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二章 不醉不归
李落莞尔笑道：“你这是何必。”
李落蓦地放下酒坛，酒坛砸在桌上，碗筷亦是一跳。
本日你愿说我便听，不肯说，我便陪你喝酒，大哥为人不如何样，但义气抢先，舍命陪你，来，再喝。”
两人你争我抢，不过一刻，两坛酒俱都入腹。章泽柳喝到兴处，狂叫道：“小二，再来四坛，彻夜我们兄弟不醉不归。”
“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李落连连点头道。
章泽柳一拍桌子道：“你说那杨女人吧，如何这么想不开，非得寻死觅活，害的我被我家老头子一顿好揍，赔罪不说，丢人丢大了。”
章泽柳眼眶一热，沉声说道：“你我旧识玩伴都说你变了，再不是之前的李落，不过我却晓得你从未变，只是他们没有认得你罢了。
章泽柳翻开酒坛，嬉笑道：“来，我给你满上，本日你我兄弟好好喝一场。”
李落微微一笑道：“那也是我们该死受罚，怨不得旁人。”
“不必了。”李落探手取过酒坛，仰首灌了下去，眨眼之间，半坛已是不见，李落喝道，“这等事，要这般喝酒才配得上，来，大哥，喝。”
“记不得了，仿佛是说牧州还是那里，要去参军历练，我倒是骂他别让蒙厥马队抓了畴昔养着当小白脸了。”
自顾说道：“前几日和承宁谈起，他本年也要分开卓城了。”
章泽柳吐了半晌，晃闲逛悠的稳住身形，指着李落，大声说道：“你，自小，还，还从未叫过我大哥，不说别的，有你李落叫我一声大哥，我章泽柳值了，值了。”
月过梢头，李落和章泽柳二人相扶相持，盘跚的走在路上，章泽柳手舞足蹈，胡言乱语，待到巡城保护盘问时才发觉竟是李落和章泽柳，随即才将两人送回各府。
说罢，接过酒坛，先替章泽柳斟满，又再倒上身前酒盅，笑道，“来。”说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章泽柳趴在桌上，似是气闷，似是抱怨，似是不忿，只顾呢喃自语。
章泽柳复又伏下身子，抬高声音，奥秘兮兮的说道：“我给你说，这事除了我和我娘还没有旁人晓得，几天前，我央着我娘又去宗伯府提亲，你猜如何着？”
“我怕你，笑话，我就算比你蠢，酒量可一定比你差，来，我陪你。”
李落替着章泽柳满了一杯，和声说道：“走的再远，总偿还是要返来。”
章泽柳愣愣的跟着李落也满饮一杯，抬高声音道：“王府里没有酒么？”
章泽柳拍着肚子说道：“人生苦短，该要及时行乐，每提一次亲，我这怨气就小上一分，再提个百八十次，我就谅解她啦。”
李落一怔，俄然掌心一疼，刻骨噬心，手中酒杯蓦地滑落，碎在地上，收回一声闷响。
恍忽之间，失神艰巨的吐道：“杨女人承诺了？”
“记得，仿佛是历历在目。”李落面含轻笑，望动手中酒杯，脸上显出从未有过的轻柔青涩之意来，仿若昔日的面貌悄悄无声的化在了美酒当中。
李落眉头一皱，骂道：“你如何还是这个德行，我看也是该找小我管束管束你了。”
章泽柳突地坐了起来，指着李落道：“对，对，我说今个有事找你来着，差点忘了。”
“何事？”
“李落，你还记得我们爬上宗伯府后院墙上偷看杨柳烟那次么？”
章泽柳犹在一旁不知说些甚么，李落却一句也未曾听清，只是埋着头，不知是睡了还是如何。
李落轻披着一袭单衣，怔怔望着院前一株海棠入迷，这株海棠名唤落雨缤纷，原是李落请秋吉栽种的，传闻也是异种，不过还从未曾见到海棠花开，实在此时许，花开又与花落何异，便是想醉酒一场，只恨这冰心诀，便是想醉却都如此之难。
章泽柳脱手豪阔，店家赶紧将酒奉上，喝到第四坛时章泽柳终是忍不住吐了出来，边吐边呕，李落似未所觉，举着酒坛，美酒溢出沿着脸颊，脖颈，流在衣衫上。
说完又再满上酒杯，一饮而尽，两人你一杯我一杯，未几时，两坛美酒俱已入喉，章泽柳又再要上两坛。
“分开卓城？去那里？”
“酒有的是，可惜没有喝酒之人。”
李落不住地喘气，头枕在拿酒坛的手背上，低着头，禁不住连声咳嗽起来，仿佛心肺也要咳出来普通。
“嘿，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这几年我求着我娘上门提了好几次亲，哼，让我丢人，我也得恶心恶心她。”章泽柳负气般说道。
章泽柳张口结舌，颤声说道：“你，你，李落，你刚才叫我甚么？”
章泽柳神采涨红，拿起酒坛也学着李落的模样喝了起来。
“如何，怕了？”
李落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笑着笑着，却仿佛偷偷流了一滴眼泪，不过章泽柳正自盯着杯中美酒，未曾发觉。
店小二连宣称谢，章泽柳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店小二仓猝躲入账台以后，只留下章泽柳和李落二人。
“是，返来好，返来好。”章泽柳勉强半起家子，也不举杯，将嘴搁在酒杯上，跐溜跐溜的吮吸起来。
“对，承宁也是这么说我，说吧，说一次，下一次再相聚都不知何年何月了，先是于英走了，接着是你，现在又是承宁，卓城里就剩下我一个了，你们都走了，找个陪我喝酒的人都没了。”
烛火闲逛，章泽柳已是醉意昏黄，口齿不清，提及幼年时几人在卓城中的荒唐事，现在想来，仿佛昨日普通，只是说出来倒感觉分外好笑。
李落已是微有酒意，神采渐红，听着章泽柳絮干脆叨的提及经年之事，不时插上几句，如有荒诞言语，也同章泽柳一起猖獗大笑起来。
李落抓住酒坛，章泽柳一愣，李落温言说道：“本日这酒我来倒。”
章泽柳惊奇的看着李落，倒吸了一口冷气道：“这，你如何都猜得出来？酒杯碎啦，小二，再拿个酒杯过来。”
翌日凌晨，天气微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