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上路

但深不见底的墨河水流，似有鬼影浮动。倏尔石落深水，徒留一圈波纹后窃保私语的蚊蝇。

无忧立马急了，大呼道，“等等我啊你们俩！！！”边喊边跑，一溜烟亦消逝在密林里。不过她总感受脊背发凉，从昨晚到现在，仿佛黑夜中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盯着她，悄无声气。奔驰的时候想了那么一想，便又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大力小力二人要去梅花镇和流匪余党会面，常日里拐来的贫苦女孩大多被发卖到本地青楼作盥洗丫头，偶尔也有个别大户人家挑三拣四，要那模样可儿的作贴身婢女或陪房也未可知。

楼心月沉默肃立于那三十四座知名墓前，从日落傍晚至夜静更阑。

楼心月眼神怔怔。凄冷的月色似银粉金屑，漫山遍野，洁白不输白天，恍忽间，他仿佛看到阿谁明眸皓齿、笑靥灵动的少女正翩翩作舞，好似花间胡蝶，又如静美秋叶。

“师兄，你都站了一天了，歇息一下明天还要赶路……”来人半梦半醒，衣衫不整，强忍着困意，这厢又安慰道，“她们的死实在不干你的事，是赵平那厮过分凶险，连这些手无寸铁的女孩都不放过。”

二人面面相觑，总感受这话里有话，那里不对劲。

“我不管，你们不让我去青楼，好歹也得把我带去梅花镇。”无忧一努嘴，叉腰道，“我救了你们呢！乌鸦还晓得反哺呢，你们如何就不晓得知恩图报呢！”

隔天一行人清算行装，一起无话。

“很多很多女孩的处所。”小力说完脸颊飞起了两朵红晕，眼睛落在别处假装若无其事，非常不美意义。

少年大要安静，内心却波澜澎湃。

“我要去我要去！”无忧顿时冲动了，心想那么多女孩都在一起多好啊……相互之间也有个照顾，不过……

嘴角倏然绽放一丝淡淡的笑，转眼即逝，取而代之的，是眼底无休无止的黯然和难过。

不干他的事？！三十四条性命，全都因他的刚强己见，轻信仇敌！！

“师兄……但是”

无忧还不清楚青楼是甚么。当下问了一句，兄弟二人神采都讪讪的。

无风，无话。

“你去个屁！”大力破口痛骂，气得跳脚，“你个黄毛丫头牙还没长齐呢！都没发育……”说着说着声音也小了起来。

一时候灰尘飞扬，呛得无忧泪流满面。待她定睛再捕获那一大一小的踪迹，却只剩远方一个越来越小的墨点。

的确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

“…………”

“去吧。别再说了。”

“小贱人要跟我们去梅花镇能够，但你别给我们找费事，也别每天问为甚么，别烦我们。”小力吹了几声口哨，几下爬到大力肩上，神采甚是舒畅。“走，去梅花镇看女人！”一个假装挥鞭驾驾驾！大力便发足疾走往密林深处的古道而去。

稍稍燃烧的一点肝火，蓦地强大。楼心月紧攥剑柄，骨节“咯吱”作响，他冒死压住肝火，像是怠倦到顶点，又像是绝望到顶点，蓦地声如细丝，“你先歇息去吧，明天就得赶回夜宫，不必担忧我。”

一群篝火旁暖和如梦的少年，和一个墓碑旁心冷失语的少年。

再说无忧三人。

无忧，无忧。谁又能做到不问世事，超脱隐逸到摒弃七情六欲，健忘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