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似曾相识（九）

韩天遥差点喝水都呛着。他将茶盏在桌面一磕，说道：“你怎不说卖了你更值钱？”

十一半睁醉眼斜睨着他，“你听到了？睹物思人，悲伤无穷啊！”

她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随便地开着打趣，韩天遥的唇角却不由抿紧。

雁词是个雅人，此处天然有茶具。宋昀故意之人，昨晚叫人送来的菜蔬中，便有一包上好的茶叶。

“嗯？”

如果是妻，有媒人之言，有世人见证，当然卖不得；如果是贱妾，卖.身契在仆人手上，仆人便是再宠，职位也比奴婢高不了多少。朋友多看几眼，能够转送朋友；觉到手边严峻，亦可顺手发卖……

十一浅笑，“我太贵了，没人买得起！”

狸花猫在外应和般叫了一声，昂首看看枣树上欢愉蹦跳的一对黄雀，晃了晃塞满鱼的肚子，决定临时放它们一马，持续傲慢地趴到廊下晒太阳。

她忽看向韩天遥，“何况，你有我的卖.身契？”

是不是花浓别院无所谓了，首要的是跟着十一，有鱼吃。

韩天遥却安静地喝着水，听得十一回屋喝酒，方才问道：“十一，为甚么卖掉这屋子？”

宋昀吃过饭，才带了十一相赠的那一大包红枣归去。十一送到门外，约了明日相见，看他上了马，走得不见踪迹，方才返身回屋，懒懒地取了酒袋喝酒。

韩天遥缓缓道：“扯淡！”

韩天遥的午餐仍然是清粥。他高大强.健，现在身材渐复，食量也渐复。而芳菲院里的器具对他而言也太太小巧了些。如冰似玉的青白瓷碗固然清雅津润，盛粥却盛不了几口，十一遂让小珑儿盛了一大钵畴昔，由他本身摸索着渐渐舀来吃……

十一漫不经心道：“另有甚么？莫非卖了你？若眼没瞎，约莫还能值点儿钱。”

“喵――”

是的，白开水。

它是一只聪明有骨气的猫，不能再被拴着，以是还是别乱跑、别肇事，保持住良好的猫的风采才好。

韩天遥却恍若未觉，安温馨静地吃他的寡淡白粥，然后喝着小珑儿送来的白开水。

小珑儿不敢言，更不敢怒。

小珑儿洗了茶具，十一却叫她装上白开水送给韩天遥。

十一啧了一声，才道：“花花换不了酒，可花花要吃鱼……另有，你买药费钱，我喝酒也不便宜。我银子不敷花了，卖了屋子赁一处小院子住，岂不分身？”

“雁词逝后，你在秋雁阁一住年余，把她留下的钗环金饰大半换了酒，也是因为睹物思人，悲伤无穷？若秋雁阁能卖，你也早就卖了吧？另有花花，可惜换不了酒……”

韩天遥冷酷道：“因而，你以为，只要卖屋子一条路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