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赵承下巴一扬,向他冷冷而视,却不答话。
“母亲好大的威风!”阮云欢嘲笑,目光在她隆起的肚子上一转,淡淡道,“房门是女儿命他踢的,母亲要说甚么,固然冲着女儿来,莫要只晓得欺负主子!”
秦氏吓了一跳,一下子站起。却见阮云欢身上裹着一件狐皮大氅,端倪如冰,昂但是入。
“笑柄?”阮云欢扬眉,淡笑道,“我阮云欢纵成笑柄,现在也还是御封的睿敏郡主,御旨赐婚的五皇子妃!何人敢笑,不防站了出来,莫要鬼鬼祟祟,做些见不得人的活动!”
“回父皇,儿臣天然备有礼品!”淳于信眼皮不眨,当即扬声而答。
一行人浩浩进城,径赴皇宫。天子闻说太子堕塔身亡,心头大痛。淳于信见天子面露戚色,当即跪倒讨情,只说入塔之时,目睹太子一方与申屠杰混战,才气令他们活捉申屠杰,若不然,苦战之下,必有更大伤亡。
天子眼望着他出去,唇间笑容渐渐落下,向别的二人摆手道,“你们也退下罢,有事他日再议!”眼望着阶下二人叩首退去,叹一口气,又再展开面前奏折,伸手取笔时,却抓了个空,这才想起,刚才将御案上的羊毫“赏”了给老四齐王。
阮云欢嘲笑出声,说道,“如何,母亲想来是已想好了代替之人,巴不得五皇子请命,皇高低旨拔除婚约,不是吗?”
淳于信眨了眨眼,含笑昂首,施礼道,“回父皇,儿臣疾骑赶回,便是为了给父皇一个欣喜,现在若将礼品奉出,岂不是枉废儿臣一番情意?儿臣请父皇疼谅解儿臣,临时莫问!”
两名保卫互视一眼,均垂下头去。右首那人轻声道,“大蜜斯,是夫人叮咛,小人也甚是难堪!”
两名保卫也是呛的连咳,忙低声回道,“管家,是……是大蜜斯……”
他如何想得出来?
“为何?”赵承惊怒,喝道,“莫说大蜜斯是御旨赐封的郡主,便算不是,也是正儿八经的主子,岂有走偏门的事理?”
阮云欢淡淡一笑,说道,“无防!”向赵承一望,叮咛道,“赵承,砸门!”语气闲适,便如说给客人上茶普通轻淡。
“臭小子!”天子信手抓起一案上一支羊毫掷了下来,说道,“朕还不晓得你几斤几两,和朕掉这等花枪!”固然晓得他满嘴胡话,但丧子之痛经他一搅,倒也去了几分,摆手道,“你一去数月,累你母妃担忧,还不快去见过?”
万寿节?
秦氏一手扶着门框,只气的满身颤栗,心中暗思,阮云欢返来,瞧这模样,天子和五皇子竟未曾说甚么,此事还得寻秦家人商讨。正要叮咛备轿,却闻门外丫环回道,“老爷返来了!”
秦氏一把抓住他,堕泪道,“老爷,妾身当真不晓得做错甚么?大蜜斯失节而回,妾身不过是为了相府门楣,请她走偏门,但是……但是她竟然……竟然突入正房,向妾身脱手……”说着话,放声大哭。
太子一案,跟着太子的一跃,告一段落。天子望着跪在御案前的三人,向淳于昌道,“这一次你做的甚好!朕心甚慰!”
阮云欢俯身道,“睿敏一人,轰动皇上为睿敏劳心,两位殿下驰驱,睿敏该当谢恩!”
秦氏现在肚子已经显怀,正由丫环奉侍用汤,刚饮了一口,但闻“咣”的一声大响,房门倒飞撞了出去,擦着她的身子撞在墙上,又再弹回落在地上。
“出……出了何事?咳……咳咳……”大门内,传来管家常青的惊问,双手挥袖,灰头土脸的奔了出来,嚷道,“差点砸到我!”
秦氏神采微变,咬牙道,“阮云欢,你已成全部帝都城的笑柄,现在另有脸斥责旁人?”
常青报命,忙仓促而去。
两名保卫一脸难堪,互视一眼,左边那报酬难的道,“赵大哥,是夫性命人将府门关锁,说……说……”向阮云欢偷瞧一眼,垂下头,低声道,“说大蜜斯若回,只能走偏门!”
阮云欢低垂着头,忍不住莞尔。
常青急的连连顿足,上前想要禁止,却被赵承一记眼风吓退,想了一瞬,只得回身出来,吃紧命人去寻阮一鸣。
“是,父皇!”淳于信叩首,自地大将羊毫捡起,双手高举,说道,“儿臣谢父皇犒赏!”又磕一个头起家,捧着羊毫渐渐退出殿去。
“东海战事!”天子轻嗤,问道,“那这一会儿,如何又返来了?”说着眸光向阮云欢一扫。
银杏脸上现出惶恐,忙一臂将她搀住,急声道,“夫人!夫人!你如何样?来人……快来人啊……”
“开口!”赵承怒喝,咬了咬牙,转头向阮云欢望去。
赵承躬身报命,突然回身,双掌合拢,向那朱漆大门拼力一掌推去。但闻“轰”然大响,朱漆大门狠恶一抖,却并未撞开。
赵承快步踏上石阶,向门旁保卫道,“如何明白日的关着府门?还不翻开,大蜜斯返来了!”
赵承渐渐后退,退至阮云欢身侧,白芍却抢前一步,衣袖一拂,替阮云欢遮住头脸。
阮一鸣早在进府之时,便已见府门倾圮,此时一听秦氏的话,不由怒从心起,咬牙道,“夫人,你且莫哭!”昂首向随来的管家常青道,“快!快去请太医,给夫人诊治!”
阮云欢背脊挺的笔挺,淡淡道,“不劳母亲顾虑!”说罢,径直向院门而去,半晌间,人已消逝在院门以外。
阮云欢心头一跳,身子却仍保持俯跪的姿式,不略微动。但闻淳于信朗声道,“回父皇,再过几日,便是万寿节,儿臣即使不孝,也毫不敢忘。儿臣此次,便是为万寿节而回!”
一句话,正正说中秦氏心中所想。秦氏神采突变,咬牙道,“你……你胡说甚么?”
“哦?”天子饶有兴味的瞧着他,问道,“是何物?”
天子点了点头,又望向阮云欢,说道,“睿敏郡主刻苦了,还是早些回府安息,倒不必拘这俗礼!”
赵承入相府一年多来,为人朴重,技艺高强,在护院、保卫中很有声望,右边那人见他发怒,忙道,“赵大哥莫恼,只是夫人说……说大蜜斯失……失节之人……”
两名初时闻阮云欢叮咛,只道要赵承喝骂,那里晓得,这所谓的“砸”门,是真的去砸。二人吓了一跳,忙唤道,“赵大哥!”恐怕他再来一掌,齐齐上前劝止。
马车在相府门前停下,阮云欢借着白芍的部下车,昂首望去,但见府门紧闭,不由挑了挑眉。
阮云欢点头,莲步款款,迈太高高的门槛,踩过倒地的朱漆大门,渐渐向熟行去。
天子点头,当即传旨,太子勾搭外族,祸乱朝政,其罪当诛,但念在有悔过之心,仍以太子之礼葬于东陵。太子妃白氏,念其并未曾参与兵变,极刑免除,打入冷宫,其他无嗣侧妃、侍妾一应交给邵家发卖为奴。
“嗯!”天子点头,目光又再掠向淳于信。但见他固然强振精力,但双目赤红,满脸倦意,一袭玄色锦袍尽是泥泞,明显是一起吃紧赶回。定定瞧了半晌,俄然嘲笑一声,说道,“老四,朕几次传召,你都拒而不回,当真是胆量不小啊!”
话声刚落,但闻大门“喀喇”一响,门头上端俄然泥土纷飞,大门分开门框,缓缓的向内驳离,在两名保卫“啊”的一声低呼,还来不及反应,便见两扇大门已轰然倒地,顿时灰尘飞扬。
阮云欢目睹秦氏神采大变,晓得已切中关键,嘲笑一声,说道,“现在母切身怀六甲,尚如此劳累,便不怕伤及胎儿?到时如有个好歹,怕是悔怨莫及了!”说着话,翩然回身,向门外而去。
“何意?去问你家夫人!”白芍嘲笑,向常青横了一眼。目睹门前灰尘垂垂落下,躬身道,“请大蜜斯回府!”
秦氏从不见她如此说话,一时倒被她气势吓住,一手指着她,结结巴巴道,“你……你被掳失节,丢……丢尽我相府颜面,现在……现在竟然……竟然还想……还想当五皇子妃吗?”
这些日子以来,秦家一党在京中传播谎言,说睿敏郡主失贞太子,与太子相携而逃,说的有声有色,仿如亲见,便是为此辅路。只是这番筹算运筹,一贯只在暗里商讨停止,现在被阮云欢一语道破,便说不出的心惊。
“父皇!”淳于信昂首,说道,“父皇一片珍惜之心,儿臣岂会不知?但东海战事不容儿臣有一丝松弛,还请父皇恕罪!”
阮云欢淡淡一笑,一步步迈上石阶,向那紧闭的朱漆大门望去一眼,接口道,“夫人是说,我阮云欢身为女儿家,未曾出阁便已失节,便不能走这相府大门,是吗?”
阮一鸣跨进院门,但见正房房门破裂,半边飞入屋里,秦氏又抱着肚子滚倒在门口,不由大吃一惊,急步抢上,问道,“夫人,如何了?出了何事?”
常青见她沉着一张俏脸,也不敢反对,只是向两名保卫狠狠一瞪,内心悄悄咋舌。这位大蜜斯,虽说自从进府那日,便知不是一个好欺负的,可她夙来清平淡淡,那里见动过如此大的肝火。
秦氏转惊为怒,厉声喝道,“阮云欢,你这是何意?”转头见赵承立在身后,嘲笑道,“赵承,凭你一个狗主子,胆敢损毁主子房门,来啊!给我绑了!”
淳于昌忙向上施礼,说道,“儿臣惶恐!”
阮云欢不睬不睬,径入前厅,见厅内无人,身子一转,便向后宅正屋而去。
常青一见阮云欢,愣了一瞬,苦笑道,“大蜜斯,这是何意!”
本来,这十几日来,秦家均盼阮云欢不能生还,到时五皇子妃位置虚悬,便可设法律平邯府都督秦胜成之女秦璐许他为妃。纵阮云欢生还,她落入贼手多日,名节已毁,岂能再为正妃?如果五皇子将她贬为侧妃,秦家一样将秦璐送入五皇子宫中。
见她走远一些,低声向两名保卫叮咛,“还不快唤人来,将大门修好!”见两名保卫连应,便拔步向阮云欢追去,赔笑道,“大蜜斯,夫人身子不适,请大蜜斯……”
天子明显也是一怔,刹时哈哈笑起,点头道,“本来我皇儿是为了朕的生辰,那朕问你,可曾给朕备下礼品?”
秦氏心中一喜,身子便沿着门框渐渐滑倒,同时尖声大呼,“哎哟,可疼死我了……”一边向身边丫环使个眼色。
秦氏气的神采青白,抢步奔到门口,指着她的背影,咬牙骂道,“阮云欢,本日太子新丧,皇上顾不得你,你还道你无事?莫要对劲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