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回 心动
那伴计点点头，一溜烟跑得没了影。
……
只见那沈力从袖中取出一叠信纸，悄悄往老爷子跟前一送：“您自个看吧。”
沈力大风雅方坐下，拿起手边的茶盏，轻喝几口，润了润嗓，扇子轻摇两下，才慢悠悠道：“叨教掌柜，这货与货有甚么说法？”
沈力苦笑道：“怕是她刚接办瑾珏阁就有了这个设法，若不然，买那么些个丫环，小子养着干吗？真真是个胆小的。”
钱掌柜叹道：“公子真真好眼力。这个白玉双瓜。一整块上好的和田籽玉精雕细琢而成，最为可贵的便这皮色及巧雕。为操纵好这一点巧色，琢玉徒弟可谓煞费苦心。放在手中当个玩件，大小正合适。”
老爷子忙道：“快细细道来。”
蒋元晨自是一口应下。
蜜斯交代过，有些时候。言语反倒是累坠，让客人自个瞧，等他瞧对眼了，再分辩不迟。
沈力回府，衣裳都没换，直奔老爷子书房。
钱掌柜不动声色看在眼底，把东西一件件递给两位爷把玩，含笑不语。
沈力浅浅一笑道：“许是这个事理。晨弟，为兄做东，我们上德月楼喝一杯，谢晨弟陪为兄走这一趟。”
沈力又拿起一款翡翠琏子，道：“这个款看着新奇，倒是从未见过。”
沈力听罢，嘲笑一声，啪的收起扇子，道：“掌柜。这个白玉双瓜，我要了，包起来。今儿个小爷另有事，他日再来。”
钱掌柜眯着眼，笑道：“公子，我是问您想看甚么价位的货？”
沈力不耐烦道：“老爷子，您扯远了，眼下是四蜜斯的事。”
上回书说到蒋元晨控告瑾珏阁是个黑店
“千真万确。”
入夜，沈力双手枕在脑后，平躺在床上。蒋欣瑶略带疏离的笑容呼之欲出，如在面前。
沈老太爷惊得直起了身：“你说得但是真的？”
老爷子捋了捋斑白的胡子，道：“她有甚么事？她过她的，你过你的，两不相干。不是祖父难为你，这个丫头实在是聪明，若娶返来放在屋里，阿力啊……”
端坐的两位小爷神采变了几变，不由自主的对视一眼。蒋元晨偷偷擦了擦手心的盗汗。看向玉件的目光有点儿虚。
“老爷子，那瑾珏阁的店主，便是四蜜斯。且瑾珏阁不止姑苏府一家，金陵府，扬州城里都有分铺。”
钱掌柜笑意更深，道：“公子既如此说，鄙人也不敢私藏。”说罢，背过身解下钥匙，从前面锁着的柜子里，拿出几十个锦盒，摆在案上，又从身下拿起一张上好的白狐狸毛皮，把锦盒里的物件，一一摆放在白毛皮上。
沈力一屁股坐下，拿起老爷子喝过的茶一饮而尽，深吸一口气，叹道：“老爷子，您说对了，那四蜜斯，不简朴。”
钱掌柜笑道：“公子，白玉双瓜若按平常卖。没有个三千两拿不下来，今儿个看在这位小公子的份上，给您个好代价，二千四百两，再不能便宜了。”
沈力怦然心动。
钱掌柜笑道：“这是我们店主想出来的点子。”
沈力笑道：“噢。有机遇倒是要见见你们瑾珏阁的店主。”
钱掌柜恭着身，笑眯眯的送走了两位爷，回身便在伴计耳边嘀咕几句。
沈老太爷俄然倒吸口冷气道：“阿力啊，这丫头定是早就猜着她父亲会回京仕进，且看这步地，瑾珏阁迟早一天开到都城去。当真是好胆量，好算计。”
“祖父？”
老爷子在书法上成就颇高，从小便得名家指导，常常兴趣一来，就练上几笔。见沈力进屋，忙道：“阿力，快过来，看看今儿这字如何样？”
那沈力自小都城官宦人家出身，不是没见地的。当然晓得面前这些白玉，翡翠，珠宝都是上佳的宝贝，持扇子的部下认识的紧了紧。
沈老太爷接过纸，粗粗浏览一遍，半晌才道：“我就说吧，那丫头不是个简朴的。便是十个你，都不是那丫头的敌手。你看看你看看，一个瑾珏阁，一年赚的银子比我们府里十几个铺子赚的银子还多，这那里是闺中蜜斯做的事？”
老太爷冷哼道：“你觉得就你藏得深。那一屋子书，人家但是白看的？蒋振此人，仕进不可，倒教出个好孙女。这会儿你甚么筹算？”
“行了，那些个苦早畴昔了，人家现在好得很。你看看，在都城买了房，置了地，一脱手，就是大手笔……不对！”
钱掌柜虚笑道：“店主跟着车队往南边去了，若返来，必然请公子来铺子里坐坐。”
沈力算了算怀中的银票，漫不经心的选了个和田籽白玉双瓜。外型为两个相连的生果，以红色玉皮巧雕出两只虫豸。形状活泼，外型饱满圆润，质地精密，白莹起润，半个拳头大小。
“公子真是见多识广，这是我们瑾珏阁独一无二的翡翠琏子。”
……
钱掌柜早得了信息，沏了好茶，上了点心，临门恭候两位。要晓得，身形尚小的那位上爷但是店主的远亲弟弟，如何着也得服侍好不是？
沈力眼皮轻抬嘲笑道：“掌柜的，都看看也无防。今儿个不买，不代表白儿个不买。瑾珏阁，爷是头次来，也得打量值不值得。”
两人在德月楼叫了几个小菜，喝了几杯小酒，闲说了会话，见时候不早了，才各自回家。
沈老太爷被阿谀的非常舒坦，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手道：“如何连个衣衫也不换，就上书房来了？”
沈老太爷正伏在案前，奋笔疾书。
钱掌柜陪着两位少爷下了楼，蒋元晨不经意间看到天井里圆石桌上摆放着的深色石头，问道：“掌柜，这么多石头，用来做甚么？”
钱掌柜道：“公子，这些个石头都是原石，公子如有兴趣，不防赌上一赌。”
沈老太爷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忙道：“快说说，刺探得如何？”
钱掌柜收下银子，笑道：“公子利落人，这两块扇坠，不值甚么钱，送给二位公子把玩，若公子下次再想淘些个宝贝，别忘了上我们瑾珏阁来瞧瞧。”
老太爷冷冷看了孙子一眼，眉头紧皱，长叹一口气：“现在上头那位的身子三天两端宣太医，太子之位悬空至今，太后称病不出，不得不让人揣摩这里头的深意啊！你且看着，不出几年，都城必有大动。
沈力心道好险，我就带了了两千五百两银子。当下非常风雅的从怀中取出银子，递给钱掌柜。
蒋元晨哪敢玩这个，忙摆手称不必了。两人径直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伴计引着两位上楼。楼梯笔挺而上，步步高升，非常宽广。
沈力歪着身子坐在椅子上，目色深沉：“祖父，你说她吃了这么些苦，身子骨又不好，在蒋府举步维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有本领瞒着统统人做这些？此次若不是江湖上的朋友帮手，孙子我还真没掌控能查到。”
二楼布局非常高雅，与大户人家的书房无异。四座两人高的宝阁上摆放着各色古玩，玉器。四周角落里各放着一个兽头铜炉，一色南海黄花梨木的家具，雕工邃密，高雅脱俗，让人倍感温馨。
沈力懒懒道：“还行吧，雕工差了点，玉质倒是不错。”
蒋元晨叹道：“沈大哥，今儿个我算是开了眼界，就一个翡翠玉瓜，两千多两，还只半个拳头大，掌柜拿出的那些个东西，恐怕都不便宜，看得我眼睛都直了。沈大哥，掌柜为甚么说看在我的面子上，难不成他们晓得我是蒋府的人？”
老爷子仓猝翻开盒子看了一眼，张口痛骂道：“甚么破石头，值两千两银子，你给我返来……臭小子……凭甚么我掏银子……你这个不孝子……”
沈力走到书桌前，打量一番，随口夸道：“行云流水，苍劲有力，好字！好字！转头我让人把这字裱了，挂在书房，也好日夜拜看。”
三人上了二楼，伴计递上热毛巾，给两位少爷擦了手，关上门，弓身退了出去。
“老爷子，您可晓得姑苏府桃花坞巷的瑾珏阁？”
沈力一双俊目紧闭，喃喃道：“祖父，我就是心疼她小小年纪，吃了那么些个苦，身上又背着个徐家。”
老太爷抚须深思道：“徐家与蒋家的事，我略有所知。当年徐家阿谁案子，牵涉很深，与宫里头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徐家不过是条池鱼罢了。侯府大要看着是趁火打劫，实则不然，一举一动皆成心图。现在徐家母子下落不明，那丫头又筹算把瑾珏阁开到都城，这事看着玄乎。”
钱掌柜坐与书桌前，含笑道：“两位公子请坐，叨教要看些甚么货？”
马车上，蒋元晨拿出掌柜送的扇坠，左瞧右瞧，忍不住道：“沈大哥，你看这玉坠子如何样？”
“贵店的琢玉徒弟当真是聪明。”
沈力只感觉心下烦躁不已，猛地起家从怀中取出一方锦盒，塞到他怀里，冷冷道：“瑾珏阁买的，两千四百两银子，东西给你，银子也你掏，我回房了。”
沈力暗下好笑，不等他把话说完，一把搂住蒋元晨，挑眉道：“晨弟，稍安勿噪，我们上楼一瞧。”
沈老爷子点点头，“仿佛听你二叔说过，是家玉器行，说是姑苏府头一份，玉质雕工特别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