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教训
都城中很多人都把这个纨绔恨得咬牙切齿，却又都束手无策。
背面沈妱看着那景象，忍不住吐舌赞叹。
想起徐琰的峻厉来，霍宗渊只感觉内心发寒，却还是壮着胆量爬了起来，讷讷的问候道：““端……端王娘舅。”
沈夫人悬着的心稍稍放下，这才看向徐琰。
徐琰的神采就没她这么都雅了，将霍宗渊重重往地上一放，肃容道：“再敢来这里拆台，我打断你双腿！”
徐琰懒得跟他废话，袖中长鞭甩出，直直扫向霍宗渊身边的小厮，厉声道：“说！”
谁晓得本日不利，竟然又碰上了这个煞星。
徐琰瞧着这模样就来气，几步上前，冷声道：“我传闻你客岁在此为非作歹，凌辱强大，欺负沈家这等百姓不说，打伤他府上的人，还烧了人家的书肆？”
徐琰仿佛早有此预感，没等他跑出两步，长鞭如灵蛇探出，紧紧卷住霍宗渊的腰，把他给拉了返来。左手如电探出，已握紧他胸前的衣服，将霍宗渊举了起来。
霍宗渊打死都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在沈家门前见着端王！
厥后惠平帝年纪渐长，因为经常受教于霍士宁，便娶了他的幼女霍氏为妃。等厥后他夺嫡胜利，入主皇宫时，当即册立霍氏为皇后，封霍士宁为蘅国公。
“不谨慎扭了脚，以是被爹爹赶返来了。”沈妱笑得轻松。
沈夫人当然也得谦善一阵，态度不卑不亢。她本来就是官家蜜斯出身，若不是和沈平情投意合，这时候应是都城侯门中的贵妇了，平常欢迎一名王爷，自是不在话下。
沈夫人闻言倒是一惊，不过面上还是得体的笑意，又是深深一礼，道：“小女给殿下添费事了，一起上多有叨扰，民妇感激不尽。”
“夫人在后院里，我刚送了动静出来，这会怕是……瞧，夫人已颠末来了！”何叔笑着看向侧面的垂花拱门，就见沈夫人在一众丫环的簇拥下脚步仓促的走了过来，本来是满脸的笑意，见着沈妱手里的拐杖时顿时添了忧色，上前问道：“阿妱你这是如何了？”
徐琰虽说只比霍宗渊大四岁，却因为担着娘舅的身份，便很有长辈的威仪。且因他身份高贵特别，半点都不必害怕霍宗渊身后那两位的权势，若遇见霍宗渊做了甚么恶事，便严惩不饶——他也懒得讲事理或者去御前断官司，直接以暴制暴，脱手经验，狠揍一顿。
第二鞭重重落畴昔的时候，肩头就只要火辣辣的疼痛，那小厮那里还能受得住，赶紧膝行上前，改口告饶，“是……是来见沈女人的。”
在都城时另有人能帮一帮他，可庐陵天高天子远的，碰上这位凶神恶煞的娘舅，他也就只要落荒而逃的份了。
……以是刚才“打断双腿”那句话，真的不是拿来恐吓人的！
霍宗渊面色一凛，不明白端王为何会如许护着沈家，不过这位爷向来是说到做到的，霍宗渊那里敢再多说，点头不迭，“记着了！记着了！”
“我……我……”霍宗渊被那目光一震，下认识的就退了半步。目光却不由自主的看向沈妱——他来庐陵已有十几天了，虽说打着玩耍散心的灯号，但内心大半儿还是为了看美人。到了沈家求见几次不得，内心正火急呢，现在见着朝思暮想的女人，忍不住就想多看看。
华真长公主身份崇高，与霍士宁结婚之初豪情倒也算是敦睦，只是子嗣上一向不太快意，连续生了两胎都是女儿，盼了七八年关于诞下一对龙凤胎，对霍宗渊宠若珍宝。
除了徐琰。
沈夫人如何都没想到这位王爷会提及沈妱的婚事，不由非常不测。
霍宗渊的祖父霍清在当年是名噪一时的鸿学巨儒，虽因朝堂中错综的干系未能担太子太傅之职，却也经常入宫为诸皇子讲授文章。先帝赏识他的才学，见其子霍士宁朴重儒雅，堪为诸士子的榜样，便将女儿华真长公主许给了他。
沈妱拄着拐杖乐呵呵的走出来，门房的何叔大惊，“女人你这……”
那两位一个十六岁，一个二十岁，春秋和个头明显没差太多，可霍宗渊落进了徐琰的手里，却半点抵挡之力都没有，端王想把他揉圆搓扁是轻而易举，气力岂是“差异”所能描述得尽的。
徐琰便冷声道：“趁早歇了对沈女人的心机。去吧。”
真真是出门没挑好日子！
徐琰缓缓踱步上前，脸上规复了平常那严厉冷厉之态，问道：“在这里闹甚么？”
徐琰那但是有战神之称的，抓人也抓得极有技能，那铁铸一样的拳头抵在霍宗渊胸口，顿时痛得他哀叫连连。
“端王娘舅……这……这是那里传闻的。沈女人才子多娇，我那里会欺负她的家人。”霍宗渊干笑着，晓得面前这位也是个不讲事理、不按章法出招的主，秉承“打不过就跑”的原则，往中间溜了溜，撒腿就想跑。
——霍宗渊敢在都城横行霸道、敢在庐陵肆意凌辱，除了仗着姑母是皇后，父亲是国舅以外，最首要的是，他的母亲是当今惠平帝的亲姐姐，华真长公主。
霍家既是儒学王谢，后代的教养上原是极看重的，前头两位女人都是知书达理之人，到了霍宗渊这里，因为华真长公主偏疼疼宠，便垂垂成了一副霸王的性子。
厥后霍士宁不知为何去官入道，将全部家业都丢下了，半点都不再过问，霍家就只剩霍太傅和华真长公主主事。
中间沈妱本来正低头把玩茶杯，闻言也觉惊奇，不由竖起耳朵谛听。
喝了两杯茶，徐琰赏玩着沈家独占的书香幽雅安插，话锋一转，俄然问道：“我听人说，尊府成心为令嫒招婿以承家业，可有此事？”
这边厢沈妱见着那狼狈逃窜的模样，笑得直打跌，上前道：“他仿佛很怕王爷？”
“王爷饶命！”那小厮是霍宗渊的长随，天然认得这位被霍宗渊称为“活阎王”的端王殿下。鞭梢扫在肩头的时候皮开肉绽，他痛得直呲牙，不住的叩首告饶，“王爷饶命！小公爷确切是来……哎哟！”
沈妱便道：“这位是端王殿下，我返来这一起上都承蒙他顾问了。”
徐琰绷着的脸放松了些许，低头道：“他被我打伤过腿。”
霍宗渊虽对前一句叮咛很不甘心，但听徐琰情愿放了他，顿时如蒙大赦，想都不想，带了背面那几个小厮，赶紧脚底抹油的跑了。
“我……有事求见沈先生……想就教他学问。”霍宗渊胡扯。
他也没有推让，跟着沈家母女进了客堂，顺道说了几句关于沈平近况的话，不过是沈平为了征书之事鞠躬尽瘁，此番远游三省各处，路途劳累困顿，遍访藏书名家，其为朝廷立下没法替代的汗马功绩，实为读书人之榜样等等。
霍宗渊一瞧那如腊月寒冰的脸，便知此次徐琰的肝火非平常可比，顿时吓坏了，悬在半白手舞足蹈，“哎……哎……端王娘舅你先放我下来……哎哟。”
心中憋着的那股恶气仿佛出了很多，她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霍太傅虽说故意拧一拧孙子的脾气，何如华真长公主非常护短，他这里刚给了一顿大棒，那头长公主就拿甜枣安抚，一来二去，这霍宗渊是越养越刁，越养越没法无天了。恰好他嘴甜会哄人，在外恶劣不堪，到了皇后和长公主跟前，却又非常会卖乖，滑不留手的性子叫人想整治他都难。
“倒是没出大岔子，就是阿谁霍……小公爷闹了几次，我们没开门。”
“见沈女人做甚么？”徐琰的目光扫向霍宗渊。
徐琰平常是不耐烦这些烦琐礼数的，凡是环境下把人送到家门口也就功成身退了，不过到了沈家……
经这一阵闹，沈府里天然不会无知无觉，那门房早就趴在门缝里偷窥内里的景象了。最后见着徐琰时并不熟谙，听他被称作“端王”时更是存了防备之心，见他赶跑霍宗渊后才觉大快民气，等这会儿沈妱走上前来，顿时大喜，一面派人去通禀夫人，一面忙开门来驱逐。
他倒是传闻了端王住在沈府四周的留园，以是颠末留园的时候老是格外谨慎，哪怕此次来沈家，也是偷偷摸摸来的。但是……这位高贵的亲王，他如何会跟沈妱一起呈现呢？
她大多数时候都居于内宅，上回端王驾临书肆旁观刻书之法时有沈平陪着，她也未曾见过，是以并不认得。不过端王殿下气度与人有别，沈夫人目光不差，只觉其气质端贵高华，隐有威压，想是极有来路的人，便见礼道：“公子宴客堂用茶。”
沈妱闻言一笑，“本日有端王殿下脱手互助，阿谁霍宗渊今后怕是再也不敢来闹了，你也能清净些。”一面说，一面亲身伸手为徐琰带路，又问道：“我娘呢？”
“无妨，走路太快扭着了，养个七八天就好。”沈妱毫不在乎的挥手，一面请徐琰入内，一面又问道：“家里都还好吧？”
跑出老远后转头一瞧，霍宗渊仍自惊魂不决。
霍宗渊最后还尝试着在长公主和皇前面前告过黑状，到头来却反而被徐琰抖暴露背后真相，讨不到任何便宜。厥后学乖了不敢跟徐琰对着干，便像是躲阎王一样躲着徐琰，每天盼他去漠北兵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