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苏醒

像是俄然想起来甚么，她急问道，“大力小力呢？就是趴在我中间那大个儿小个儿！”

他俄然又不懂了。

“死了。”楼心月合上书缓缓走向寝室中心的小桌旁，语气极其冷酷。

“可有明文规定寒水门不得招收女弟子？！”无忧这一问，问得楼心月哑口无言，见他不说话，无忧又接二连三地发问道，“修炼之苦岂是单凭男女性别分别的？惩奸除恶，激浊扬清本是大家有责，公子这一番话难不成是看不起女子了？敢问公子如何得进寒水门，无忧这厢再谢。”

就这简朴的两个字，如同当头一棒，让这大梦初醒的女孩顿时眼眶一热，心中五味杂陈。很久，她亦强作平静地问道，“他们二人是如何死的？”

楼心月有些许吃惊，他眉头紧蹙，方才那股怨念戾气流转眼即逝，当下迷惑，随口道，“寒水门并没有女弟子……何况修炼辛苦，女子体弱，怕禁不起折腾，望女人不要逞强的好……”

楼心月亦是怔住了，当时感受有点失态，暗想本身实不该向一弱女子发此脾气，追根究底，还不是怪……他欲言又止，轻叹了口气，无法道，“你可有亲眷家眷？我让师弟送你回家。对了，你身上的伤……”

“没有，多谢。”

无忧一觉惊醒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

少年怔怔地凝睇着那双眼睛，那双包含了太多感情，昏黄不清似白梅细雨的眼睛。

“索命墨客。”楼心月盯着她，面无神采，眼中似深渊，说不出的阴暗，不待她思虑，又问道，“索命墨客为甚么要杀你三人？你们三人又为何要跟着我？赵平那厮……”

乌黑一团，暗无天日，天旋地转，梦幻泡影……

她得空多想本身的伤抑或是少年的话。她现在满脑筋都是惨死的那些人，那些赐与她暖和却惨遭奸邪毒手的无辜的人。

无忧冷哼了一声，不待他说完便反问道，“你去梅花镇，我也去梅花镇，一条梅花古道，单许你走，便不准我走？”

“女人你醒了。”

“敢问女人家在那边？”楼心月见女孩浑身颤抖觉得剑伤作怪，几个小步上前欲要欣喜，顿觉一股怨念戾气劈面而来，心中一惊，愣在原地。

熟谙而又陌生的嗓音。无忧寻声而看，只见楼心月正捧着一本书靠在她中间的墙上，一袭洁净绵软的荼白，和波澜不惊的脸庞。昏昏然然，她面前闪现的是阿谁跟她隔雨相望的少年。如银河倒泄般的滂湃雨势，如空谷幽兰般呆滞的雨气，另有被雨湿了双眸的少年的眼神……

倏尔胸口砭骨冰冷，一点一点地伸展、分散，胸腔中似有血肉在被撕扯。

无忧蓦地心口一震，疼痛欲裂，自是不敢大口喘气，一张脸惨白至极。

“我没有家。”话音一落，无忧轻叹了口气说道，“我要进寒水门拜师学艺。”她双眸间充满着哀告，又道，“方才还未谢公子拯救之恩，这厢谢过。敢问公子，如何才可像你一样进那寒水门惩奸除恶？”

剑破胸膛实在不痛。痛的是她的深心，被仇恨、迷惑和无助折磨的深心。既然大师都死了，为甚么单要她一人独活去受这生离死别的煎熬？！为甚么要有殛毙？！为甚么六合之大，恰好要她一个年幼的女孩来承担这统统？！

“我不躲不藏，你便不会杀我？赵平便不会杀我？！”床上少女斜睨了一眼那怒发冲冠的少年，心说你这气撒的还不及三水爹爹的千分之一呢。想到三水爹爹，想到七里乡，又想到骸骨未寒的大力小力，俄然眼神一黯，不由又要落泪。

“那你为何又要躲躲藏藏？！”楼心月一声大喝，面带愠色，仿佛压抑多天的肝火都宣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