州来人已破空而去，周安与丁师道也没有多做逗留，前后分开。
白泽照做，敬香叩首。
“掌门，何出此言？”白泽说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天下运势流转，岂能是一人功过？”
多事之秋，仙家声雨飘摇，已是置身危崖，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白泽去而复返，本来是天大的丧事。
纯阳子微微点头。
天柱峰祖师祠堂。
“罢了，罢了。”纯阳子微微抬头，说道：“本日教你来此，另有一事。青阳，你且记着，镇教仙剑，等闲动不得。当年陇海郡城魔乱，魔教出三圣七贤，我不过是借仙剑云海几缕剑气，群魔授首。可饶是如此，已被仙剑反噬。”
七峰主事各自归位。
饶是鳄侃心中担忧，还是和赵信等人回了坐忘峰。
白泽心境翻涌，正待发作，张九衡却不给他机遇，翻手祭出一枚玉瓶，说道：“此乃我龙虎山上乘疗伤复气丹药，掌门真人请勿推让，望真人能早日复原功体。”
“你即便掩蔽得再好，焉能在天门面前满身而退？”纯阳子说道，目光灼灼，“青阳，诚恳说，伤势如何？”
“掌门，恕青阳直言。”白泽目光隐晦，“便是不出此剑，又如何呢？现在北境是有一名剑仙在的。如果他脱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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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白泽说道，“前辈该当晓得，所谓‘天机不成泄漏’。贫道挑选留在此人间，诸位前辈也当晓得是何原因。赌约尚未结束，接下来，不知哪位前辈想要试剑？”
“而后在天下行走，起首要包管的，便是活下去。”纯阳子说道，“九州天下多少天骄？能够笑到最后，登临绝顶的，又有几人？想我仙门，多少惊才绝艳的仙苗陨落。”
“掌门，此剑我替你出便是。”白泽说道。
此言一出，统统人噤声，目光都盯着白泽看。
白泽闻言，眉头一拧，看向纯阳子。
云忘归走出大殿，主持大局。鳄侃探头探脑，非常体贴白泽有没有受伤，却只见那白发剑客的身影随纯阳子一起消逝在大殿当中。
“仙剑杀力反噬，极其可骇。”纯阳子说道，“未至七境，便是再大的本事，也要被仙剑所伤。人间所谓的‘六合玄黄’，实在并非如此。天字并非真正的仙剑。只要开过天门，天剑才会真正演变成仙剑。”
“你不入天门，自有缘法。”纯阳子说道，“且细心复原功体，不要留下暗疾。”
“唉。”
可毕竟还是被那些中州之人得逞！
白泽天然晓得。
“不碍事。”白泽说道，“没有伤及根骨。”
纯阳子躬身敬香，侧身道：“青阳，来给祖师爷磕个头吧。”
纯阳子说道：“我知你想问，那人是不是他。不是。”
“五百年北境式微，天道未曾眷顾。现在好不轻易北境大兴，倒是群魔乱舞，妖孽横行。”纯阳子慨然道，“青阳，我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将来仙门的重担，怕是要压在你身上了。”
纯阳子不语，翻掌悄悄按在白泽背上。
那白发剑客一个踉跄，忍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
……
大殿以外，仙门众弟子俱是义愤填膺。
言及此处，这位饱经风霜的白叟忍不住热泪盈眶。
“难说。”纯阳子说道，“我闭关已久，不知现在局势究竟如何。但有一点。稷放学宫的那位颜夫子不是临阵走脱之人。他和那位南海剑仙齐齐失落，这此中必有玄机。”
“甚么？”张叔夜等了半晌，迟迟不见白泽持续说下去，诘问道：“没了？”
张九衡带头，一众大能纷繁献上天材地宝，没有再做逗留，告别拜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