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压榨
掌柜们出去，喊得一个比一个亲热，崔先成抱拳也都见礼了，最后一名倒是状元书斋的郭掌柜，他脸皮再厚也还是有些难堪，在场的掌柜谁不是呢？
“我跟佟掌柜已经签了契书啊。”崔先成理所当然地说道，“我前日也去诸位筹议过，诸位都是回绝。”
郭掌柜忍不住开口说道:“崔老弟，那日你送来的书，我浑家很喜好，厥后我想了一下，你现在处境艰巨，老哥不帮你实在是于心不忍。”
崔先成摆首道:“不，请他们出去吧。”
薛芳有些奇特，不过也承诺下来。
“我老婆生孩子还没这么严峻呢。”赵管事咕哝道，“刺探动静的伴计如何还不返来？梅茂才，你这雇学童去‘广而奉告’的体例有效吗？”
梅雪嫣附和志:“是啊，一口吃不成瘦子，整天想着压榨别人，哪有这类功德。”
“店主，那我就去了？”
“你瞧着吧，老崔本来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但是这几天受了他们很多气，还想来拿捏我们，老崔必定不会给他们好果子吃。”
“费事替我找一处宅院，不消太大，也别太小，最好带个能莳花种草的天井。”
掌柜们纷繁应和起来，一个个都大义凛然。
“哦，多谢郭掌柜。”崔先成淡定地说道，“大伙过来都是为了‘布施’我的吧？”
梅雪嫣在里头听他们磨嘴皮子，竟硬生生被崔先成磨到四十文一本，掌柜们终究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哎哎！崔兄弟，你方才说不卖了，如何又给他了？我们呢？”
世人倒吸一口冷气，明德书斋过了晌午才下板，这才四五个时候，五百本卖得一干二净！
“来了就来了，慌镇静张地做甚么？”
薛芳赞美地看着她，梅雪嫣几日前还是门外汉，但悟性极高，只讲过一遍的话，她都能了解通透并且学乃至用，还常常想出一些奇妙点子来。
赵管事转头瞅了一眼气定神闲的三人，心中一喜。
“是啊是啊，雪中送炭嘛，大不了大师亏损一些，为了我们的友情。”
只闻声外头已经响起佟信彦的大嗓门，他进门就大喊。
郭掌柜他们眼睛都红了，这都是本来属于他们的钱啊！
“崔兄弟！”
崔先成忍不住暗骂，真是没脸没皮，他之前已经馈奉上门，是他们都拒之门外。
“崔掌柜！快快快，再给我发一千本，已经卖光啦！”
“芳姐，印坊已经稳妥了，我先回林府，另有一事托芳姐留意。”
梅雪嫣也有些忐忑，没钱寸步难行，本身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现在她得抓紧时候赚些银子，好摆脱林三郎。
“行了，赵管事，你坐下来歇会儿吧，我看着都累。”薛芳打趣他说道，“跟老婆生孩子似的。”
崔先成感觉自个儿腰板都直了，说话也清脆了些，书铺是印坊的下家，他崔先成低声下气地保持着买卖干系，请这个用饭邀阿谁喝酒的，买卖上也是坦诚相待，才保持不错的人脉。
话音刚落，外头的伴计就冲出去，却不是派归去的阿谁。
“店主！管事！外头……来了几个书铺掌柜。”
掌柜们面不改色，就冲这份恩典，崔先成敢不给他们最低代价？
“各位可还记得，我说过，若窜改主张再登门，再给的代价就不是二十文了。”
“嫣娘也看出来了？”
“你说。”
“好说好说，赵管事，你去给佟掌柜再发一千本。”
崔先成和梅雪嫣乐得直笑，账房先生听了也笑着点头。
固然大出血，可还是无益可图，都不亏损。
“唉……”崔先成感喟道，“是我本身决策错了，印一批卖不出的小说，既然是亏蚀，也不能把各位搭上，不幸了明德书斋的佟掌柜，拿了五百本，想必这一天下来一本都没卖吧……”
“这些人还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都到这份上了还想着压榨印坊，多分一些油水。”
成芳印坊内，崔先成佳耦和梅雪嫣正喝茶闲谈，唯有赵管事在踱来踱去，走几步就跑到外头瞧一眼。
终究那些掌柜坐不住了，他们多耗一个时候，明德书斋就多分一杯羹，没得赚即是赔！
赵管事强装平静地说道，但是牙花子都收不住了。
几个掌柜跟崔先成瞎扯起来，却对买书的事只字不提，郭掌柜心知他们还想着压一压印坊，干脆也不开口。
郭掌柜闹了个猴屁股脸，挤着笑说道:“这不改主张了嘛，崔掌柜，你甚么功德都只想着佟信彦，我们就不是你老主顾了？”
他本来放不上面子，成果被郭夫人指着鼻子说道了一顿，她早就说过要进这批书，郭掌柜执意不肯，成果让明德书斋赚得盆满钵满，他只能眼睁睁看着。
“事在报酬嘛。”
佟信彦进屋来才瞥见世人，刹时晓得如何回事了，这些人没啥目光，小道动静传得倒是挺快。佟信彦和他们面面相觑，看得他们内心发虚。
“几位都是老朋友了，这么客气干吗？请坐请坐。”
“崔老弟！”
本来薛芳觉得，读书人都看不起商贾铜臭，梅雪嫣却没有这些傲气，反倒很有兴趣，薛芳也乐于教她。
“大师都是同业，相互帮衬是应当的嘛。”郭掌柜抚着髯毛道。
郭掌柜大声叫道，不能再拖了。
崔先成笑道:“大伙的情意我领了，不过可惜，这批书我不筹办卖了。”
梅雪嫣坐在里屋小声嘀咕，她宿世此生都没做过买卖，跟崔先成佳耦聊多了，感觉奇妙很多，以是旁听着算取经学习。
他原觉得凭这么多年的友情，这些白叟多少会拉他一把，却未曾想都是对他落井下石，凑趣马家，崔先成时至本日才晓得甚么叫世态炎凉。
一共来了五位掌柜，都是崔先成之前拜访过的，风水轮番转，前天是他挨家挨户去祈求，现在却倒过来了。
崔先成只感觉利落，狠狠出了口恶气。
“我们做买卖，免不得要斤斤计算。”薛芳解释道，“可我感觉贪得无厌只能算小聪明，细水长流才是端庄门路，不能因小失大。”
“甚么？不卖了？”郭掌柜大惊失容，“为甚么啊？如果有甚么难处，我们一起处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