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卫辞起疑
卫辞瞥了一眼神采镇静的薛姨娘，毫不包涵地将她那日突入流风院“捉奸”一事道出。
卫嫣然内心犯嘀咕，这两人如何奇奇特怪的？
卫辞敏感多疑，如果他想查，定然轻而易举地便能晓得她暗中探听他的踪迹，自导自演了这一出戏。
如此密切的行动，别说卫辞，连沈菀都愣住了。
沈菀假装没瞥见他的失态，捂着脸颊持续耍赖。
卫嫣然亦是惊奇不已，仓猝向卫辞见礼。
“我不管，我也要掐返来！”
卫辞嘲笑，抬手把人拎了起来，“歪曲朝廷命官，你晓得是甚么罪吗？”
珠帘闲逛，清冽的冷香倔强地融入满屋的女儿香，卫辞伸出去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还是落在了她的头上。
“卫萱然小小年纪便暴虐至极，张扬放肆，残害手足，我关她五日，已经是看在她姓卫的份上了。”
卫辞身姿矗立，神采冷峻沉凝。
她嗫嚅着，悄悄唤了一声，目光闪动着，不敢直视他眼里锋利的冷芒。
“小娘舅……”
“胆量肥了？”
沈菀暗喜，卫辞这是在跟她解释吗？
一道沉厚有力的声音砸下，沐浴换衣完的卫辞大步踏了出去，墨色长袍上绣着银纹，在阳光下晃着细碎的光，几乎迷了沈菀的眼睛。
一阵细弱的哭声打断了他的思路，沈菀红着眼眶，攥着拳头，笑容苦楚。
青竹领着卫家女人们走出去，嘴里还在号令着要找卫萱然算账的卫清然在瞥见卫辞时，话收得太快，差点没咬到本身的舌头。
卫嫣然偷偷瞥了一眼，沈菀坐在床边，衣裳有些乱，面庞也红扑扑的，仿佛刚哭过。而卫辞站到了打扮台旁，还是摆着一张冷冰冰的脸，但脸颊上有两道非常较着的红痕，衣领也有被撕扯的陈迹。
沈菀不必昂首，也晓得卫辞现在的神采如何。
“小娘舅又欺负我！”
沈菀借坡下驴，一头扎进他怀里，哭声低低的，闷闷的，仿佛猫爪一样，悄悄挠了一下卫辞的心，不疼，但痒得短长。
“4、四叔……”
“贱婢！我看你是活腻了！”
卫辞只是看着她，目光幽深，也不知信了没有。
来不及思虑沈菀这话甚么意义，卫辞便感受脸颊一疼。
他浑身生硬，下认识地便想伸手把她推开，却听沈菀哭诉道：“卫萱然欺负我，小娘舅也欺负我！”
“蜜斯！大蜜斯她们来看你了。”
他扭头看向卫辞，“那萱然呢？她好歹唤你一声四叔，你如何这么狠心，把人丢到大理寺去？”
沈菀眉心一跳，将之前乱来青竹的话陈述了一遍。
沈菀刚好碰上了卫萱然，卫萱然又刚好起了歹念，行凶之时又刚好被他瞥见，这统统巧得就像是提早设想好的一样。
卫绅自知在卫辞这里讨不了好，卫萱然的行事，实在是她理亏在先，不得已就此作罢。
卫辞眉头一蹙，“沈菀，你又闹甚么？”
卫辞看着那双清澈清澈的眸子，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道：“没有下次。”
卫辞气乐了，掐着她红扑扑的脸颊，“没知己的小东西，别忘了是谁把你从水里捞起来的。”
小女人哭得有些惨痛，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卫辞头疼地捏着眉心，恨不得扭头就走。
青竹不知何时退了出去，屋内就剩下卫辞与沈菀二人。
“我来看看沈菀，”他面无神采道。
他站在帘子以外，矗立苗条的身躯，愈显这屋内局促逼仄，仿佛氛围刹时淡薄，强大的威压和逼迫感，令沈菀有些呼吸困难。
“雍亲王是皇上的弟弟，被害死的几位女子又是世家令媛，略微措置不慎，全部大理寺都得遭殃。这几日我在大理寺忙得不成开交，本日方偶然候回府。”
卫辞一噎，本不该与她议论公事，但见小女人一脸委曲气愤，卫辞还是无法地让步了。
一颗颗珍珠泪自脸颊滚落，沈菀一脸倔强，“薛姨娘说得没错，或许我就是扫把星，走到哪儿，不利到哪儿，谁都能够踩我一脚。薛逸，三表姐，薛姨娘，他们有卫国公府撑腰，我甚么都没有，既如此，我倒还不如回儋州去，就是饿死，也好过遭人白眼。”
沈菀浑身一僵，如同被捏住了七寸的蛇，猖獗地扭动着想要逃离他的魔掌，混乱当中不慎跌落下床，卫辞也没防备，被她扑倒在地。
“搞垮卫国公府的，怕是薛姨娘你吧？”
方才还哭闹不断的小丫头猛地扑到了他身上，温热的小手缓慢地在他脸颊上揪了一下，力道还不小。
卫绅面色乌青，扭头就冲着薛姨娘重重甩了一巴掌。
安抚人的话还是冷硬，却也不刺耳出此中的别扭。
卫辞确切思疑。
“都是借口！”她用心将眼泪都糊在他衣服上，“我看小娘舅就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忘恩负义！”
“小小姨娘，竟有如此威风，指着当朝储君的鼻子，扬言要将其乱棍打死，如果皇上晓得了，只怕卫国公府的福分也到头了。”
“别哭了。”
薛姨娘深知卫绅的脾气，哭得梨花带雨，那张楚楚动听的脸，也让卫绅消了几分火气。
卫绅沉着神采，“子书，你甚么意义？”
“沈菀，”卫辞问，“你为何会在望春园？”
沈菀硬着脖子，“我有说错吗？我为了帮你破案，不但中了药，还受了风寒，病了这么多天，你都不来看我！现在来了，倒是问东问西，好似我是你的犯人一样！”
沈菀到手后就要跑，被卫辞揪住了衣领，阴恻恻的声音自耳后传来。
卷翘的睫毛上还沾着泪珠，眼角红彤彤的，清凌凌的眸子仿佛落空了焦距，又仿佛一眼就看破了他的内心。
但想到她一个小丫头，孤身一人进京寻亲，又在卫国公府各式受辱，不由得轻叹一声。
“小娘舅，你送我回儋州吧，我想我爹娘了。”
卫辞如同被灼烧了普通，猛地收回了手，面色安静，呼吸却沉了几分。
派人给沈菀送了些补品压惊，卫绅便倔强地拽着薛姨娘分开，这场闹剧方才闭幕。
他连薛姨娘和盛瑾一事都晓得得一清二楚，想来这流风院内有很多他的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