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沧桑琴音

凛冽的寒气侵袭着人的身材，却也让人的感官更加敏感。

夜锦衣笑道：“琴者，有德者居之。”

那妇人也走到近前，朝着夜锦衣欠身道：“关雎请公子指导。”

卫卿笑问：“你如何晓得？”

夜锦衣抬眸扫了四周的侍卫，才轻声道：“看来温琼琚已死，现在只要见机行事。”

待到那男人翻开大门，仓促跑出来，卫卿笑才附在夜锦衣耳边抬高声音道：“我们来晚了。”

卫卿笑抬手拍了拍夜锦衣的肩膀：“我这贤弟，在东京做买卖，想开一间司乐坊。现在呐，这乐工都齐备了，就是我这贤弟啊，对乐器太挑了。以是我们才千里迢迢来天音阁，想要拜访温老阁主。”

操琴的是一个面庞清秀的妇人，见二人出去，只是微微昂首扫了一眼。而阿谁男人负手背对着他们，微微仰着头，像是沉浸在这琴音里。

夜锦衣这才扫了那操琴的妇人一眼，又看向她部下的古琴，才点头道：“古琴与弹琴者讲缘字，再好的琴找不到好的弹奏者，也只能被称作残次品。比方这把清索琴，与温阁主相伴几十载，早已情意相通。现在由年纪和经历均不敷的少夫人弹奏，却显得……”

卫卿笑道：“传闻，这天音阁主的琴技堪比伯牙师旷，更是有很多人死在他的清索琴下。”

穹窿山被誉为姑苏第一山，山上有孙武隐居旧址，很驰名誉。而夜锦衣和卫卿笑要去的天音阁便刚幸亏穹窿山脚下。

卫卿笑又问：“那操琴之人是谁？”

那男人闻言，也饶成心味地转过身来。可这一回身，却让夜锦衣和卫卿笑眉心一皱，因为这被称作“月华公子”的温九凤与那日在此岸阁找邪神决斗的恰是同一小我。

他正筹算开口化解这个难堪，却听到夜锦衣答道：“那鄙人献丑了。”

寒露以后，气候更加冷了，加上一起上不时有雨水停滞，夜锦衣和卫卿笑到姑苏时已经是约莫十天以后。

那男人道：“不知二位来此有何贵干？”

夜锦衣道：“乐声，掺杂人事悲欢的乐声。”

他忍不住走上前，悄悄拉了拉夜锦衣的袖子，但夜锦衣却涓滴不睬睬。

似是看出了二人的迷惑，那男人便道：“我家少夫人喜好花，少爷便从各地寻来了这些花种，四时常开。”

他还是像月华下的那棵染霜的玉树，风华流转，清冷孤傲。

夜锦衣道：“许是他的儿子，‘月华公子’温九凤。”

“猖獗！”站在门口正中心的一个持剑的男人朝着侍卫们怒喝道。

说罢，这个叫关雎的妇人便扬手指向静躺在琴桌上的清索琴。

远处，箫声，琴声，钟声一起响起，委宛婉转又失古朴持重，但此中却掺杂一丝不一样的东西。

他们听着这乐声，又看着火线矗立的穹窿山，停了下来。

男人道：“传闻，二位来此是为了寻乐器。”

夜锦衣含笑道：“是我们俄然拜访，分歧礼数，请中间勿怪。”

夜锦衣道：“这琴声没法与内力相合，虽哀痛委宛，但琴音当中的沧桑之意不及温琼琚所奏。”

那男人这才败坏了神采，拱手道：“二位稍候，我去通禀我家主子。”

男人道：“那倒不知二位如何辩白乐器好坏？”

守在庄门口的是十来个青衣侍卫，二人堪堪走到近前，十几柄剑就指向二人，夜锦衣和卫卿笑只是静言察看环境，并没有脱手。

他们便跟着那男人走进大门，只是刚出来，他们便发明这天音阁的妙处。

已是暮秋，关中之地花草早已萧瑟残落，江南之地虽仍然可见花红柳绿之景，但却远远不如这天音阁繁花似锦的盛况。

那男人轻笑道：“请公子详解。”

那十余个侍卫才收起手里的剑，退回到庄门两边。

天音阁外一千八百石阶，一阶未几，一阶很多。二人费了些力量才走到天音阁门口。

温九凤看到夜锦衣的时候也是微微一愣，却只是半晌便走到那妇人面前，悄悄扶起她，拍了拍她的肩膀似是欣喜。

卫卿笑在一旁皱眉看着夜锦衣，内心想：让你乱得瑟，这下可好，要出丑了吧。

夜锦衣点头：“是的，我说过。”

然后才朝夜锦衣含笑道：“山荆操琴最得我父亲奖饰，现在不想被公子一眼看破。”

卫卿笑道：“那你说，甚么样的声音才会那样短长呢？”

卫卿笑道：“我记得你说过，除了味道，另有声音能够杀人于无形。”

夜锦衣道：“此话不假，但本日抚清索琴的人不是温琼琚。”

未几时，他们便走到了正殿前面，此时，内里只要琴声传出。

夜锦衣带着歉意道：“这是温阁主的爱琴，我怎敢冲犯。”

夜锦衣与卫卿笑方才走出来，便看到大殿里只要一男一女。

温九凤也劝道：“无妨，公子请。”

那男人道：“庄奴无礼，惊扰到二位了。”

夜锦衣道：“是。”

那男人便愣住了脚步，朝着正殿扬手道：“二位请吧。”

他话没有说完，也再没有往下说，那妇人便停下了手中的行动，昂首看了看夜锦衣，才将目光定在那男人身上。

未几时，那男人又返来朝二人拱手道：“客人请。”

卫卿笑听到这话，笑意顿时凝固在脸上，他在内心嘀咕着：夜锦衣，你会不会说话啊，来就把人给获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