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南王之府
宋崖余悄悄点了点头，表示来人退开，踏前几步，随便取出几颗水灵果放入口中，略作咀嚼，号召道：“大将军，且尝一尝这里的水灵果如何？”
“大将军客气了，请内里坐。”宋崖余一敛心神，拱手表示道。
宋崖余和声说道：“大将军，寒舍粗陋，大将军屈尊，本王甚是过意不去，请。”
李落看着面前戴德堂，长吸了一口气，赞道：“无惧，有为，无求，好一个戴德堂。”
入府以后，前府竟然不见绿叶红花装点，只要青石板铺成的天井，几座香炉燃起袅袅残烟，倒像是演武场为多。
匾幅所书戴德二字，左书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右书仁义在先当百死无扰。
不过只是平常之举，四周扬南百姓却颇显激昂，人声鼎沸，渐欲痴热，世人未再逗留，快步而出，离了烟光桥。
宋崖余劈面而坐，手持一颗白子，聚精会神的望着棋盘，却似有些迟疑之意，不知该落子那边。
南王府侍卫当中又有一人上前，细加查探，取了些水灵果一一试过，微微点头，低声说道：“王爷，没有异状。”
人群当中不知何时闪出两个丁壮男人，行动沉稳，倒是南府暗卫，阻住老妪来路。
李落望着老妪手中之物，略一沉吟道：“是水灵果？”
朱智谢过宋崖余，独自上前取出几颗水灵果，放入口中留意咀嚼，似有一番回味。
李落谢过，仍旧让了宋崖余先行一步，一行人鱼贯而入，入堂以后闲谈数语，宋崖余便让府中下人带过李落诸人往客居稍事安息，待到明日再伴随李落诸将走一走扬南城。
女子轻淡回道：“此局不过中盘，落子之处甚多，夫君只看棋局天然会觉难断，不过倘若站在棋局以外，一定没有解局之法。”
“王爷言重了，弃名之语，倒是先驰名方能弃之，不如王爷这番意境，比拟之下，弃名楼还是着相了，李落受教。”
宋崖余微微一笑，心中暗自一凛，面前这大甘皇子言语朴拙，不遮不掩，率性随便却不输气势，也未曾有皇家天孙的傲气，这等人物，如果为敌，其心难测，确是一个可贵的敌手。
却未曾取过老妪手中所捧的水灵果，而是将老妪身后竹筐提了过来，百忙当中也未曾忘了将一锭银子塞入老妪背负挎链当中，疾步回到诸人身前放下，悄悄退了归去。
“大将军好眼力，恰是水灵果，卓城当中想必也有很多，不过此物产自南府，运到卓城，定须是在还未曾熟透的青果时便要摘下，色味俱要淡上一筹，大将军无妨尝尝南府的水灵果。”
宋崖余不再多言，世人沿桥而下，刚至桥头，人群当中有一老妪大声呼喊南王贤德，宋崖余转目望去，原是个发卖生果的人家，两筐鲜果，红绿相间，煞是都雅。
宋崖余和颜笑道：“何来无礼之言，诸位将军不辞辛苦，镇国安邦，些许小事，那里要得将军这般谦逊，朱将军请自取。”言辞当中气度仍旧，并未将朱智疑虑放在心上。
说罢，宋崖余一挥手，身后闪出一人快步走到老妪身前。
正堂也极其简朴，木石之属皆为本质，不见涓滴描彩，虽落于简，却更让民气生敬意。
半个时候后，一行人来到南王府前，府门外早已有府中主子相候，见到宋崖余诸人，尽都跪倒施礼。
宋崖余哈哈一笑，表示随行诸人尝上几颗，南王府部属州官尽都浅尝一二，甚是偶然天然，李落与牧天狼诸将也稍稍用了几颗，果肉比之卓城之物确是胜上数筹。
竹筐当中的水灵果还余下大半，宋崖余唤过几名将士，命他们散与周遭百姓。
很久，宋崖余感喟道：“夫人棋艺愈见精美，为夫的白子摆布难堪，竟然无处可下了。”
“哈哈，大将军谬赞，本王听闻大将军在卓城当中有一座弃名楼，名可弃，则天下不无所弃，赛过本王这小小的戴德堂。”
府前青石为阶，只算得上平整，府门以外再无他物妆点，最多也不过是宽广些，比之平常商贾之家还要寒酸很多，木柱灰瓦，不见飞檐斗胜，平平常常。
李落含笑点了点头，并未应是，也未曾回绝。
入夜，天渐凉，南王府，后堂。
女子微微叹了一口气，柔声说道：“棋局亦如刀法，有破有立，破而后立，败而后胜，也不失为制敌之策。”
宋崖余神采如常，就是南府诸官亦未曾闪现不悦之意，安然自如。
烛火暗淡，一座棋盘，两盏清茶，悠然荡出几缕水气，一只玉手，悄悄柔柔落下一子，烛光轻摆，朦昏黄胧，瞧不清落子之人模样。
李落悄悄相望，取物辨毒有条不紊，虽看似简朴平常，倒是步步相扣。
宋崖余瞧了一眼，俄然一顿，看着李落，笑道：“大将军，可识得此物？”
说罢扬声笑道：“王爷，请恕末将无礼，末将久在西府，还未曾见过这等鲜果，不知王爷可否让小将尝上几颗，略解馋念。”
李落悄悄一笑，正欲应言，身后朱智低声说道：“大将军，末将先行一试。”
宋崖余苦笑道：“夫人说的是，可惜我尚还没法通达这般境地，所闻所见，还只是这盘棋局。”
牧天狼诸将望着显赫大甘的南王府，尽都怔在当场，并非是南王府如何分歧平常，倒是过分浅显了些，若不是门楣处那一幅大藏若拙的南府宋家几字，众将几疑走错了路。
自宋崖余含笑示谢过罢，便有通判金谁道前去老妪身前，低语几声，只见老妪一脸感激涕零之情，一步三谢，缓缓退出人群以外，却也未曾走远，遥眺望着宋崖余几人。
宋崖余微微含笑，非常可亲，老妪见状，不知为何竟流出泪水来，从身后竹筐中捧出两把鲜果，高举过甚，献于宋崖余。
少顷以后笑容应道：“公然鲜嫩苦涩，多谢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