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 人为财死
“惊鸿剑艺业不凡，竟也有豪杰气短的时候。”
“哦，樊少侠不是也有人互助么？”
流寇将领大声呼喝，命麾下诸将再快几分，李落心中一动，猜到山外流寇大部亦是不远了。
几次真真假假的摸索以后，九营兵将俄然齐力强攻，流寇敌军措手不及，死伤逾百。
腾蛇、獬豸虽也是武勇不在鸱吻之下，不过气势上稍稍逊了半筹，一时吃紧，便有将士负伤。
领将瞋目切齿，猛喘了几口粗气，大声说道：“弓箭手开路，其他人给老子杀，活剥了这群直贼娘的皮。”
数番滋扰，流寇众将怒形于色，恰好又莫可何如。
幸亏辎重车马已悉数入谷，现在正如逃亡之徒普通奔驰向山谷二分的处所。
李落也不恋战，飘身跃回大石上，凝神传令。
牧天狼众将听令，急闪而退，隐入木石以后，来去如风，不着片尘。
樊飞鸿举目西望，落日归山，朝霞如火，将天涯的几朵水墨轻云染成暗红之色，很有些意味索然道：“并非鄙人不想取这些财宝，只是倘若鄙人脱手，却也担忧你们会舍弃财物远遁他乡。
流寇领将暴跳如雷，寒心让弓手在前，众将随后，抓紧追逐携宝入谷的人马。
“樊少侠好兴趣，这等地步另有闲情谈笑，不过如果再等半晌，这些财物恐怕与中间无缘了。”
山谷末梢处被一险峰从中破开，伸展而出不知有多少里，遥不成见其终。
李落一声清啸，鸣鸿再显，将入阵的流寇敌兵迫出了阵外。
“是，是。”领将亲兵捂着脸，阴寒高呼道，“放箭，放箭。”
郊野之上原有河道，现在早已干枯，只要河床模糊可见。
领将暴怒，狂喝道：“放箭，给老子射死这些毛贼。”
沈向东扫了菩提枫木一眼，恰是本日山道上从中作梗的惊鸿剑樊飞鸿。
李落双眉一展，传令道：“震走离，变阵。”
就在牧天狼众将心急如焚之际，侧旁一株菩提枫木上传来一声轻叹，可惜说道：“报酬财死鸟为食亡，诸位豪杰惊才绝艳，却为了戋戋几车财宝就要送命于此，委实可叹。”
倘如果远眺此谷，仿佛还存有种田的端方陈迹，也很多年之前此处还是有火食的，只是不知何故都不见了踪迹，便是残砖片瓦都未曾留下。
九宫阵流转不息，除了前几次变阵略显陌生外，战事愈烈，众将变阵愈是得心应手，存亡休门遥相照应，如有将士负伤即被别营的袍泽弟兄替过，稍作安息，返身回阵再战，只将这一众贼寇瞧得目炫狼籍，不得其门而入。
谷中险峰在望，所幸余下辎重财物未曾再少，沈向东喝止众将，回顾了望，映目草海当中似是卷入一头恶龙，追逐火线数十丈外的李落诸人，来势汹汹，气势一时无二。
令所至，步地窜改自如，不过变阵只在九位八门之间，其他六仪三奇之术，李落和沈向东尚且还不晓得此中奇妙，倘若画虎不成反类犬，徒然断送了中军骑将士性命。
沈向东分神回顾，谷口处两军胶着难明，角声满天暮色里，草上赤脂凝新紫，刀起刀落，血肉横飞。
如果弓手转入阵后，便即上前邀战，反对流寇行军，数次不等流寇众将展开步地便埋没密林当中，只留下贱寇将士徒费时候布阵应敌。
樊飞鸿嘲弄一笑道：“鄙人与他们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我虽也爱财，不过可取不成取鄙人自有分寸。”
流寇领将见罢，脸颊微微抽搐，心中一阵肉疼，阵中弓箭手虽有步兵马队庇护，但也是死伤惨痛，如此下去，只怕还未曾夺下财物，满营箭手就要丧失殆尽了。
沈向东淡然一笑，平声说道：“明天的事即使少侠没有脱手，你我却也结下仇怨，今后我等必会催讨，樊少侠谨慎了。”
说罢扫了沈向东诸人一眼，朗声笑道，“今后行走江湖若要不时提心吊胆，那就过分无趣了。”
钱义所率鸱吻营最是凶恶，几招过后，流寇将士也发觉到鸱吻锋芒难挡，不经意间尽都避开鸱吻营将士的刀锋剑芒，攻向腾蛇、獬豸两营将士。
牧天狼众将来去灵动，各自为阵，时聚时散，若见敌军弓手在前，便隐入林中，借机刺杀流寇弓箭手。
九营听令，鸱吻率先而动，其他八营各司其职，八门游走，只是变阵之时稍显陌生，快慢不一，阵法微显狼藉，敌众虽不知就里，却也寻着马脚处杀了出去。
樊飞鸿眼中精芒一闪，大笑道：“本来诸位早已晓得鄙人，鄙人行走江湖向来形单影只，不如你们有兄弟存亡订交，不得不谨慎些。”
谷中野草疯长，竟有半人之高，非常壮观。
我虽取了财宝，但平白结下深仇大恨，恐怕今后难以善了。”
自与众将不欢而散，樊飞鸿一起相随，但是并未脱手掠取，行迹虽已被冷冰诸人看破，樊飞鸿却不甚在乎，还是不即不离的跟在众将四周，似是踏马观花普通。
李落不待流寇弯弓，朗声喝道：“阵收兑，隐阵。”
“大帅，另有自家弟兄在……”话音未落，领将扬手一记耳光，喝骂道：“老子的话当是放屁么！”
除了入谷山口颇显峻峭崎岖外，丰禾谷要地虽说难及山外平坦之地，行军却再无滞碍，不算甚么兵家善地。
中军骑九营将士随声长啸一声，守势一振，将攻阵的敌兵挡在阵外，稳住九宫步地。
流寇领将神采阴沉，久战不下，伤兵残将不说，数刻风景，竟然未曾将面前这百余人迫出三丈的间隔，目睹身后流寇大部将至，寸功未立，只怕论功行赏分不到多少金银财物了。
李落随即传令命牧天狼诸将游走敌寇周身弓箭难及之处，乘机袭杀敌军箭手。
沈向东心中一沉，中军骑余下九营将士一言不发，闷声赶路，恨不得插翅而飞。
丰禾谷成三岔之势，要地稍是平坦，宽里许，长约莫近十里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