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心中越发难受
阮云欢抿唇笑道,“祖母,那海棠便种在湖岸上,上了岸便能瞧见!”
阮云欢却笑着起家,扶了老夫人的肩笑道,“祖母,今儿精力虽好,这大日头下却不幸亏外头坐着,祖母如有兴趣,我们寻一日再来,本日归去歇着才好!”
而阮一鸣坐在老夫人另一侧,不时侧头瞧向袁青眉,但觉她一举一动,都动听心魄,却又看得摸不得,心中更加痒的难受。
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
呼声一出,歌声顿停,隔了半晌,从林内婷婷走出一个女子,在亭下盈盈拜倒,说道,“袁氏不知老夫人和相爷在此,多有冒昧!”
老夫人点头赞道,“瞧着竟不止一个种类,也颇花了些心机!”
一刹时,阮一鸣也想起过年时袁青眉歌舞的景象,只是那日刚起的兴趣都被樊香儿那一撞撞去,随后又产生很多事,竟再没有想起过。现在提起,内心动机大盛,便点头道,“你便再舞一曲罢!”
说是让姨娘一同赏花,又岂能和老夫人、蜜斯一样,端端方正坐着的?本日秦氏不在,袁青眉只是退后几步,立在老夫人身侧,替她斟茶递水,挽袖子取点心,细心奉侍。
袁青眉俯身领命,才由丫环扶着起家,款款步上石阶,行到老夫人面前行下礼去。
阮云欢抬眸而视,内心悄悄点头。常闻程秋茗和陆轻漾评说帝都城中各府名媛,论起舞姿,无人能与袁青眉比拟,看起来,所言非虚。
阮一鸣看的心旌动摇,不自发向前两步,定定向她凝注,这一刹时,甚么亡妻,甚么秦氏,甚么樊香儿,尽数抛在脑后,眼里只要这个以中郎将嫡女身份,委身本身为妾的女子。
袁青眉挑唇,暴露一个得体的浅笑,倒是不惊不喜,只福身报命。
阮一鸣轻松了一口气,唤人取了滑竿,在亭下抬了老夫人,世人步走相陪,一起指导风景,一起出园,向紫竹苑来。
阮云欢探手一抚,便闻一串清脆的噪音自指尖滑出,如流水叮咚,不由赞道,“好琴!”
指尖微滑,音高八度,旧词新翻,再次抚起。袁青眉腰肢款摆,舞步转急,一副欲要摆脱,又欲罢不能之姿,将一个痴情幽绝的女子内心的挣扎透露无遗。
出园门行未几久,前边岔道一方便是阮云欢的锦阑轩,老夫人转头见除了袁青眉在园门口止步以外,旁人还都跟着,便摆手道,“你们都回罢,不消跟着,现在我也乏了,归去用了膳便歇着,你们不消奉侍!”
阮一鸣刚松一口气,却闻老夫人道,“早就听那瀑布建的极好,我们畴昔,云欢、云乐能够带着两个mm荡秋千,我们便坐着赏景也是不错!”
袁青眉在她乐起之时,便跪地盈盈行下礼去,跟着“袅袅”二字,柳腰轻摆,婷婷而起,娥眉淡拢,轻颦含愁,一副痴绝女子幽思之态。
阮一鸣苦笑,只得道,“如此,母亲稍等,儿子命人抬了滑竿来!”
袁青眉螦首低垂,不由悄悄抿唇。这张琴,是父亲袁冠顺重金觅来,送给她的及笄之礼,想不到,现在成了献媚争宠的器物。
老夫人听到“海棠院”三字,忍不住笑了出来,说道,“我方才还想,是不是另有一处海棠院,竟公然有!”目光高低向袁青眉打量几眼,点头道,“嗯!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过年时宴客,她跳过一支舞,公然都雅!”向阮一鸣道,“我瞧她这衣裳,倒是和这海棠花相衬,既然赶上,便再跳一支来瞧瞧罢!”
阮云欢淡道,“无防!”
袁青眉便施一礼,回身向身后的丫环道,“碧荷,去将我的琴取来!”
阮云欢见袁青眉公然前来,不由纤眉淡挑,微微点头。看来,那日袁夫人和她一见,没少点拨。
老夫人俯了身,细瞧她的眉眼,点头赞道,“好斑斓的孩子,这模样,这身材,到那里不是百里挑一的?”昂首向阮一鸣一望,说道,“给了你,当真是糟塌了,你可要对她好些!”
阮一鸣心中情动,不等老夫人说话,便上前一步,唤道,“眉儿,委曲你了!”
阮一鸣看的怦然心动,想到她虽非志愿嫁他为妾,但自从嫁入相府,也是风情万种。而不太短短一个月,因樊香儿滑胎,她被本身曲解,一禁足便是三个月。期满以后,也并无一句牢骚,绝世才子,却幽居此处……
老夫人却连连鼓掌,唤道,“好孩子,上来,让老身瞧瞧!”
弃船登岸,方才踏上几级石阶,便见大大的一片海棠辅展了开去,枝上海棠花开似锦,花姿萧洒随便,竟然均不凡品。
海棠亭内,早已备好茶果,世人方才坐下,但闻林内歌声柔婉,唱道,“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袁青眉回道,“妾身院子里有琴,只是戋戋贱物,怕屈辱了大蜜斯!”
碧荷福身报命,仓促出林而去,隔了半晌,公然捧了一具琴来。白芍出亭将琴接过,返身返来在石桌上放了,掀去琴布。
好不轻易盼着老夫人说尽了兴,瞧瞧日已中午,阮一鸣道,“母亲,本日出来半日,想来也乏了,不如归去早些用了午膳,也好歇着!”
袁氏回道,“妾身便住在林外的海棠院里,夙起赏花,见海棠开的甚美,便忍不住步入林中歌舞,不想惊扰了老夫人、相爷和二位蜜斯!”
老夫人连连点头,笑道,“倒是省脚!”
跟着阮云欢指下弦声流转,袁青眉纤腰倾斜,举袖做熟睡之态,一副恹恹之姿,将花儿固然盛开,却无人赏识的清冷归纳的淋漓尽致。
阮云欢笑道,“这园子尚未修好,云欢便来过多次,天然晓得一些!”引着老夫人穿过海棠林向深处去,说道,“海棠林正中修了一座亭子,做海棠形状,便取名海棠亭,我们去那边歇歇!”
袁青眉之舞,帝京名动,马氏瞧的也是赞美不己,但转念想到面前女子不过是阮一鸣的侍妾,内心便多了一份鄙夷,斜睨她一眼,挺直了身板,坐的更加端方。而云舒、云欣年幼,只觉面前女子极美,均是睁大眼睛瞧着,一脸的惊羡。
老夫人一听,大为绝望,指着她们二人道,“好好的兴趣,偏被你们坏了!”目光向园子里一扫,非常沉沦,叹了口气,说道,“当真是老了,想着打起些精力,还是被你们瞧出来!罢了,回罢!”
“嗯!”阮云欢点头,笑着指道,“那是西府海棠,那是垂丝海棠,那是贴梗海棠,那是木瓜海棠……”
老夫人一听,问道,“谁在唱歌?”
“嗳……”老夫人摆手,说道,“可贵出来逛逛,我倒觉精力好了很多!”转向阮云乐道,“你进这园子几日,不知另有那里景色好些,我们传了午膳,边吃边赏景去!”
老夫人笑道,“你倒是认的清楚!”
便有奉侍的小厮大声问道,“林子里谁在唱歌?”
阮云欢浅笑道,“现在也没有备着琴师,看来还是我给姨娘伴一曲罢!只是……这近处不知那边有琴?”
罗妈妈也忙劝,“一夙起过来,还未曾用药,如果累着了可如何好?”
阮云欢看的暗自点头。当初的袁青眉多么心高气傲,颠末这三个月禁足,想来也尝够了情面冷暖,现在终究敛了性子,晓得趋奉。
阮云乐想了想道,“除了我那院子一边的远景亭,便是西边的瀑布都雅,荡着秋千吃着午膳想来极是风趣!”
阮一鸣忙躬身报命,垂眸向袁青眉一望,但见她一舞之下,衣领微松,沿着乌黑的脖颈瞧畴昔,竟能瞧见她一抹起伏的弧度。只这一眼,阮一鸣顿时咽喉干涩,心头狂跳,恨不得立即将她紧拥入怀,狠狠疼宠。
老夫人也是摆手,笑道,“我可不去,转头摔了我这把老骨头!”
阮一鸣悄悄叫苦,忙道,“云乐,你小孩子家喜好荡秋千,如何还让祖母去?”
恰好本日老夫人兴趣极好,一边批评阮云欢带来的茶,一边说些这园子昔日的风景,直从本身新婚,说到阮一鸣兄弟出世。说到兄弟几个那边读书,那边玩耍,若不是阮一鸣几次打岔,几乎将兄弟几个尿裤子的糗事也拿出来讲一番。
老夫人一听“袁氏”晓得是年前阮一鸣纳的姨娘,说道,“哦,本来是你!”说着向阮一鸣瞧去一眼。
阮云欢在琴后坐下,抬眸向她一望,也未几问,指尖轻滑,一曲已悠悠抚出,恰是方才袁青眉在林中唱的那首《海棠》。
阮一鸣好久不见她,此时见她脱去厚厚的冬衣,一身薄薄的白底红花春衫更显出小巧身材,粉面桃腮,竟比那海棠花还鲜艳三分,不由心头一动,问道,“你如何在这里?”
袁青眉缓缓起家,向他一礼,说道,“相爷,眉儿献丑!”
乐声飘浮,渐远渐寂,阮云欢手指轻抚,最后一串音符琳琅而出,消逝于林中。袁青眉纤腰若柳,婷婷而摆,垂垂伏下身子,仿若一朵枯萎的海棠。
阮一鸣一怔,这才醒过神来,心中微觉难堪。阮云欢长睫微垂,瞧着指下琴弦,只是微微一笑。阮云乐情窦初开,歌舞固然不精,却也瞧出阮一鸣的窜改,不由悄悄咬唇,低声骂道,“狐媚子!”
姨娘的身份,半奴半主,但有所命,哪敢推迟?袁青眉低声应道,“是!”抬开端,却有些游移。
刚近湖岸,便闻到淡淡一缕暗香,老夫人嗅了嗅,喜道,“这是有多少的海棠,能传这么远的香气!”
老夫人笑道,“海棠林里的亭子便唤海棠亭,这名儿倒费事!”跟着她一道,穿过林子,向海棠亭去。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这里老夫人赞了一回,才命人扶袁青眉起家,问她几句常日的饮食起居,便道,“昔日我也不常见你们,现在既然赶上,你便一同饮茶赏花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