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空气暧昧
李落叹了一口气，两邦交兵，刻苦最深的还是这些无辜百姓。李落虽不明青桑为何不肯借道北进，但见青桑似是不肯深谈，便未几问，微一沉吟，略有些赧然道：“李落另有一事，还请青女人莫怪。”
李落一愣，苦笑无语。青桑莺舌百啭，缓缓接道：“大将军贵为大甘皇子，入得俗世，便是公子，纵横疆场，尊为将军，归于朝堂，也是大甘皇室落第足轻重的人物。不像青桑，年幼时已在这尘凡中求生，心百伤，身亦是残花败柳，那里还当得上女人之称。”
青桑娇笑连连，珠圆玉润般回道：“青桑从不知大将军能这般哄女儿家高兴，大将军啊，卓城当中，不晓得有多少才子对大将军魂牵梦绕呢，不过青桑可不肯与大将军为敌，若不嫌弃奴家浮滑，能和大将军为友，青桑足慰平生。”
两人俱是不知如何接言，少顷，青桑微一顿脚，娇嗔道：“不说啦，奴家先归去了，大将军也早些歇息。”说完似是回避般疾步拜别，只余下李落一人还自入迷。
两人存亡相依，李落本来觉得两人当不会再有主从之感，岂料楚影儿伤愈以后便又如同昔日普通，李落哭笑不得，也就随她去了。
城边暗处走出一人，恰是楚影儿。
李落展颜笑道：“下次若我拜见青女人，想必也无需再持佩求见了吧。”
“大将军谈笑了，若得大将军到访，青桑欢乐还来不及呢。”
李落一呆，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李落萧索一笑，淡然道：“谢过青女人顾虑。”
青桑似有些心疼的看了李落一眼，瞧着李落鬓间白发，清声说道：“大将军执掌全军将士，一言一行便是风起云涌，容不得不对，不过却苦了你了。”说到最后一句已如蚊吟普通，若不是李落内力深厚，几不成闻。
青桑苦笑一声道：“奴家也想分开这是非之地，不过高傲将军分开朔夕，羯城便命令城中商旅不得私行离城。奴家曾与大将军结伴随行，羯城多疑，数次鞠问奴家几人，若不是王爷从中调停，说不定还要被当作特工关入大牢。”
李落也不气恼，淡然说道：“青女人言重了，李落不过一介凡人，能与女人订交，我求之不得。”
李落微一错愕，淡然回道：“青女人客气了，我本意也不肯杀他们，只是借女人交谊做台阶罢了。”
李落微微一笑道：“自入西府，每日里都是刀光剑影，想睡却睡不结壮，风俗了出来看看。”
李落悄悄的看着青桑，只感觉目睹的美女似有无尽苦衷，所遇人中，却从未有如青桑普通的女子。李落沉声说道：“悲欢聚散，存亡得失，尘凡当中本就难有满全之事，只不过人来人往，花着花谢，月还是月，星还是星，便是这朔夕城，如有一天化为灰尘，也还是朔夕。”
青桑悄悄摇点头道：“奴家并非指此事。”
李落微微苦笑，方才与青桑一席说话想必都落入了楚影儿耳中。公然就听楚影儿冷冷说道：“我一向在。”
两人沉默半晌，青桑滑头一笑道：“大将军之前唤奴家夫人，如何现在却唤起女人来了？”
青桑惊呼了一声，眼中闪过遗憾之色，呢喃低语道：“毁了呀。”说完昂首望了李落一眼，抿嘴一笑道：“大将军不必放在心上，当时当日，情势紧急，奴家还要感激大将军庇护青桑之心。”
青桑一怔，很久，嫣然一笑，秋波微转道：“奴家也要感谢大将军苦口知己呢。”说完一顿，带些奸刁的问道：“这么说来，青桑在大将军眼中尚算可近之人啦。”
李落微一错愕，没有接言。青桑悄悄笑道：“大将军不必多心，羯城生性本就多疑，当日朔夕当中有很多行商都被抓了起来，严加查问，非是青桑一人。再过不久，西戎和大甘交兵，狄州战事未息，奴家也不肯转门路过回蒙回錾两国，便担搁下来了，不过幸亏有此担搁，要不然不知何年何月才气再见大将军了。”
青桑奇道：“甚么？”
李落微微一笑，应了声好。沉默半晌，青桑悠悠说道：“明天，感谢大将军了。”
李落笑道：“与青女人了解，是李落幸事，女人有胆有识，以女子之身，乱世求存，兼又生的如此仙颜，值此一处，便已极难，更莫论青女人有情有义，若不然如徐少侠、祝先生这般豪杰也不会跟随女人，倘如有一日，我与青女人为敌，李落也难生痛恨之心。”
“当日奴家还曾让人在朔夕找过大将军，只不过大将军行迹不定，青桑难以得偿所愿。厥后听闻城中传言，奴家几人都为大将军担忧，却不知本来早已在大将军谋算当中，待到狄州落草山一战传出，奴家才知公子竟是大甘九殿下，残歌还长叹短叹，引未能和大将军把酒言欢为憾事，没想到这么快我们便又再见了。”
“大将军今时分歧昔日，军中众将以大将军马首是瞻，大将军天然不能等闲下得军令，万事都要以军中战事为重，青桑当然感念，不过，”青桑微微一顿，美目涟涟，朱唇轻吐道：“大将军明天为青桑起火了，青桑很欢畅。”说完神采一红，垂下头玩弄衣角，不去看李落。
很久，李落长叹一声道：“楚女人，你来了。”
“当日青女人赠与我的玉佩，出城以后，我便让沈先生毁去了。”
李落微微一笑，问道：“青女人怎会在朔夕逗留这么久？”
青桑一拂秀发，轻声说道：“大将军言辞锋利，却也不让着青桑。”
李落哑然一笑，没想到青桑心机这般慎微，朗声道：“青女人不是之前也称我为公子么，当今如何改口只叫我大将军了？”
“哦？那是何事？”李落惊奇问道。
楚影儿自行军之始便暗中庇护李落，几近寸步不离李落，李落心存感激，数次着楚影儿不必如此，只是楚影儿却还是我行我素，并未有一刻松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