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凤姐笑道：“说甚么功绩不功绩的，我就是个操心的命。我这顾头不顾腚的胡乱支应一气，猫儿盖屎普通，也就老太太、太太刻薄，容得我混闹罢了，我若再不尽点心，倒真是没了脸了。”

凤姐说到肉疼处，不由拿绢子只抹眼，抹了半晌偷出半缕目光去瞧黛玉，却见黛玉支了腮正瞧她呢，那绢子就抹不下去了，略整了整绢子，强笑了笑，道:“一时急上火来，倒叫mm见笑了。”

黛玉扁了下嘴，“没见得我们林家的东西都是好的了。”

黛玉搭手去端茶，将将错过凤姐的手。且拿那茶沾了沾唇，道:“我不过白叮嘱一句罢了，当不得二嫂这么夸。”无事献殷勤，可不是甚么功德，今儿可不该接这凤辣子的话茬。

黛天白了她一眼，嗔道:“你说这话也不负心，这满府里谁能越得过你去。”

凤姐就笑，“可不是这个理儿，单单林mm你一个，就将家里这很多姐妹给比下去了。”

黛玉听了此话不由扑哧笑了一声……

“哎，我如何美意义去同太太们说这些，没得让她们操心，倒是我这做媳妇的不是……”这话半真半假，却说的凤姐自个儿感慨了一把。

凤姐将刚掖到赤金八宝钏上的绢子又给摘下来抹了抹唇角，笑道:“别的非论，只你这张嘴，可没人赶得上。”

黛玉不接这话，“都是老太太的孙女，谁差得过谁呢~”

“你即焦急，怎不往大舅母，二舅母处讨主张去，却还来同我扯这些闲话何为么，没得担搁了您的闲事儿不是”黛云侧侧头，问道。

凤姐掩到唇角的绢子就略停了停，过得半晌方笑道：“俗话说得好，一个豪杰还要三个帮呢，我再本事，也有不能的时候。这不，还紧着求mm给救个急呢。”说着也不待黛玉出声，叹了口气自顾自地接着道，“我们府上几个庄子近年来出产本就不大好，客岁又遭了雪灾，老太太、太太并两位老爷心善，还叫往庄上送东西来着……这会子又说是甚么青黄不接，庄头又求上来了，老太太、太太看不得人刻苦，又要赏，三个庄子千把口人，如何也得五六千两，可府里现在……这一处紧着一处的使银子，都把你琏二哥急得嘴上生疮了。现现在又上哪儿去挤出这么大一宗银子来……”

黛玉只当瞧不见凤姐闻声“有账可查”时的神采，一径说道:“你虽无能，又怎比得过长辈们见多识广，只怕你当天大个事的烦恼，到得娘舅、舅母们手里，也不过是吹口气的小事罢了。那边一个是你姑母，一个是你婆母，最亲不过的两个长辈，你干撑着不去请教，倒是叫人群情你同她们生分，就是你孝敬懂事了不成?”

一起说，她又一起来拉黛玉的手，“好mm，我就晓得你是个好的，这话糙理不糙，总归是想着我的，没得我白同你处一场，我的难处，也就你能懂了~”

凤姐手一转，也端起茶吃了口，笑道:“还是mm这里的茶香，但是本年的新茶，是你家兄弟前个儿来送的么，也分歧我分些。”

“二嫂子这话好没事理，你今个儿即来问我，我若不给你出个主张，只怕更叫你们说我心眼小容不得人。”黛玉脆声停止她的话头，道:“你现在虽当着家，可不过是内里给多少银子你办多少事罢了，桩桩笔笔都是依例而循，有账可查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原也不是你的错，你这般藏着掖着，本没你的错都叫你拖出三分错来了，何必来哉?”

凤姐叫黛玉几句话拿捏住了正理儿，暗里那些阴私事做不成借口，两个婆婆又都获咎不起，只得将她相公拉出来垫底，“外头不还是你琏二哥理着事，我这里无米下锅，说来也还是他的不是，我又那里掰的明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