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试探

婉澜低头羞怯浅笑：“母亲惯爱拿儿打趣，您既然如许说，我偏不嫁了，平生一世腻着母亲。”

秦夫人含着笑意斜睨她：“少年不知愁滋味。”

秦夫人坐在打扮镜前，在婢女的服饰下拿茶水漱口，任由身后丫环轻手重脚玩弄头发，婉澜端坐在椅子上看她举手投足间不经意暴露的文雅安闲，俄然叹了一声：“母亲的风仪气度，真不是我们随随便便就能学到的。”

婉澜抿了抿嘴唇，又伸出舌头来舔了一下，有些局促，又有些按捺不住的模样，谨慎翼翼地问：“母亲感觉，叔父昨日宴上说的那些话，对不对？”

婉澜有点坐不住，耐着性子消磨了一盏茶的时候，找了个借口道：“母亲，传闻都城常有洋人洋物出没，非常别致，招人喜好，你说叔父有没有带返来一些，也好给我们开开眼？”

秦夫人又睨了她一眼，没有答复，反而问道：“如何？”

婉澜的右手拇指在食指枢纽处用力捏了一下，眼睛抬起来看着镜子里母亲的脸，又问：“父亲昨夜宿在书房了吗？”

秦夫人宽大地笑了一下，又道：“不过你考虑的也不错，你叔父有十七年没有返来，也该出府看看故乡的新风景，只是安排的人如何都比不上自家人，还是让怀安引他四周逛逛，也好让他们叔侄靠近一番。”

秦夫人扬着调子渐渐“嗯”了一声，含混道：“你叔父在京里，晓得的约莫比我们都多些。”

“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秦夫人将仪容打理安妥，回身向她：“去吧去吧，瞧你这百爪挠心的模样，你向来喜好这些新奇玩意儿，也不知是学了谁的猎奇心。”

婉澜立决计识到本身语气里失态的火急，仓猝将情感收敛起来，细声细气道：“女儿安排了人引叔父游镇江。”

婉澜昨夜因为谢道庸的话展转反侧了一宿，顾不上接母亲的话茬，便吃紧诘问：“母亲，叔父还与父亲在一起吗？”

婉澜起家，按捺着雀跃的表情向秦夫人规端方矩隧道了万福，出门时正碰到谢道中的二房妾陶氏带着小女儿婉贤来跟秦夫人请晨安。婉澜跟陶氏相互见了礼，酬酢两句，待婉贤去处秦夫人问了好，顺手便带她一同往书房去了。

秦夫人微浅笑了一下：“你叔父在镇江糊口的日子比你还长，你遣人引他游浙江，不是鲁班门前弄大斧么。”

秦夫人给本身戴上一个莹润的白玉镯子，有几分漫不经心道：“约莫是罢，他与道庸仿佛在书房谈了一宿。”

秦夫人开颜笑了起来，扭头看她，用眼神暖和地表达责备，口中道：“难怪一早上都在我这魂不守舍的，本来是将主张打到你叔父身上了，当嫁人的大女人了，还是如此收不住性子，今后到了婆家细心招人笑话。”

婉澜在用早膳前去秦夫人屋里请晨安，谢府的家规里有晨昏定省的端方，后代非论嫡庶，每日晨起都得去长房向父亲嫡母问安，婉澜本日起了个大早，决计比弟妹们更早一刻地到正房里。

婉澜收了下巴，有些赧然：“女儿欠考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