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分赃协定（三）
一听荣柱发起的分红比例，弘晴顿时便有些火大了，只是城府深，倒也没带到脸上来，只是冷酷地一笑，压根儿就不接招，端起茶碗，再次细细地品起了茶来，而荣柱么，明显也是个挺沉得住气的主儿，一样端起了茶碗，也跟弘晴玩起了沉默对抗，一时候厅堂里的氛围就这么诡异了起来。
“这……，也罢，那下官就直言了，此份治河条陈打算详确，气势恢弘，实是下官平生仅见，依此行了去，当可保得黄河数十年不失，只是一者所须动用之劳力浩繁，虽我河南不缺人手，然，大灾之年，民气惶惑，若无资粮，百姓恐偶然为此；再，所需之银两数以百万计，纵使小王爷有着河漕衙门带来的百万银两，也不敷利用，而我河南一地素贫苦，亦难有高文为，若真欲行，恐还须得朝廷再追加数百万银两之多，此一条，如果小王爷能办到，或答应行也；其三，兴建水利，掘湖蓄水当然可治河，却恐运河那头缺水，漕运如果受阻，朝廷惩罚必重，须不是耍的，不知小王爷可有应对之策否？”
听听，这都将肉捞光了，就剩一口汤罢了，竟然还叫做不好过于己甚，难不成要将锅也端了去才是不客气么？这等话一出，当即就令荣柱的眼都红了起来，也顾不得啥尊卑不尊卑的了，大摇其头地顶了一句道：“小王爷这算法有误啊，我们打个比方好了，雇工到人家中帮着修房，劳苦功高倒是有的，可总不能将屋子都据为己有罢，这理儿说到哪，都说不通的罢，呵呵，工部此番确是为我河南办了件大功德，我河南边面自该好生感激一下的，如许好了，三成归工部，余下的归我河南，小王爷意下如何哉？”
“呵，实在真能用觉得良田者，并无二十余万顷那么多，扣除水利所需以及围堰之用外，真能倒腾出来的也就十余万顷罢了，换成银两，约莫三百九十万两摆布罢，再算上所造之湖亦可租售为养鱼种藕之塘，所得之数四百万两该是有的，有此打底，何愁治河无钱可用哉。”
沉默复沉默，两边都是养气妙手中的妙手，一番沉默对峙下来，显见都无半点让步的意义，一见及此，弘晴自是不筹算再这么沉默下去了，这便将手中的茶碗往几子上一搁，起了身，话里有话地请了辞。
荣柱但是宦海熟行了，在如此庞大的好处面前，自也是当仁不让的，一样将本身一方的来由摆上了台面，反过来以河南百姓之名义将了弘晴一军。
八十万两之数固然未几，可也不算少，如果往昔，弘晴另有掌控从老爷子处要到追加，可眼下么，有四爷那主儿蹲在户部，这希冀么，不说没有，也绝对多不到哪去，弘晴自不会去考虑这方面的来路，一句话便已堵死了追加治河资金的能够性。
弘晴早就推测了荣柱会提出这三条缺失之处，自是不觉得意，淡然一笑，随口便给出了第一条的处理计划。
“从治河上动手？这……，下官实是不明，还请小王爷指教。”
“荣大人明鉴，这十数万顷地看着是多，可要倒腾出来一者是需求时候，二来么，也须得有大量卖主方可，河南一地太穷，怕是少有人能吃得下罢，再者，我工部出人出钱治河，又为河南一省大兴水利，支出极多，终归是得有所回报才是，您说呢？”
得，戏肉来了，这老梆子公然不是省油的灯！
既然肉都已摆在了桌面上，那就该轮到切刀子了，至于谁能获得大份，那就看谁的本事强了，在这一点上，弘晴但是不肯作出让步的，毫不客气地便先将工部的功绩摆在了台面上。
“唔，如果如此，倒是可行，只是资银差异过大，恐还是难为啊。”
“荣大人不是细看过条陈了么，怎地忘了沿河两岸那二十余万顷之荒地另有治河所围堰而成的四大湖泊？”
“小王爷公然高超，有了这很多银两，治河确是不难，只是，呵呵，只是这地盘……”
“二十余万顷之地？小王爷是说……”
荣柱那半截子话虽是说得含混，可弘晴倒是一听就懂了，大抵上不过是在说那些地盘乃是河南的地盘，能有红利之道，河南自是该占大头才是。
“小王爷且慢，有甚事都能够筹议的么，来，坐下说，坐下说。”
“呵，荣大人既是如此说了，本贝勒却也不好过于己甚，如许罢，扣除治河之所需，以及办理朝廷各枢纽之所费，大抵上还能有个十万顷之地罢，我工部就占八成，其他归河南处所好了。”
弘晴这话说的虽是随便，可内里的意义却并不简朴，那是在说你荣柱不肯让步，那就干脆连巡抚也不消再当了，这意义虽埋没，可身为宦海熟行，荣柱却还是听得出来的，也正因为听得出来，这才不敢真让弘晴就这么负气而去，没旁的，三爷父子现在但是手握节制河南一地之大权，真要铁了心参荣柱一本，虽不必然能将他荣柱一撸到底，可将其调出河南倒是手拿把拽的轻松，如此一来，别说那些地步的好处了，便是即将到手的功绩也得就此飞了去，这可不是荣柱乐见之局面，自是不敢让弘晴就这么走了，紧赶着起了身，好说歹说地总算是将弘晴安抚了下来，这分赃和谈么，天然是得重新再来谈起了的。
“小王爷说的倒也有理，只是地本是我河南的地，治河所需的人手也是我河南集结而来，如果不给父老乡亲们一个交代，下官怕是难做啊，小王爷您说呢？”
荣柱先前看条陈之际，倒是曾看到水利扶植与围堰成湖的体例，可心机却压根儿没往沿河地盘上去考虑，概因黄河常常众多，沿河两岸的地盘自是无人情愿耕耘，哪怕那些地的泥土都相称之肥饶，却也无人愿去冒被大水冲得一无统统之风险，自唐朝末年以来，那些地就一向荒凉着，满是些无主之地，真如果能全换成钱，别说八十万两了，八百万两都不在话下，一念及此，荣柱的心可就狂动了起来。
一听朝廷不成能追加拨款，荣柱的心便已是凉了半截，至于弘晴所言的从治河上做文章么，荣柱实在是不信的，要晓得自古以来，治河就是个赔钱的活动，所谓费钱买安然就是这么个事理，还真就没传闻治河能掏来钱的，除非是偷工减料，不然的话，哪有这等能够性，说破了天，荣柱也是不信赖的，可这一见弘晴那当真的神采不像是在扯谎话，猎奇心还真就起了，愣了愣以后，便即紧赶着出言诘问了一句道。
“资银方面么，也不是甚难事，此番我父子受皇玛法嘱托，前来赈灾兼治河，户部那头批了一百二十万两，再加上本贝勒从河漕衙门带来的一百万两，这便有了两百二十万两之数，所差着不过八十万两摆布罢了，现在户部吃紧，欲从朝廷处要追加已是不成能，然，却可从治河一事上做些文章。”
“荣大人有何碍难之处，且请直言好了。”
荣柱到底是懂治河之人，所言尽皆说到了点子上，还真就不是餐位素食之辈。
弘晴自傲地一笑，随口便道破了治河来钱的门路。
“荣大人要价太高，本贝勒怕是出不起啊，罢了，此事就到此为止罢，本贝勒且去寻刘藩台商奉迎了。”
弘晴笑着点了点头，将预算之成果道了出来，给了荣柱一个确实非常的答案。
荣柱历任处所官多年，于政务之道，自是熟稔得很，略一策画，便已知弘晴这等调剂人手的体例确切可行――分段管理黄河，行包干之责，自当能够在农闲时调剂出大量的人手来参与治河，这本来就是荣柱为弘晴此策暗自筹办的应对之道，只是不等其说出，弘晴已然点破，荣柱暗自心惊之余，自不会否定此策的可行。
四百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量，要晓得河南这么个穷省一年到头的税赋才不过不幸兮兮的八十万两不到，压根儿就不敷支撑本省官府所用，常常都得朝廷分外补助，荣柱这个巡抚天然也就当得没啥滋味，此际一听治河能捞出四百万两之巨，他的心机立马已从如何治河转到了如何分赃之上，只是这话又实在不好说出口来，也就只能是支支吾吾地含混着。
“荣大人所虑甚是，只是这三条都不是降服不了之困难，荣大人既言河南人丁浩繁，如果本贝勒可请来三年之免税，而后以工代赈，以工抵税，人手想必不成题目了罢？”
我勒个去的，这老梆子还真有够狠的，三成？您老打发叫花子啊！
眼瞅着荣柱起心要多占，弘晴天然不肯承诺，这便呵呵一笑，一个狮子大开口，便已将大头往自个儿怀里兜了去。
来之前弘晴便已预算过了荣柱的能够之反应，自是了解其缺钱的苦痛之处，不过么，弘晴倒是没筹算点破，也不急着将处理之道说将出来，而是要以之为构和的价码，自是乐得让荣柱多烦恼上一阵，这便不动声色地将了荣柱一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