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禄堂武学录之拳意述真(无兴趣者勿入)

形意拳术之横拳有天赋之横，有后天之横，有一行之横。天赋之横者，由静而动，为无形之横拳也。横者，中也。易云：“黄中通理，正位居体”，即此意也。拳经云：“起无形”，“起为横”，皆是也（此起字是内里之起，自虚无而生有，真意发萌之时，在拳中谓之横，亦谓之起）。此横驰名无形，为诸形之母也。万物皆含育于此中矣。其横则为拳中之太极也。后天之横者，是拳中形状手足，以动即名为横也。此横驰名有式，无有横之相也。因头手足肩肘胯膝（名拳）形状拳，以动即名为横，亦为诸式之干也，万法亦皆生于其内也。

十三则

三则

形意拳起点三体式，两足要单重，不成两重。单重者，非一足着地，一足悬起，不过前足可虚可实，侧重在于后足耳。今后练各情势亦有两重之式。固然是两重之式，亦不离单重之重心。乃至极高、极俯、极矮、极仰之情势，亦总不离三体式单重当中间。故三体式为万形之根本也。三体式单重者，得此中和之起点，行动矫捷，情势一气，无有间断耳。两重三体式者，情势沉重，力量极大。惟是阴阳不分，乾坤不辨，奇偶不显，刚柔不判，真假不明，内开外合不清，进退起落行动不矫捷。以是形意拳三体式，不得其单重当中和，前后天亦不交，刚多柔少，失却中和，事理亦不明，窜改亦不通，自被血气所拘，拙劲所捆，此皆是被三体式两重之所拘也。若得着单重三体式中和之事理今后行之，不管单重两重各形之式，无可无不成也。

3、化劲

河之图，洛之书，皆出于六合天然之数，禹之范，大挠之历，皆贤人得于六合之心法。余蒙老农先生所授之九宫图，其理亦出于此而应用之神妙，窜改莫测。此图之道，佳耦之愚能够与知与能，及其至也，虽贤人亦有所不知不能矣。其图之情势，是飞九宫之道，一至九，九还一之理，用竿九根布之四正四根，四隅四根，当中一根。竿不拘粗细。开初练之，处所要广大，竿相离要远，约莫或一丈之方形，或一丈不足，或两丈，不拘尺寸，练之已熟，垂垂而缩小，缩至两竿相离之远近，仅能容身穿行来往，形如流水，扭转自如，而不碍所立之竿。绕转之情势用十二形：或鹞子入林翻身之巧，或如蛇拔草入穴之妙，或如猿猴纵跳之矫捷。

形意拳之用法，有三层：有无形有相之用，有驰名有相无迹之用，有有声驰名无形之用。有无形无相无声无臭之用。拳经云：“起如钢锉（起者去也），落如钩杆（落者回也）。未起如摘子，未落如坠子。起如箭，落如风，追风赶月不放松。起如风，落如箭，打倒还嫌慢。足打分离打三，五行四梢要合全。气连情意随时用，硬打硬进无遮拦。打人如走路，看人如嵩草。胆上如风响，起落似箭钻。进步不堪，必有胆怯之心”。此是开端明劲，无形有相之用也。到暗劲之时，用法更妙：“起似伏龙登天，落如霹雷击地。起无形，落无踪，起意好似卷地风。起不起，何用复兴；落不落，何用再落。低中当中望为高，高当中望为低。打起落如水之翻浪。不翻不钻，一寸为先。

河图之理藏之于内，洛书之道形之于外也。以是拳术之道体用俱备，数理兼该，性命双修，乾坤订交，合表里而为一者也。走练此图之意，九竿如同九人，如一人敌九，摆布扭转，曲伸来往，奔腾窜改，闪展腾挪，此中之法例，按着端方；此中之妙用，亦得要本身悟会耳。其图之道，亦和于乾坤二卦之理。六十四卦之式，皆含在此中矣。在人，贤者识其大者，不贤者识其小者，得之莫不有拳术之奇妙之道焉。

拳经云：“高低相连，表里合一”。俗云高低是头足也，亦云手足也。按拳中事理言之是上呼吸之气与下呼吸之气相接也。此是高低相连，心肾订交也。表里合一者，是心中神意下照于海底，腹内静极而动，海底之气微微自下而上，与神意订交，归于丹田当中，运贯于周身，畅达于四肢，融融和和，如此方是高低相连，手足自相然顾，合表里而为一者也。

八则

第一节郭云深论形意拳

一则

1、练精化气；2、练气化神；3、练神还虚（练之以窜改人之气质，复其本然之真也）。

第一章形意拳

十一则

1、易骨：练之以筑其基，以壮其体，骨体坚如铁石，而情势气质，严肃状似泰山。

第一层练拳术之呼吸，将舌卷回，顶住上腭，口似开非开，似合非合，呼吸任其天然，不成着意于呼吸，因手足行动合于端方，是为调息之法例，亦即练精化气之工夫也。

因息不调，拳法身材不能顺也。拳中以内劲是将人之狼藉于外之神情，用拳中之端方，手足身材行动，顺顶用逆，缩回于丹田以内，与丹田之元气订交，自无而有，自微而著，自虚而实，皆是垂垂积储而成，此谓拳以内劲也。丹书云：“以凡人之呼吸，寻真人之处”，庄子云“真人呼吸以踵”，亦是此意也。拳术调呼吸，从后天阴气所积，若致小腹坚固如石，此乃后天之气勉强积储而有也。总要呼吸纯任天然，用真意之元神，引之于丹田。腹虽实而若虚，有而若无。老子云：“绵绵若存”；又云：“虚其心，而灵性不昧；振道心，正气常存”，亦此意也。此理即拳中内劲之意义也。

1、三层事理

形意拳术之道无他，神情二者罢了。丹道始终全仗呼吸。开初大小周天，以及还虚之功者，皆是呼吸之窜改耳。拳术之道亦然，唯有熬炼形体与筋骨之功。丹道是静中求动、动极而复静也；拳术是动中求静，静桓而复动也。其初练之似异，乃至还虚则同。形意拳经云：“固灵根而动心者，敌将也；养灵根而埋头者，修道也”。以是形意拳之道，即丹道之学也。丹道有三易：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拳术亦有三易：易骨、易筋、洗髓。三易即拳中明劲、暗劲、化劲也。练至“拳无拳，意偶然，偶然当中是真意”，亦与丹道练虚合道相合也。丹道有最后还虚之功，乃至虚极静笃之时，下元真阳策动，即速回光返照。凝神入气穴，息息归根。神情未交之时，存神用息，绵绵若存，意兹在兹，此武火之谓也。至神情已交，又当忘息，乃至采纳归炉、封固停歇、沐浴起火、进退起落归根。俟动而复炼，炼至不动，为限数足满止火，谓之坎离交妒。此为小周天。乃至大周天之工夫，不过自无而生有，由微而至著，由小而至大，由虚而堆集，皆呼吸火候之窜改。文武刚柔，随时动静，此皆是顺顶用逆，逆中行顺，用其无过不及、中和之道也。此不过略言丹道之概耳。丹道与拳术并行不悖，故形意拳术，非草率之技艺。余恐厥后练形意拳术之人，只用厥后天血气之力，不知有天赋真阳之气，故发明形意拳术之道，只此神情二者罢了。故此先言丹道之大抵，后再论拳术之详情。

形意拳术明劲是小学工夫。进退起落，左转右旋，情势有间断，故谓之小学。暗劲是大学之道。高低相连，手足相顾，表里如一，循环无端，情势无有间断，故谓之大学。此喻是发明其拳以是然之理也。论语云：“一以贯之”，此拳亦是求一以贯之道也。阴阳混成，刚柔相合，表里如一，谓之化劲。用神化去，至于无声无臭之德也。孟子云：“大而化之，之谓圣。圣而不成知之，之谓神”。丹书云：“形神俱杳，乃与道合真之境”。拳经云：“拳无拳，意偶然，偶然当中是真意”。如此者，不见而章，不动而变，有为而成，寂然不动，感而遂通也。老子云：“得其一而万事毕”。人得其一谓之大。拳中表里如一之劲用之于敌，当刚而刚，当柔则柔，高涨窜改，无入而不得意，亦无可无不成也。此之谓一以贯之。一之为用，固然谙练，老是有一之形迹也，尚未到至妙处，是以要将一化去，化到至虚无之境，谓之至诚至虚至空也。如此“大而化之之谓圣，圣而不成知之之谓神”。神之事理得矣！

1、明劲

明劲者，即拳之刚毅也。易骨者，即练精化气，易骨之道也。因人身中天赋之气与后天之气分歧，体质不坚，故发明其道。大凡人之初生，性无不善，体无不健，根无不固，纯是天赋。今后，知识一开，灵窍一闭，前后分歧，阴阳不交，皆是后天血气用事，故血气流行，正气衰弱，乃至身材筋骨不能结实。故昔达摩大师传下易筋洗髓二经，习之以强健人之身材，还其人之初生本来脸孔。后宋岳武穆王扩大二经之义，作为三经：易骨、易筋、洗髓也。将三经又制成拳术，发明此经事理之用。拳经云：“静为本体，动为感化”，与古之五禽、八段练法有体而无用者分歧矣。因拳术有无穷之妙用，故先有易骨、易筋、洗髓，阴阳混成，刚柔悉化，无声无臭，虚空通达之全部。以是有其虚空通达之全部，方有神化不测之妙用。故是以拳是表里一气，动静一源，体用一道，以是静为本体，动为感化也。

形意拳术有三层事理，有三步工夫，有三种练法。

1、明劲：练之总以端方不成易，身材动转要和顺而不成乖戾，手足起落要整齐而不成狼藉。拳经云：“方者以正此中”即此意也。

程廷华先生亦云：与彼相较之时，看彼之刚柔，或力大，或巧诈，彼刚吾柔，彼柔吾刚，彼高吾低，彼低吾高，彼长吾短，彼短吾长，彼开吾合，彼合吾开，或吾忽开忽合，忽刚忽柔，忽上忽下，忽短忽长，忽来忽去，不成拘使成法，须相敌之景象而行之。虽不能取胜于敌，亦不能突然败于敌也。总以谨慎为要。

3、洗髓：练之以清虚其内，以轻松其体，内里清虚之象：神情应用，圆活无滞身材动转，其轻如羽（拳经云：三回九转是一式，即此意义也）。

暗劲者，拳中之柔劲也（柔劲与软分歧：软中有力，柔非有力也），即练气化神、易筋之道也。先练明劲，而后练暗劲，即丹道小周天止火再用大周天工夫之意。明劲停手，即小周天之沐浴也。暗劲手足停而未停，即大周天四正之沐浴也。拳中所用之劲，是将形气神（神即意也）合住，两手今后用力拉回（内里有缩力），其意如拔钢丝。两手前后用劲：左手往前推，右手往回拉；或右手往前推，左手往回拉，其意如撕丝绵；又如两手拉硬弓。要用力缓缓拉开之意。两手或右手往外翻横，左手往里裹劲。或左手往外翻横，右手往里裹劲，如同练鼍形之两手，或是练连环拳之包裹拳。拳经云：“裹者如包裹之不露”。

2、易筋：练之以腾其膜，以长其筋（俗云：筋长力大），其劲纵横联络，发展而无穷也。

脚打分离打三，五行四梢要合全。气连情意随时用，突破身式无遮拦”。此是二步暗劲，形迹有无之用也。“拳无拳，意偶然，偶然当中是真意。拳打三节不见形，如见形影不为能”，随时而发；一言一默，一举一动，去处、坐卧、乃至饮食、茶水之间，皆是用；或有人处，或无人处，无处不是用，以是无入而不得意，无往而不得其道，乃至寂然不动，感而遂通也。此皆是化劲神化之用也。但是所用之真假奇正，亦不成专成心用于奇正真假。虚者，并非公用虚于彼。己手在彼手之上，用劲拉回，如落钩竿，谓之实；己手在彼手之下，亦用劲拉回，彼之手挨不着我的手，谓之虚。并非专成心于真假，是在彼之情势感到耳。奇正之理亦然：奇无不正，正无不奇；奇中有正，正中有奇，奇正之变，如循环之无端，所用不穷也。拳经云：“拳去不空回，空回总不奇”，是此意也。

五则练形意拳术有三层之呼吸。

拳术之道，要本身熬炼身材，以却病延年，无大难法，若与人相较，则非易事。第一用心谨慎，要知己知彼，不成骄贵，骄贵必败。若了解之人，久在一处，所练何拳，艺之深浅，相互皆知。或喜用脚，或善用手，皆知其大抵。谁胜谁负，尚不易言。若与不了解之人，初度见面，相互不知所练何种拳术，所用何法。若一比武，其艺浅者，自主时相形见绌。若皆是明手，两人相较，则颇不易言胜。所宜知者，一见面先察其人精力是否虚灵，气质是否薄弱，身躯是否活泼，再察其谈吐或谦或矜，其所言与其人之神情形体行动是否符合，观此三者，彼之艺能，知其大抵矣。及相较之时，或彼先动，或己先动，务要辨阵势之远近、险隘、广狭、死生。

拳意之大道，大抵皆是河洛之理，以之取象定名，数理兼该，顺其人动之作之天然，制成法例，而人身材力行之。前人云：天有八风，易有八卦，人有八脉。拳有八势，是以拳术有八卦之窜改。八卦者，有圆之象焉。天有九天，星有九野，地有地府，人有九窍，拳有九宫，故拳术有九宫之方位。九宫者，有方之义焉。前人以九府而作圜法，以九室而作明堂，以九区而作贡赋，以九军而作阵法，以九窍九数（九数者，即九节也。头为梢节，心为中节，丹田为根节；手为梢节，肘为中节，肩为根节；足为梢节，膝为中节，胯为根节。三三共九节也）而作拳术，不过用九，其理亦妙矣。

七则

形意拳术之道，练之极易，亦极难。易者，是拳术之情势至易至简而不繁乱。其拳术之始终，行动应用，皆人之所不虑而知，不学而能者也。周身行动应用，亦皆年常之理。惟人之未学时，手足行动应用无有端方而不能整齐，所传授者，不过将人之不虑而知、不学而能、平常所应用之情势入于端方当中，四脚行动而不狼藉者也。果练之有恒而不间断可乃至于至善矣。若到至善处，诸形之应用，无分歧道矣。以别人观之，有一动一静，一言一默之应用，奇妙不测之神情。但是本身并不知其长于拳术也。因行动应用皆是平常之事理，无能人之所难，以是拳术练之极易也。中庸云：“人莫不饮食也，鲜能知味也”。难者，是练者厌其拳之情势简朴而不良于观，乃至半途而废者有之，或是练者恶其事理平常而无有奇妙之法例，本身专好刚毅之气，身外又务奇特之形，故毕生练之而不能得着形意拳术中和之道也。是以好高务远，看理偏僻，以是拳术之事理，得之甚难。中庸云：“道不远人，人之为道而远人“，即此意义也。

两手往前推劲，如同推有轮之重物，往前推不动之意，又似鞭策而不动之意。两足用力，前足落地时，足根先着地，不成有声。然后再满足着地，所用之劲，如同手往前去下按物普通。后足用力蹬劲，如同迈大步过水沟之意。拳经云：“脚打采意不落空”，是前足；“动静全凭后脚蹬”，是后足；“马有迹蹄之功”。皆是言两足之意也。两足进退，明劲暗劲，两段之步法不异。惟是明劲则有声，暗劲则无声耳。

六则

第三层练拳术之呼吸，与上两层之意又分歧。前一层是明劲，无形于外，二层是暗劲，无形于内。此呼吸虽有而若无，勿忘勿助之意义，便是神化之妙用也。心中空浮泛洞，不有不无，非有非无，是为无声无臭，还虚之道也。此三种呼吸为练拳术始终本末之挨次，即一气贯穿之理，自有而化无之道也。

其拳中以内劲，最后练之，人不知其以是然之理。因其理最奥妙，不能不详言之，免后学入于歧途。初学入门，有三害九要之端方。三害莫犯，九要不失其理（八卦拳学详之矣）。手足行动合于端方，不失三体式之本体，谓之调息。练时口要似开非开，似合非合，纯任天然。舌顶上腭，要鼻孔出气。平常不练时，乃至方练完收势时，口要闭，不成开，要不时令鼻孔出气。说话、用饭、喝茶时，可开口，除此以外，总要舌顶上腭，杜口，令鼻孔出气，谨要！至于睡卧时，亦是如此。练至手足相合，起落进退如一，谓之息调。手足行动，要合不于端方，高低不齐，进退步法庞杂，牵动呼吸之气不均，出气甚粗，乃至胸间发闷，皆是起落进退、手足步法分歧端方之故也。此谓之息不调。

3、三种练法

第二层练拳术之呼吸，口之开合、舌顶上腭等法则照前，惟呼吸与前一层分歧。前者手足行动是调息之法例，此是息调也。前者口鼻之呼吸，不过借此以通乎表里也。此二层之呼吸着意于丹田以内呼吸也。别名胎息。是为练气化神之理也。

人未练拳术之先，手足行动，顺厥后天天然之性，由壮而老，乃至于死。通家逆运天赋，转乾坤，扭气机，以求长生之术。拳术亦然。起点从平常之天然之道，逆转其机，由静而动，再由动而静，成为三体式。其姿式：两足要前虚后实，不俯不仰，不左斜，不右歪。心中要虚空、至静无物，一毫之血气不能加于其内，要纯任天然虚灵之本体，由着本体再萌动练去，是为拳中纯任天然之真劲，亦谓人之赋性，又谓之丹道最后还虚之理，亦谓之明善复初之道。其三体式中之灵妙，非有真传不能知也。内里之意义，犹丹道之点玄关、大学之言明德、孟子所谓养浩然之气。又与河图中五之一点，太极天赋之气相合也。

2、三步工夫

2、暗劲

夫道者，阴阳之根，万物之体也。其道未发，悬于太虚以内；其道已发，风行于万物当中。夫道，一罢了矣。在天曰命，在人曰性，在物曰理，在拳术曰内劲，以是内家拳术无形意、八卦、太极三派情势分歧；其极，还虚之道，则一也。易曰：一阴一阳谓之道。若偏阴、偏阳皆谓之病。夫人之平生，饮食之不调，气血之反面，精力之不振，皆阴阳反面之故也。故前人创内家拳术，令人用心玩味，以思其理，身材力行，以合其道，则能复其本来之性体，然吾国拳术门派颇多，情势不一，应用亦异，毕生不能穷其数，历世不能尽其法。余自幼年好习拳术，性与形意、八卦、太极三派之拳术附近，研讨五十余年，得其提要。曾著形意、八卦、太极拳学，已发行世。今又以昔年所闻前辈之言，述之于书，俾学者得知其真意焉。三派拳术，情势分歧，其理则同；用法不一，其制人当中间，而取胜于人者则一也。按一派拳术当中，诸位先生之谈吐情势，亦有分歧者，盖其应用或有异耳。三派拳术之道始于一理，平分为三派，末复合为一理。其一理者，三派亦各有所得也：形意拳之诚一也、八卦拳之万法归一也、太极拳之抱元守一也。前人云：“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人得一以灵，得其一而万事毕也”。三派之理，皆是以虚无而始，以虚无而终，以是三派诸位先生所练拳术之道，能与儒释道三家诚中、虚中、空中之妙理，合而为一者也。余深恐诸位先生之苦心精诣，久而淹没，故述之以公同好，惟自愧学术谫陋无文，或未能阐扬诸位先生之妙旨，望诸同道，随时补充之，以发明其道可也。

此九根竿之高矮，总要比人略高。能够九个泥塾，或木塾，将竿插在内，能够挪动练。用时可漫衍九宫，不练时可收在一处。若地基便利，不动亦可；若实在无有竿之时，砖石漫衍九宫亦可；若无砖石，画九个小围走之亦无不成。总而言之，老是有竿练之为最妙，此法走练，开初按一二三四五六**之路，反之九八六五四三二一。此图外四正四隅八根竿，比方八卦。当中一根，又共比方九个门。要练谙练，不管何门，亦能够起点，要之归原，不能分开中门，即中五宫也。走之按一至二，二至三，至九，返之九至八，八至，又还于一之数。此图一圈一根竿也。一至九，九返一，即所行之路也。名为飞九宫也，亦名阴八卦也。

化劲者，即练神还虚，亦谓之洗髓之工夫也。是将暗劲练到至柔至顺，谓之和婉之极处，暗劲之终也。丹经云：“阴阳混成，刚柔悉化，谓之丹熟”。柔劲之终，是化劲之始也。以是再加上工夫，用练神还虚，至形神俱杳，与道合真，乃至于无声无臭，谓之脱丹矣。拳经谓之“拳无拳，意偶然，偶然当中是真意”，是谓化劲。练神还虚，洗髓之工毕矣。化劲者，与练划劲分歧。明劲暗劲，亦皆有划劲。划劲是两手出入起落俱短，亦谓之短劲。如同手往着墙抓去，往下一划，手仍回在本身身上来，故谓之划劲。练化劲者，与前两步工夫之情势无异，所用之劲分歧耳。拳经云：“三回九转是一式”，是此意也。

四则

拳意述真自序

民国十二年事次癸亥直隶完县孙福全序

十二则

2、暗劲：练之神情要伸展而不成拘，应用要圆通活泼而不成滞。拳经云：“圆者以应其外”即此意也。

各形之奇妙，无所不有也。此图之效力，不会拳术者，按法走之能够消食，血脉畅通；若练拳术而步法不活动者，走之能够能活动；练拳术身材发拘者，走之身材能够能通达；练拳术心中刚强者，走之能够能灵妙。不管男女长幼，皆可行之，能够却病延年，健旺身材，等等妙术，不成言宣。拳经云：“打拳如走路，看人如蒿草。技艺都道无端庄，肆意窜改是无穷。岂知吾得婴儿玩，打法天下事真形。三回九转是一式”之理，亦皆在此中矣。此图明数学者，能晓此图之理；练八卦拳者，能通此图之道也。此图亦可作为游戏活动。走练之时，舌顶上腭。不会练拳术者，行走之时，两手曲伸，能够随便；要会拳术者，按本身所会之法例应用可也。不管如何活动，左旋右转，两手身材不能动着所立之竿为要。此图不但运解缆体已也，而剑术之法，亦含藏于此中矣。

因报酬一小六合，无不与六合之理相合，惟是六合之阴阳窜改皆有更易。人之一身既与六合事理相合，身材衰弱，刚戾之气，岂不能易乎？故更易之道，弱者易之强，柔者易之刚，悖者易之和。以是三经者，皆是窜改人之气质，以复其初也。易骨者，是拳中之明劲，练精化气之道也。将人身中狼藉之气，收纳于丹田以内，不偏不倚，和而不流，用九要之范围熬炼，练至于六阳纯全，刚健之至，即拳中高低相连，手足相顾，表里如一。至此，拳中明劲之功尽，易骨之劲全，练精化气之功亦毕矣。

其姿式当中，非身材两腿站均当中当中也。此中是用端方之法例，缩回身中狼藉驰外之灵气，返归于内，正气复初，血气天然不加于其内，心中虚空，是谓当中，亦谓之道，心是以再动。丹书云：“静则为性，动则为意，妙用则为神”。以是拳术再动，练去谓之天赋之真意，则身材手足行动即无形之物，谓以后天。今后天合着端方法例，描述天赋之真意，自最后还虚，乃至末后还虚，循环无端之理，无声无臭之德，此皆名为形意拳之道也。其拳术最后积储之真意与气，乃至满足，中立而不倚，和而不流，无形无相，此谓拳中以内劲也（内家拳术之名，即此理也）。

十四则

4、详论明劲、暗劲、化劲

若二人相离极近，彼或发拳，或发足，皆能伤及吾身，则当如拳经云：“眼要毒，手要奸（奸即巧也），脚踏中门往里钻。眼有监察之精，手有拨转之能，足有路程之功。两肘不离肋，两手不离心，出洞入洞紧随身。乘其无备而攻之，由其不料而出之”。此是近地以速之意也。两人相离之地远，或三四步，或五六步不等，不成直上，恐彼以逸待劳，不等己发拳，而彼先发之矣。以是方动之时，不要将神情闪现于外，似偶然之景象，缓缓走至彼附近处，相机而用。彼动机方露，己即速扑上去，或掌或拳，随左打左，随右打右，彼之刚柔，己之进退，起落窜改，总相机而行之。此谓远地以缓也。己所立之阵势，无益倒霉，亦得因仇敌而用之，不成拘着。

十则

二则

形意拳术，头层明练，谓之练精化气，为丹道中之武火也；第二层暗劲，谓之练气化神，为丹道中之文火也；三层化劲，谓之练神还虚，为丹道中火候纯也。火候纯而表里一气成矣。再练亦无劲，亦无火，谓之练虚合道。乃至去处坐卧，一言一默，无往而分歧其道也。拳经云：“拳无拳，意偶然，偶然当中是真意”。至此无声无臭之德至矣。先人诗曰：“道本天然一气游，空空悄悄最难求，得来万法皆无用，身形该当似水流”。

九则

练拳术不成刚强不通。若专以求力，即被力拘；专以求气，即被气所拘；若专以求沉重，即为沉重所捆坠；若专以求轻浮，神情则被轻浮所散。以是然者，外之情势顺者，自有力；内里中和者，自活力；神意归于丹田者，身天然重如泰山；将神情合一，化成虚空者，天然身轻如羽。故此不成专求。固然求之有所得焉，亦是有若无、实若虚，勿忘勿助，不勉而中，不思而得，安闲中道罢了。

三回者，练精化气、练气化神、练神还虚，即明劲、暗劲、化劲是也。三回者，明、暗、化劲是一式；九转者，九转纯阳也。化至虚无而还于纯阳，是此理也。所练之时，将手足行动，顺其前两步之情势，皆不要用力，并非顽空不消力，周身表里，全用真意应用耳。手足行动所用之力，有而若无，实而若虚。腹内之气所用亦不着意，亦非不着意，意在积储虚灵之神耳。呼吸似有似无，与丹道工夫，阳生至足、采纳归炉、封固停歇、沐浴之时呼吸不异。是以，似有而无，皆是真息，是一神之妙用也。庄子云：“真人之呼吸以踵”，便是此意，非闭气也。用工练去，不要间断，练到至虚，身无其身，心无其心，方是形神俱妙，与道合真之境。此时能与太虚同体矣。今后练虚合道，能至寂然不动，感而遂通，无入而不得意，无往而不得其道，无可无不成也。拳经云：“固灵根而动心者，技艺也；养灵根而埋头者，修道也”。以是形意拳术与丹道合而为一者也。

3、化劲：练之周身四肢动转，起落、进退皆不成着力，专以神意应用之。虽是神意应用，惟情势端方仍如前二种不成改移。固然周身动转不着力，亦不能全不着力，总在神意之贯穿耳。拳经云：“三回九转是一式”即此意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