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相约卓州
“狄帅！”云无雁哽咽道。
“又要下雪了。”云无雁昂首看看天，略略有些抱怨道。
七今后，卓城当中传回圣旨，准狄杰所请，本日返归卓城。
李落躬身聆听，狄杰再叹一声，重重一拍李落肩头，蓦地转过身去，离帐而出。烛火当中，李落形单影只，似是又回了卓城皇宫大殿当中，曾对着万隆帝许下的一诺。
李落讶然一笑道：“云将军此话很成心味，天下纷争四起，说到底都是贪婪作怪，只不过有些贪婪善，有些恶罢了。”
狄杰稍作清算，三今后解缆出发，返回卓城。军中将士本欲相随送行，被狄杰一一婉拒，自营门处，狄杰便不让各营将士相送，只带了李落和云无雁两人以及数十亲卫，缓缓朝着大甘卓州前去。
狄杰和云无雁皆都一愣，不想李落如此轻言存亡，狄杰哈哈大笑，道：“玄楼，你也不能死，等回了卓城，老夫设席，你们想吃甚么就吃甚么，想喝甚么酒就喝甚么酒，就是阿谁甚么索水的花魁，老夫舍得一张老脸，也要请她来给你们唱上一曲。”
云无雁一脸迷惑，道：“大将军，这贪婪另有善恶之分么？”
李落一怔，心中一阵刺痛，悄悄点头道：“狄帅，只要玄楼不死在人前，定要带将士们归去。”
狄杰扶起李落，哈哈大笑道：“好，好，玄楼你可要记着本日所言，老夫在卓城等你的好动静。”
李落悄悄点了点头，狄杰含笑打量李落好久，缓声道：“玄楼，记着，人力总有穷尽之时，现在西府雄师兵多将广，此中不乏沈先生这等惊世之才，各营领将俱是人中龙凤，你大可不必事事都担在肩上，知人更需善用，牧天狼，好名字，等老夫走后，雄师就叫牧天狼吧。”
云无雁一脸窘状，连连称是。狄杰见状，禁不住笑了起来，上前抓住云无雁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无雁，我此次归去，不晓得还会不会再来，军中诸事多和玄楼筹议，多听些。我视你为己出，胜负只不过是兵家常事，你们必然要给我活着，城弦打动，时危过火，袁骏虽像你，但还稍显稚嫩，临寒过分呆板，我不在营中，你定要多教诲他们，凡事多用心，万不成意气用事，晓得了么？”
云无雁眼睛一红，低声回道：“大帅，无雁记下了。”
狄杰端是磊落，亲身向军中将士解释启事，只说本身年龄渐高，归去卓城保养天年，其他的只字不提。
狄杰点点头，复又瞪了云无雁一眼，道：“小儿作态，甚么时候才气独当一面！”
云无雁讪讪一笑，没有接言。李落轻声说道：“狄帅，本日一别，不知何年何月再见，请狄帅必然保重，玄楼和云将军必不负狄帅所托。”
狄杰猛吸了一口气，神采一振，望着李落和云无雁，沉声说道：“明天只让你二人随我同业，是要你们晓得本帅情意，无雁，我走以后，征西军中以你为首，决然不成有派系之别。本日起，雄师当中便只要一个主帅李落，从今今后，你要极力互助李将军，不成有私心，更不成在有内斗之事产生，倘若让我听到，莫怪本帅部下无情。”
云无雁恭敬一礼，道：“狄帅，我们再陪你逛逛吧。”
李落长叹一声，萧瑟说道：“嗯，我们归去了。”
狄杰双目一寒道：“走到那里去？你们莫不是还要跟我回卓城？”
云无雁一脸寂然，重重点了点头，回道：“狄帅放心，若无雁有私心，不消狄帅惩罚，无雁自绝狄州，骸骨此生不回故乡。”
刚走了数丈，狄杰俄然狂抽一记战马，大喝一声：“驾！”战马长嘶，绝尘驰去。李落和云无雁对望一眼，俱是神采黯然，随即提了提马缰，紧跟上狄杰。
狄杰欲回卓城之事传开，牧天狼雄师还好些，征西军中一片哗然，除了云无雁晓得此中启事外，只要沈向东猜到一二，其他众将都不明白狄杰为何会在此际返回卓城，一时众说纷繁。
很久，云无雁轻声唤道：“大将军，归去吧，我们还会再见狄帅的。”
两人打马缓缓向西走去，天气已阴了好些日子，正中午分，也是阴沉沉的模样，连砭骨的北风也少了些，缩在不知甚么角落里去了。
狄杰出营以后，便未曾转头，身后数丈以外，赫连城弦和时危并行而立，眼中噙泪，涩声唤了句狄帅，狄杰一震，却仍没有转头，扬了扬手，策马拜别。只是李落和云无雁看得逼真，这镇守大甘西府的老将已是老泪纵横，嘴角更不住的抽搐。
两人站在地上，望着狄杰远去的背影，谁也没有说话，只见得一行人渐行渐远，转过一个山丘，终是再也看不见了。
狄杰微微点头，转过甚望着李落，道：“玄楼，老夫也不消再和你多说，儿郎们就都拜托给你了，带他们返来。”
李落嗯了一声，接道：“下了雪，平沙谷该能温馨些。”
李落和云无雁齐齐上马，躬身一礼，狄杰也跳下战马，回了一礼，随即上马，徐行拜别，步出六七步，狄杰俄然止住胯下战马，回过甚来，望着云无雁，大声说道：“无雁，你记着，倘若你想要有一番成绩，在现在的大甘当中，李落是你最好的机遇，你资质不凡，有朝一日会明白老夫的意义。”说完和帐下亲卫纵马拜别。
“记下了就好，记下来就好。”狄杰松开云无雁肩膀，长叹道：“你们都长大了。”
云无雁点点头，笑道：“天下再大，也大不过人的贪婪。”
李落和云无雁微微一笑，应了一声。狄杰再看了两人几眼，暴喝一声道：“好了，天气不早，都解缆吧。”
疾奔了数刻，狄杰才放缓了马速，比及离营三十里外，狄杰止住战马，安静说道：“好了，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你们不消再送，回营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