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皇子
“啊？”闻人战一愣，“偷……偷人？”
五鹿浑面上一紧，抬眉瞧瞧胥留留，低声支吾，“鄙人不欲改投别派，全不过念着得些鬼手外相，能变变戏法儿，逗逗乐子，心足意满。”
“鄙人所求，岂止如此。”五鹿浑稍一沉吟，低眉含笑，“鄙人实想着，跟宋兄做个同门。”
胥留留稍一沉吟，立时会心，“你指的，便是你那胞弟？”
五鹿浑自知胥留留意细，面上也不见恼，缓声应道：“此事说来，真乃偶合。鄙人当时……偷偷离了小巧京，一心欲往钜燕，不过路过少扬罢了。”
“总得将我那胞弟从他的五鹿府邸带来至此，劈面解惑方可。不然，”五鹿浑冲那摆布护法努努嘴，沉声缓道：“不然，你我谁能离得了大椿？”
“你想拜师？”
“五鹿公子这一盼望，可有同姬宗主提及？”
思及此处，胥留留同五鹿浑眉语再三，再未几言。
“但是，”五鹿浑摇眉，倒是定定瞧着闻人战，轻道：“胞弟掌心，确有一疤。”
闻人战被五鹿浑盯得发毛，两掌对搓半刻，目珠转个不断，耳郭一抖，便听五鹿浑又道：“闻人女人，你这巨盗之女、雅盗之徒，有没有……偷度日人？”
“慧颜……”不待五鹿浑言罢，慧颜倒是身子一紧，吃紧将五鹿浑两掌纳于胸前，又再将其手展了，定定瞧着那平摊开的掌心。
胥留留见状，心知此事当有前程，稍一上前，轻扶上慧颜肩头，柔声询道：“慧颜女人，但是有何不当？”
闻人战点头称是，细思半刻，眸子已然亮得吓人，“本女人上偷名琴古画，下偷金银珠宝，长这么大，就是没有偷过人！”
五鹿浑闻声，肩头一缩，思前想后，因果已解，两掌紧攒，心下已然暗叹：怕是这慧颜女人所言，乃是真相！
五鹿浑眉头一攒，侧目瞧瞧木尽雁尽二人，见其抱臂，横在身前，一脸不依不饶。五鹿浑缓缓抬臂，将两掌捂在面上，上高低下来回摩挲个两三次，心下暗道：明显是子虚乌有之事，其怎就说的有板有眼？那玉佩虽是贵重，但是又非我五鹿皇室独占，若非有人当真同慧颜提及本身来处，怕是单凭着它，是断断难以跟我五鹿浑联络一处的。再者，我已化名祝掩，低调行事，这微泽苑寻摸几月，便可探得我的秘闻，不免过分神通泛博了些。
“只是，闻人女人独往小巧京皇宫，风险可大？”
“不是，怎得……”慧颜吐纳渐重，攒眉细瞧五鹿浑，目光一寸寸巡查其面，额角鬓发，眉眼鼻唇，半晌，似是信不过本身，慧颜轻阖了眼目，松了五鹿浑两掌，一边摇眉，一边徐行后退。
堂内世人闻声，无不惊奇。
“与我何干？”
“未曾想，我们四人，藏得最深的，反倒是你。”宋又谷似是一时忘了五彩眉困扰，亦是应和闻人战，一边放言，一边踱步近前，目不转睛，打量起那美人儿慧颜来。
闻人战闻声，拊掌娇笑，“好好一个皇子，竟想着学戏法耍把式！还到处包涵，勾搭人家小女人，也不害臊！”
考虑一刻，五鹿浑还是未得眉目，单掌轻拍脑袋，鼓腮长息两回，更感觉脑筋发涨，迷雾重重。
“做了不认，真是丢了我们世家公子脸面！”宋又谷冷哼一声，扬眉独自摇起扇来。
“四友前辈那鬼手工夫，入迷入化。一招拭月摘星手，神乎其技，轻则移花接木，乱民气眼；重则点穴开喉，取人道命。鄙人慕向日久，心驰神驰！”
“中间还想着薄山的事儿，也不好好考虑考虑，现在这个节骨眼，莫说你，怕是连我跟两位蜜斯，亦是难以准期分开。”
五鹿浑闻胥留留之言，又冲慧颜及摆布护法拱手请道：“几位，可否容我随闻人女人一同前去，也好有些个照顾。鄙人包管，高傲椿往小巧京，一来一回，八日必归！”
宋又谷轻笑，肩头一颤，折扇掩口策应道：“世家公子哥儿们，哪个不是把工夫花在吃喝玩乐上？名利在手，吃喝不愁，生来便成了‘人上人’，吹灰不费已然躺在天梯尽处，若再求长进，难不成要把天捅个洞穴不成？”
“公子左掌掌心，有个约莫铜钱大小的伤处，说是幼时不慎，为火所伤，烤炙所留。那一处皮肉坚固，且四围焦污。方才我见这位公子两掌，俱是无恙，难不成，那伤疤也可仿造不成？”
木尽雁尽对视一面，又齐齐看往慧颜，见其点头，这便应道：“公子之言，本也可托，既说八日，我兄弟二人便允你八日。但是，路途遥遥，就不必四人齐往了吧。若公子有话交代，现就言来便是。我等瞧着这小女人聪明的紧，即便单枪匹马，亦当作事。”话音方落，二人眼风离了闻人战，往宋又谷胥留留处一停，齐道：“你等，皆得留下！”
“鹿兄要去钜燕？”宋又谷目珠一转，挑眉询道。
几人见五鹿浑此言说得诚心，念着相处光阴虽是不长，倒也多少得了五鹿浑照顾，便都不肯再加苛责。寂静半晌，又闻五鹿浑接道：“如果几位碍于我这身份，不想同鄙人共往乱云阁，也无妨直言，鄙人自未几加胶葛。”
五鹿浑闻声，只字不敢辩驳，唯冲着胥留留及闻人战宋又谷深施一揖，低声道：“鄙人也是身不由己，行走江湖，总不想被些凡俗身份束缚着。无法之下，白龙鱼服，但求个行事便利。瞒掩之过，万望诸位包涵。”
堂内诸人，面上皆无忧色，唯不过闻人战一人，摩拳擦掌，笑意盈盈，怕是早已急不成耐，欲要在她那盗窃史上，浓墨重彩书上一笔偷人事迹了！
胥留留扫见他神采，反是掩口，巧笑不迭，心下不住念叨着：倒不知这五鹿老，是多么样人物？
五鹿浑闻声，心下更是烦乱，抿唇少待，见慧颜长睫若胡蝶振翅，就在本身身前轻颤。五鹿浑脑袋一热，已然抬了另一掌，抚在慧颜颊上，指腹掌心摩挲两回，将那欲落未落之泪轻柔揩了去。
“鹿兄也想得一张销磨楼请柬？”
“鄙人，早闻销磨楼仆人大名。无法入江湖年事尚短，见地也浅，无缘得见销磨楼盛况，连其地点，亦是不清不楚。然出门前，我早是多方刺探，那销磨楼，当在钜燕境内无误。”
五鹿浑眼风一扫宋又谷，立时策应：“胥女人可还记得，当日绝弦镇上，鄙人言及，身边有一老友，也是自夸风骚无匹，尤爱在那脂粉堆中打滚？”
“伤疤？甚么伤疤？”闻人战杏目大开，目珠转个不休。
胥留留见状，一边苦笑，一边轻道：“五鹿公子，难不成你这作哥哥的，还叫不动本身弟弟？”
五鹿浑面上红得滴血，色挠目逃，沉声应道：“现现在，学艺之事，尚是后话。鄙人还想着助闻人女人寻父，也好将少扬前后捋个明白。既已卷入是非，必得有始有终方好。”
“此一行，恰是同宋兄有些干系。”五鹿浑一言，直引得宋又谷有些个不安闲。
“断不了的干系，也唯有这血亲了。”五鹿浑长纳口气，轻声再道：“他那性子，又岂是我这做哥哥的差使的动的。且此事若当真是他所为，怕是他一来惧着父王惩办，二来又忧着……忧着要迎娶人家女人进门，定是有多远跑多远，那里会乖乖前来这处，自投坎阱？我若使计诱骗他来，又怕他携祥金卫一起。万一此事闹大，以后怕是连我也再难溜出小巧京了。”五鹿浑言罢，又再偷眼瞧瞧慧颜，见其面现哀色，心下尤是顾恤。
慧颜脸颊一暗，垂眉再未几瞧五鹿浑，沉声悲道：“样貌，确是一模一式，但是，这位公子掌心，却没有阿谁伤疤。”
“怎又不是了？你方才不是信誓旦旦，说那人定是五鹿大哥么？”闻人战听得胡涂，启唇便道。
“公子……”慧颜见状，面上一阵赤红，心下反觉有愧，柔声接道：“公子，慧颜此行，本不欲令你难堪，未曾想，却还是给公子添了费事，慧颜……”一言未尽，独自上前，轻柔拉扯了五鹿浑一掌，抬眉凝睇，泪珠又落。
“祝……五鹿大哥，你怎得这般遮讳饰掩，待人不诚？幸亏我一起掏心掏肺，对你那般信赖。”闻人战小嘴一撅，已然着恼。
慧颜闻听，眼目微开，惨笑苦道：“错了，是慧颜错了。之前抱琴城之人，怕是并非这位公子。”
胥留留等三人见五鹿浑不驳不辩，已然认下，心下实在一颤。
“两岁。”五鹿浑唇角一抿，立时策应：“鄙人比胞弟大两岁，且同胞弟脸孔，全不不异。父王常言，我像他多些，胞弟则跟母妃非常类似。”
宋又谷一惊，本来看着慧颜在此，他倒也甘心羁留几日，只是那摆布护法实在可气，一言分歧便要施那迷药，害本身两次三番成了笑柄。宋又谷抬掌一摸额角肿胀，心下更是忿忿，面上且苦且怒，倒是只字不敢言语。
“瞧他同三经宗主言语行动，我便总感觉有些个不对，倒比那普通师徒，更客气，更恭敬。现下想来，怕是姬宗主顾念其皇族身份，也不敢对这位弟子过分严苛。”胥留留缓缓挠眉，心下暗道。
胥留留巧笑，眉头一挑，反是诘道：“五鹿大皇子怎就于当时那刻现身少扬城，巧的让人发寒？”
“我说鹿兄，可没传闻你有孪生兄弟啊。”宋又谷一笑，又再阴阳怪气，“人道是五鹿国主膝下两子，大皇子五鹿浑，小皇子五鹿老，你当是比你弟弟大个三岁吧？”
“乱云阁？”宋又谷折扇一展，冲慧颜轻柔飞个媚眼，却因着那五色眉毛跟面上肿胀，显得实在风趣好笑，直引得慧颜咬了朱唇，又再掩口，身子轻颤着不敢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