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梦魇
白泽御剑而来，横在余幼薇和那人之间。
恍忽之间，余幼薇仿佛闻声有人在她耳边说话。
南城废墟，那道幽深的黑影看着面前的少女堕入无尽的梦魇，收回桀桀怪笑。
是镇静，是冲动！
“不成能！”那道门少年脸孔狰狞，吼怒起来，“他不会死的，不会死的！你在骗我，你休想骗我！”
“我承诺你，会给你真正的自在。”
“你是谢玄的传人。”那人指着白泽，笑道，“虎牢关前，你我见过。当时你还是一个知微初境的小子，现在一身修为已经臻至三境大美满，间隔四境不过一步之遥！桀桀，谢玄的亲传弟子，果然了得。”
为何还要压抑本心！！
余幼薇收回凄厉的嘶吼。
“停止，停止！！”
凶兽贪吃那一踩，直接断了空禅一排肋骨，右方胸骨都陷了下去。
那阴沉的目光直把余幼薇看得浑身冰冷，仿佛能洞穿她的心神，中转魂海神识。
如此手腕，的确令人毛骨悚然！
“余幼薇，醒醒！”白泽大声喊道。
浩大的东海铺满了青州的战船，血红的落日将东海映照得仿佛是修罗血海，那些庞大的战船如同海上挪动的堡垒，狰狞的铠甲在浮动的战船上吞灭着令人绝望的暗光。
“不，不，不要！！”黑衣少女神采扭曲，绯红的眼眸堕入极深的惊骇当中，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收回沙哑的呼喊。
白泽想要拍醒余幼薇。
数不尽的巨网沉入海底，打捞上来的，是一网又一网的东海鲛人。
“我晓得你。”那道幽深的黑影怪声道，伸手指着白泽，那只手的手腕上，鲜明戴着一串阴邪至极的念珠！
可沉浸于梦魇当中的黑衣少女那里能闻声白泽的呼喊？只一个劲颤栗，面无赤色，跪在废墟当中，仰着脸，看着乌黑的夜空，任由雨水冲刷她的脸庞，紧咬嘴唇，连姣好的下唇被牙齿咬出血了都毫无发觉。
“我师父人呢！”白泽咬牙喝问。
而那具尸身，不是别人，恰是谢玄！
巨龙在九天之上陨落。
白泽双目充血，吼怒一声，愤然拔剑，一剑砍向那道幽深黑影的头颅！
那人还要持续激发黑衣少女的心魔，可就在这时，一道青芒四溢的剑气俄然扯破雨幕，直奔那袭黑袍的面门而去！
“吼！”
贪吃作势要追，可废墟里的那道幽深黑影连看都没看那两人一眼，只盯着余幼薇，收回诡谲的笑声。
余幼薇绝望地捂住耳朵，可诘责的声音直通她的魂海。
南城的死人雄师像是老鼠见了猫，绕着这片地区走，恐怕一不谨慎突入这里，被撕成碎片。
贪吃朝着那黑衣少女收回一声嘶吼。
那道幽深的黑影收回震惊心灵的诘责。
“我为何要骗你？”那人笑道，“只可惜谢玄一身精血被它尽数吸干，躯体化作齑粉。不然我倒是很情愿将他的尸身保藏，四周揭示一番。”
可身前，那道幽深的黑影和凶兽贪吃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他那里有机遇脱手？
“我晓得你。”那道幽深的黑影开口说道，目光透过乌黑的兜帽，盯着那黑衣少女，“你内心有大悲，大恨，大痛，大苦。你与我普通，是内心充足阴暗的人。只是你的阴暗，还在禁止。为何不直面本身的本心，看看阿谁肮脏腐朽的本身？”
有的将鲛人扔进油锅烹煮，熬制鲛人鱼油。有的在那些美好脆弱的鲛人身上纵欲行凶。有的一刀又一刀，将那些冒死抵挡的鲛人杀死，然后毫不包涵地将那些尸身扔进东海。
凶兽贪吃悄悄转头，喉咙里收回降落的呜鸣，血红色的兽瞳诡异地盯着龙骧二人地点的方向。
那些被巨网捕获的鲛人像是天底下最为轻贱的牲口，哀嚎着，抽泣着，拥抱着，惊骇着，颤抖着。
余幼薇瞥见了毕生最为顺从的可骇。
为何还要压抑本心？！
可定睛一看，说话那人，竟然是一具尸身！
“这天下本来就如此猖獗，暗中。”那人勾引道，声音暗哑驳杂，仿佛是万千妖魔的狂欢，“族群与族群的争杀从未停止！暴食，贪婪，怠惰，妒忌，高傲，淫谷欠，气愤。暴戾从未阔别九州大地，东海血流千里不过是这恶臭天下的沧海一粟！如此罪过的六合，为何还要压抑本心？！”
废墟那方，魔神殿少主目睹那幽深黑影激发余幼薇内心深处的心魔，忍不住浑身颤栗。
余幼薇一剑逼退贪吃，可那白衣和尚已经蒙受重创，浑身青筋暴起，脸孔扭曲狰狞，昏死畴昔。
铺天盖地的战船船面上，青州的人族将士在猖獗奸笑。他们有的在用血淋淋的马鞭残暴地抽打那些鲛人，有的残暴地挖出鲛人的双眼，看手里的那一双眸子子可否变成鲛珠。
……
白泽只觉脑海里一声轰隆炸响，几欲将他震得神魂俱裂。
可与龙骧截然相反，严允只感觉可骇。
“歘！！——”
“少主，快走！”严允吓得心神俱裂，仓猝抓住魔神殿少主的肩膀，御气冲天而起，头也不回地逃离这片早已死去的城区。
黑衣少女蓦地昂首，北境冰冷的秋雨将她满面淋湿，教人分不清那是雨水还是泪水。
“啊！！——”
他不是惊骇。
那道幽深的黑影双手一摊，语气非常随便地说道：“死了。”
那道幽深的黑影看也不看空禅，将阴损的目光投向那黑衣少女。
白泽甫一见那念珠，顿时瞳孔骤缩！
“桀桀，既然你不敢核阅本心，我不介怀帮你一把。”那人收回阴沉的诡笑，不见其有任何行动，与他相隔十丈的黑衣少女俄然浑身一僵，如坠梦魇。
严允见此，心跳一空。
此人竟有如此本事，三言两语，竟能将一名五境贤者的本心摆荡，令其状若癫狂，仿佛走火入魔！
为何还要压抑本心？
秋雨凄厉。
说着，表示手腕上的诡谲念珠。
死了。
那人微微一愣，袍袖一挥，青龙剑气顿时烟消云散。
东海浮动的波澜，不但是落日的血光，更多的，是那些鲛人流不尽的血泪！
余幼薇沉默不语，只警戒地盯着那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