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望晨亭中
自年关过罢，素和川美意相留，大甘朝中兵将尚未曾入宜州，李落不便独留云妃在此，只好多待了几日。
李落温颜一笑，悄悄点了点头。
“这个么，府中有一处牌匾，恰是应了尔绣城的模样。”
云妃玉容平平，闻言点了点头，道：“这里不消你再多操心，此去余州，我虽不肯你去，不过既然是你意定之事，想来旁人相劝也无济于事，路上把稳。”
素和府中，我父业已晓得你晓得我出身那边，心有顾忌，但我是晓得的，当日你在翠括山中说的话，是实话。”
寒声喝道：“好，你记得明天，有朝一日我便让你死在我手上。”言语一出，便是云妃也感觉吃惊不已，不知为何会这般愤激难抑。
就在李落细细聆听之际，身后传来一阵玉珠轻响，李落转头望去，展颜笑道：“娘娘起得早。”
“九殿下，尔绣城都雅么？”云妃清幽说道。
李落黯然，低声说道：“当日在翠括山碰到两位前辈高人，娘娘何曾不是直言相告，就算是只言片语，也没有坦白之心，娘娘未曾负我，我为何要负娘娘。”
冷冰冷冷的望了两人一眼，终是隐去了眼中的战意。
不知为何，云妃望着李落如此开阔纯真的眼神，心中莫名生出一股幽恨之气，忆起李落当初咎由自取的自夸话语，只觉胸口怨气难以停歇。
云妃望着远处，喃喃说道：“你一起护我南下，连番遇险，更是晓得我的出身，于情于理，你都可置我不顾，但结束你还是在我身边。
李落没有接言，只是腐败朗朗的看着云妃。
云妃微一惊诧，美目傲视，望着李落，点头道：“话虽如此，但九殿下不该如许的。”
“也不满是，到了尔绣城以后，得见展将军，我方议定南下余州之意。”李落略一沉吟，直言回道。
李落从旁相望，微微讶然，冷冰夙来冷傲，不想竟然会顾及素和万策，这素和公子待人之量，怕是很有城府。
“恰是，李落鄙意，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若我有一日负你了，你该怎般？”
过了年关，喜气仍在，府中这几日拜访之客络绎不断，更是听闻德妃祭祖返来，很多达官朱紫皆都登门拜见，一定能见到云妃，但总偿还是要来的。
我是大甘皇子，入余州拜见南王，只是朝堂之事，尚不必劳烦素和前辈。”
望晨台远处另有两个侍女，怀中各抱着一个长盒，远远相随，见李落看了过来，忙不倏的点头一礼。
李落摸了摸鼻尖，没有回声。
站在亭中，素和府尽收眼底，向北望去，尔绣城中楼台亭阁，皆是一览无余。
云妃浅浅一笑，回道：“九殿下起得更早。”
云妃幽幽一叹道：“如有一日南王发兵作反，宜州首当其冲，也是给素和府留下来日相见的一分情面，对么？”
云妃掩口轻笑道：“尔绣城得九殿下这等赞誉，也是有幸。”
年关之时，素和府中，宾主尽欢，非论是远方之客，又或是素和中人，皆都有了几分醉意，醉眼婆娑当中，观之经年，盼之遥日，想醉的，想醒的，悉数在红烛残泪中归于消隐。
说罢轻移莲步，走到望晨亭中，远眺着山下的尔绣城，柔声说道：“好久未曾起得这般早了，尔绣凌晨的模样也是好些年没有见到了。”
“哦，但是秀外慧中？”
秀在外，慧在中，尔绣一城，不该我一语而兴，不与我一语而败，我怎敢指导江山。”
李落隐去眼中落寞，哈哈一笑道：“让娘娘见笑了，只是学着之前王府里的先生，久而久之，也落了这般弊端。”
落脚处虽是平整，却未有雕镂之功，一如府中诸物，流于天然。
腾空峭壁处修建了一座小亭，亭阁不大，非常高雅，名曰望晨。
远处尔绣城中爆仗声模糊传了过来，仿佛还能听到几声孩童无忧无虑的欢笑，或是家中筹办宴请亲朋老友的繁忙声。
李落淡然回道：“娘娘言重了，光阴荏苒，百年以后，尔绣仍在，我恐怕早就化作一堆灰尘。
“李落免得，多谢娘娘挂怀。”李落躬身一礼，沉声应道。
云妃瞪了李落一眼，李落如此孟浪，云妃也未曾着恼，没好气的唤道：“听我父亲提及，九殿下这几日要离府前去余州一行？”
李落嗯了一声，和声回道：“军中传信，牧王不日便到尔绣，府中表里皆有官府兵将镇守，迩来无事，我想去余州看看。”
三今后，素和府后山望晨台。
“牧王那里自有本宫办理，你且放心好了，当日九殿下应圣命出城，怕是早想着去余州一趟了吧。”
素和万策见状，赶紧拦过冷冰，低声说道：“冷兄，这两位是我素和府中长辈，万望冷兄瞧在小弟份上，莫要邀战才好。”
云妃盯着李落，缓缓说道：“万事量力而行，不必太放在心上，本身多加谨慎些。”
连着几日，李落俱都留在素和府中，如果素和川相请，也是笑容婉拒，未曾离府半步。
李落悄悄站在望晨亭中，望着远处的尔绣城。
恰是大甘德妃素和图云。
李落和牧天狼诸将深居简出，鲜有叨扰素和府，只是素和万策美意难却，邀着众将前去尔绣城游赏，李落未曾回绝，谢过素和万策，只是明令梼杌诸将不成肇事便罢。
从府中琼楼玉阁之侧觅出一条小径，曲盘曲折依山盘延而上，沿途绿树成荫，花草似锦，前行约莫半个时候，来到一处数十丈高低，落在这清秀小山当中九丈周遭的空处，斧痕犹在，青苔已生，想来也是有些年事了。
冷冰目光流转，落在堂中两位老者身上，眼中闪过异色。
李落双眉一展，正欲接言，云妃低声说道：“我想听实话。”
李落恭敬应是，云妃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你为何不让素和府代为通传南王宋家？”
李落一怔，明朗回道：“当今之时，素和府不易出面，淳亲王府与南王宋家素有渊源，素和前辈有些话不便讲，有些事也不便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