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报信
正闹着，忽听院中狗叫，紧接着一阵短促的拍门声。
敢惹姚二叔那绝对是作死，村西头一个恶棍因为和姚二婶搭讪，被姚二叔一铁铲肩膀连带胳膊都给劈了下来，落了个毕生残废，这还得说那恶棍躲得快，如果慢一点儿非得脑袋着花。
李三道：“好轻易逃出来的，我可不归去。”
她放慢脚步转头看了一眼，貌似李老丈自个儿没法从井里爬上来，因而背着小手一蹦一跳地顺着一条小道向北跑去。
可对于看瓜的人来讲，却不能容，一来靠着瓜换钱养家，二来这帮孩子每次到瓜田，遭尽的比吃很多，以是只要发明皆往死里辇，木棒子、石头块子十足往身上号召。在这一点上，李老丈相较别家看瓜的就仁慈很多，从不会下重手打，被他抓到不过是交给家里人管束，偶尔摘个瓜吃，他骂两句就拉倒。
凡是这类女人都不是普通男人能消受的，嫁给姚二叔那样的硬汉，也算得上美女配豪杰了。
来到苇塘子边儿，找到那棵歪脖小树，正对着的苇丛就是他们的聚点。拔开与她个头差未几高的苇子，石头他们公然都在，每人手里捧着个瓜吃得正欢。
夏辰一边心道：这两个家伙，乱献甚么殷勤啊！一边装着胡涂：“他们送来的啊？想是谢我教他们写名字，要不是……”
石头道：“我们若归去救他，岂不被抓个正着？”
乔三娘倒完灰把簸箕放在门边儿拍拍袖子，见夏辰在脸盆架子边儿站着，道：“几天没来如何还外道了？到大屋坐啊！还没用饭吧？桌子还没撤，灶里的火也见成的，我给你做碗疙瘩汤。”
夏辰嘴角抽动了一下：“这瓜是？”
李三一愣：“啥？他咋掉出来的？”
夏辰坐在椅子上：“好啊。婶子，姚二叔迩来有没有出去打猎啊？”
奉告完李老丈的事，夏辰内心轻松多了，一起边看着风景回了家。
“东头老刘家盖屋子，一早就出去帮工了。”一边说着一边从米柜里取出个小袋子，极是谨慎地舀了半瓢面粉倒在盆里。
夏辰翻了下眼皮儿，哈腰挑了两个大瓜：“我要这两个就够，你们都归去吧。”
姚二婶道：“辰儿，我院子里的海棠果有熟的了，你转头去摘些来。”
“半月没见出去，旧伤犯了。你的嘴又馋了吧？”
赵三女人俄然惊呼一声：“阿谁枯井虽淹不死人，但也够深的，李老丈跌下去，不会……”说到这儿捂住了嘴。
乔三娘瞥见她有些惊奇：“辰儿？这一大早怎地跑三姨姥家来了？”
等把一碗热腾腾的疙瘩汤喝下肚，夏辰帮三姨姥清算完碗碟：“三姨姥，三娘舅明天能够返来，我先归去了。”
韩香走上前刮了一下她的鼻梁：“你就编吧。”
韩香笑道：“赵三女人和李小眼送来的，后屋另有，你要不要？”因为春秋相仿，背里也叫着他们的外号。
实在夏辰一向在尽力压抑着心底那丝不安，赵三女人说的她不是没想过，可惜当时只顾着欢畅，忘了畴昔看看环境。
乔三娘笑了下：“你这脸如何弄这么脏，快进屋去洗洗，我这把灰倒了去。”
赵小六瞪着大眼睛：“就是，那样可就不止是挨顿打，我爹非关我个十天半月不成。”
夏辰硬着头皮进了屋，舀了盆水一边洗脸，一边纠结着要找个甚么样的机会说这事。刚才明显还志对劲满的，现在却反难开口，公然再威风的贼也上不得台面儿啊！
夏辰摸了下鼻子：“晓得了。”嘴上承诺着，内心却在想，不偷他的偷谁的去啊，张家和陈家的瓜田都是壮男看着，偷个瓜要冒生命伤害，她可没那么英勇恐惧。
夏辰当即掉头开溜，刚跑没几步便听李老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哎哟，疼死我了，谁来拉我上去！拯救……拯救啊……哎哟。”
韩香边躲边道：“那如何没人管我叫黄毛呢？”
夏辰笑嘻嘻地举着两个瓜：“三姨姥，明天姚二婶子送了几个瓜来，外祖母让我给你送两个来尝个鲜儿。”
一进屋，瞥见外祖母正拿着件衣服缝绣，姚二婶在一旁细心看着，想必又是衣服做的不称身，找外祖母帮手改来了。
夏辰这一早上可没轻折腾，这会儿的确饿得慌，何况疙瘩汤可不是甚么时候都能吃上的，三姨姥这是疼她才舍得，因而点点头：“感谢三姨姥，姨姥爷他们呢？”
韩香欢畅地接了去放在兜里：“算你有孝心，我留着待会儿吃，不然瓜就不甜了。”
韩香嘟了下嘴巴：“我看啊，是因为辰儿长了一头黄毛，姚二哥的那只猎狗仿佛叫黑毛，刚好和他一对儿。”
赵小六望着她：“黄毛，你说的对，那这事儿就交给你了啊。”
夏辰微微一扬下巴：“想抓我，哪那么轻易。”
姚二婶掩唇笑道：“香儿说得也没错，我家阿谁脾气不好，又怕喧华，对孩子们是凶了点。不过辰儿聪明聪明，又有眼力，他二叔但是打心眼里喜好。”
石头推了他一把：“黄毛，发甚么呆呢，我都饿了，我们分瓜回家。”
姚二婶见她进屋，浅笑着道：“辰儿返来了。”
夏辰站起家来：“你们归去吧，我得设法把李老丈弄出来，不然他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岂不不法。”心想如果以吃了官司，那就太悲催了，这年初可没有未成年人量刑法。如果见义勇为或是上阵杀敌壮烈捐躯还算值得，为偷几个瓜赔上命，两世贤明都毁了。
夏辰心想一碗疙瘩汤加两块糖，可比两个瓜更可贵，她这还算赚了。把糖揣在兜里便往外走，三姨姥一向把他送到大门外：“慢点走！”
这时韩香打里屋出来，手里拿着半个瓜：“辰儿，这瓜真甜。”
韩香嘀咕道：“除了辰儿，四周几个村儿没一个孩子敢到姚二哥跟前儿的。”村里人的称呼是论辈分的，在这一点上夏辰但是吃大亏了。
夏辰坐在早搬到这来的一块木墩上：“你觉得李老丈像你一样有那么多歪心眼？放心吧，他掉到那口枯井里了。”
到了她家口，夏辰还在踌躇，门竟然翻开了，只见三姨姥端着灰正筹办往房后倒。
赵三女人忙捡了个瓜蹭了两蹭递给她：“黄毛，我们还担忧你被李老丈抓住呢。”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夏辰却一句没听出来，耳边缭绕着李老夫惨痛的求救声。而她更在乎的是，把李老丈绕井里的但是本身，这几个家伙现在就这德行，还能希冀他们宁死不平？转念一想不过是几个毛孩子，收来当主子儿还凑和，其他的也别希冀了。
乔氏立即瞪了女儿一眼：“瞎扯甚么。”
夏辰越想越感觉内心不太舒畅，李老丈万一伤得很重，或是一半天儿没人从那颠末……她有点不肯往下想了。
夏辰跑了几步转头喊道：“三姨姥，你们村看瓜的李老丈掉枯井里了，你快找人把他拉上来去。”说完一溜烟地没影了。
石头拍了下她的肩头：“黄毛，真有你的啊，下次我们还如许对于他。”
乔氏看了她一眼：“又跑哪野去了？这会子才回。我就说么！希冀你捡粪烧火，百口都吃不上饭。”
因为这，村里的女人都将她拒之门外，男人如果多看她几眼，免不了被媳妇拧耳朵，按当代话说那叫美到没朋友。外祖母待任何人都一样驯良，以是她偶尔会来略坐一会儿。
夏辰一边想李老丈的事着如何才气有个好说辞，一边往西村的三姨姥家走去。
乔氏叹了口气：“那李老丈一把年纪，又孤身一人，你莫要再去偷他的瓜了。”
乔氏放动手中的针线，冲门口努了下嘴：“人家找上门了。”
赵小六向她身后望了一眼：“李老丈不会用心放走你，再跟着看是哪家的吧？”
夏辰取出兜里的糖递给韩香：“三姨姥给的。”
乔三娘从炕柜里拿了两块糖塞到她手上：“那我不留你了，有空过来玩。”
姚二婶笑笑：“是，你不跟着去，你二叔本身都不爱转动了。”
夏辰也不与韩香计算，韩家把本身当宝贝，她则把这个小姨母当宝贝。韩香生得面若粉桃、秀眉杏眼，笑起来时另有两个小梨窝，极其甜美可儿。
她模糊记得那口废井底下满是淤泥，应当不会摔太重才是，可李老丈是倒栽葱下扎去的，井壁又是石砌的，万一真摔个好歹的如何办？说白了本身就是图个乐，玩儿死人可就不好了。
石头游移了一下：“那……好吧。”
赵三女人诺诺隧道：“也是啊，这回我们一个也没被他抓到，他就算认出谁来我们不承认他也没招儿，可如果归去等因而本身奉上了门儿。”
夏辰小脸笑得跟花儿似的：“本来是想捡的，俄然有点想三姨姥，就去看她了。”
在夏辰看来，这姚二婶子也算得上奇葩一枚，村里的妇人哪个看起来都是邋肮脏遢，唯独她年近四旬仍旧鬓挽乌云，光彩照人，虽无非常姿色，却有百般风情。
夏辰抗议道：“我但是能帮二叔看马背弓箭呢。”打猎风趣又刺激，而在当代叫个野活泼物都受庇护，底子没机遇。
实在偷瓜很普通，只要被没人脏并获，家里人常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只是一帮小毛孩子，家道又都不好，常日里连个零嘴也没有，偶尔嘴馋摸几个瓜也能够了解，只要不偷粮偷米，不霍霍家畜就不算大错误。
夏辰一挑眉：“天然是被我踹下去的！”
听她讽刺，夏辰拿起一旁的鸡毛掸子就去追她，嘴里喊道：“我头发黄如何了？你也不见得有多黑。”
李三眨巴了一下小眼睛，道：“瓜我们给你留一份儿。”
韩香一吐舌头，不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