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机会

谢道中道：“女儿掌甚么业，整好内苑就行了。”

谢道中皱起眉，语气重了几分：“此事她做不得主，我说不去便不准去。”

谢道庸瞅着她的模样叹了口气：“你这专断跋扈的弊端可改改罢，如许拘着后代成心机？黄土都埋到胸口的人了，还非要拉孩子一起陪葬不成？”

谢道中涓滴不为所动：“长房有长房的端方，若我是宛新的亲生父亲，也决不会将她送出去，但你既然有此决定，我也不好插手你的内苑事，只是婉澜不能出去。”

谢道庸犹不断念，把脸转向婉澜：“阿澜奉告叔父，你想不想出洋去？”

“好了，”婉澜听着他们一句赶一句的对话，只感觉心惊肉跳，忍不住打断道：“父亲、叔父切莫为女儿起争论，既然父亲不准，那女儿留家里便是，叔父顾问怀昌和阿新两个出洋的人已经很吃力，阿澜不舍得再为叔父雪上加霜，阿澜不打搅父亲与叔父议事，这便辞职了。”

“你拿你自比太后老佛爷，也得问问皇上答不承诺，”谢道庸哼了一声：“即便你感觉阿澜是长女出不得洋，那让她随我到都城开开眼去行不可？她到底是要嫁做某家主母的，你让她这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将来如何持家掌业？”

谢道庸哼笑一声：“你管得了这一时，你管得了一世？想把女儿养成金丝雀，你也得做得起笼子才行。”

秦夫人有些惊诧，下认识地看了一眼谢道中。

她眼眶发红，眼睛里波光粼粼，泪膜亮亮的，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固然唇角挑着笑意，可眼睛里的绝望和委曲较着到压根没法粉饰，让人看着便心疼。

谢道中闻之色变：“又说甚么混话，堂堂四品大员，整日将存亡挂在嘴上，你在太后老佛爷面前也敢这么没轻没重？”

“好了，道庸，”谢道中抬起眼皮子，淡淡地看了谢道庸一眼：“莫要装模作样地偷换观点，阿澜是长女，毫不成出洋。”

婉澜站在原地，提着一颗心听这场与她有关、而她却无权插口的辩论，越听心便越凉，直到谢道中语气果断的开口，她晓得这件事已经灰尘落定，就如同谢怀安所预感的一样，只要怀昌被安排挤洋。

谢道庸哼了一声：“宛新是独女，不还是出去了么。”

谢道庸不管他，眼睛盯在婉澜脸上，催促道：“阿澜如何想的，直说便是。”

婉澜低着头，眼睛盯住本身脚前的那一块地砖，尽力瞪大眼睛以制止眼眶里蓄的水汽凝成水珠掉出来，她悄悄将嘴巴伸开一条小缝，吸了口气，笑盈盈地昂首：“不去便不去吧，阿澜恰好能够留在父亲母切身边，奉养双亲。”

谢道中神采更沉，眉心也紧紧攒起来，张口斥道：“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她说完，不等上座长辈发话便屈膝施礼，仓促回身退了出去，乃至连房门都没有来得及关好，惊蛰在门口惊奇的唤了一声“大蜜斯”，婉澜却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