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扬眉剑出鞘(四)
“王爷高义,下官等叹服,定当谨遵王爷令谕,断不敢有违。”
“诺,部属服从!”
“阿大人客气了,本王既是奉旨办差,自当得经心而为,方不负皇阿玛之厚望,戋戋小事,实无足挂齿啊。”
三爷但是夺目之辈,阿进泰内心头在揣摩些甚又岂能瞒得过他,再一想到这些日子的宽裕,心中当真有了几分的火气,这便重重地冷哼了一声,毫不包涵地当场揭露了阿进泰的小算计。
三爷要做的是大事,想着的是大功,口风自是紧得很,既不想让阿进泰分了功去,也不想提早泄漏了风声,自是该如何敷衍,便如何扯淡了去,一句句套话说将出来,愣是憋得阿进泰难受至极,却恰好还开不得口。
阿进泰方才一走,三爷脸上的笑容刹时便消逝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鄙夷,顺手将茶碗往身边的几子上重重一搁,嘴角一撇,阴冷地骂了一声,内里尽是不屑之意味……
三爷对公普奇这个八爷门下客但是半点好感都欠奉,也懒得跟其多客气,仅仅只是不咸不淡地吭了一声,便算是准了公普奇之所请。
“如何?尔等对本王的话有疑议么,嗯?”
一见三爷已是端茶送客,阿进泰纵使有着满心的不甘,却也不敢再拖延,没何如,也就只能是起了身,行了个礼,怏怏地自行退出了书房。
固然已看出了三爷玩太极推手的企图,但是阿进泰却兀自不肯断念,这便牙关一咬,筹算直接将答案捅破了。
“哼,如何,担忧本王利用尔等么?”
“多谢三爷提点,下官告别。”
搞清了粮秣的来源以后,阿、公二人当然为三爷的大手笔而震惊不已,可悬着的心却已是落了地,毕竟对二人来讲,减缓眼下的灾情才是首要之务,至于其他的么,二人临时也顾不得那么很多了,在这等时分,马屁天然是得从速奉上,摆布马屁话向来不值钱,又用不着征税,多说说,也没啥坏处不是?
“能记着便好啊,现在灾情严峻,斯须担搁不得,阿大人身为巡抚,乃朝廷之封疆大吏也,身上干系不小,本王可不敢担搁了阿大人的闲事,且先去忙罢。”
“王爷经验得是,下官自当服膺在心,只是……”
“嘿,夜猫子进宅,心怕都给狗吃了!”
一听粮是三爷本身掏钱买的,阿进泰二民气中可就有些惊奇不定了,要晓得眼下山东除了济宁以外,但是全面受灾来着,哪有处所能购很多量的粮食,若真有,又何必从湖广调粮,直接走布政使的账去买了也就成了,当然了,迷惑归迷惑,阿、公二人都是老奸大奸之辈,自不会在此时去胡乱发问,归正只要三爷肯担着任务,又能拿出粮来,于二人来讲,也就充足了,至于迷惑不迷惑的,那大可今后再说了去了。
好生敲打了两位处所大员一番以后,三爷心中的火气已是渐消,可脸还是是板着的,语气也没半分的和缓,一番长篇大论下来,又好生敲打了二人一把。
“嗯,去罢。”
“王爷请稍坐,下官这就去安排相干之事件,断不敢有误王爷之交代。”
被三爷这么一问,阿进泰不由为之难堪万分,只是赈灾之事严峻,纵使明知此际再行发问,少不得还会被三爷好生一通子挖苦,可这当口上,阿进泰倒是不能不问个明白,若不然,真出了啥岔子,他阿进泰可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的,事理很简朴,这会儿如果不问青红皂白地便承诺跟李敏铨去调粮,倘若河漕衙门说不给,这任务可就要转嫁到他阿进泰的头上了,起码部分任务是跑不了的,这个险,阿进泰天然是不想去冒的,摆布被挖苦几句也死不了人,比起官帽子的落地来讲,还真就算不得甚大不了的事儿。
望着面前这两位狼狈不已的山东大员,三爷内心头好一阵的畅快,连日来的憋屈总算是一次性地宣泄了出来,精力大爽不已,不过么,一样没给阿、公二人啥好神采看,面若寒霜般地张口便狠狠地怒斥了二人一番。
“如此便好,子诚,尔就陪公大人走上一趟好了。”
“王爷过谦了,下官之感佩确是出自至心,此番错若非是王爷您,呵呵,换了小我,只怕我山东数百万哀鸿可就要遭大罪喽。”
“那里,那里,阿大人过誉了,都是奉旨办差,谁来都是普通无二的,本王既蒙皇阿玛信重,又岂敢不经心而为哉。”
“不敢、不敢,王爷息怒,下官等,啊,下官等只是,只是……”
三爷可不是好乱来的,这一见阿进泰如此不见机地兀自要胶葛,心底里的不爽立马就涌了起来,也不给阿进泰将话说完的机遇,截口便打断了开去,而后顺手端起了茶碗,比划了一下,摆了然逐客之架式。
“只是个甚,哼,奉告尔等也无妨,这粮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也不是啥人恩赐的,这但是本王自掏腰包,真金白银买的,尔等要粮能够,须得按本王的端方来,若不然,哼!”
阿进泰拖延着不走,天然不但仅只是为了好生吹嘘三爷一把,而是别有目标而来,这会儿见三爷表情大好,立马眸子子转了转,大发了一通话里有话的感慨之言。
“王爷高义无双,下官代山东数百万哀鸿拜谢王爷了。”
“那是,那是,王爷公忠为国,此心可昭日月,下官忸捏啊,未能帮王爷分忧,实是有负圣恩,只是下官也有难言之苦处啊,这一条,还请王爷包涵则个。”
“尔等都听好了,此批粮拢共两千五百石,仅能支撑一日之用度,各府按人丁均分了去,此为其一,其二,两今后,另有一万石要到,走水路,尔等给本王加派人手,后日一早到船埠上等着,船一到,马上装车分发各府,不得有误,如有差池,休怪本王不讲情面,另,粮虽有,却不甚够,尔等须得以公告之情势,奉告哀鸿,此两批粮秣乃是‘麒麟商号’所捐赠,以应急之用,七今后,官运之四万石必可及时赶到,朝廷决然不会视哀鸿之存亡于不顾,些许困难,还请受灾公浩繁加包涵,尔等也须办理精力,谨慎戒严,不得有聚众惹事之虞,尔等可都听明白了么,嗯?”
“请王爷明定去处,下官等定当顺从无虞。”
眼瞅着赈灾一事已差未几算是能对付畴昔,三爷的表情自是大好,当然了,还不致到失色之境地,该谦善的,倒也没忘了谦逊上一把。
一见到阿进泰二人的惊奇与无措状,三爷的心中顿时便滚过了一阵解气的利落,但是并未带到脸上来,而是作出一副极之不悦状地皱起了眉头,冷冷地吭了一声。
“都是为圣上办差,经心极力便好,至于小我受点委曲么,那也属平常之事,但消所为能对得起六合知己,那也就是了,阿大人不必挂念在心,安闲行了去,若能救哀鸿于水火,余愿足矣。”
三爷放了话,公普奇自不敢多有担搁,全面地行了个礼以后,便与相陪的李敏铨一先一后地退出了书房,自去筹措调粮事件不提。
阿进泰乃是有备而来的,这一见三爷不肯接招,自不肯就此作了罢论,这便话锋一转,吐出了些口风,摸索引三爷往下诘问。
“不敢,不敢,王爷包涵,非是下官等无礼,实是肩上干系严峻,为确保无虞,下官们也不得未几句嘴,且不知王爷所言之粮是,呵呵,是从何而来的?”
这几日来三爷宽裕,李敏铨的日子天然也就不甚好过,一边得驰驱各豪族之间,以求购粮之能够,一边还得帮着三爷分担忧事,当真是烦得够呛,这会儿三爷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一把,李敏铨自是与有荣焉,应对的声音自也就是又响又亮了的。
三爷底气实足地训了两位处所大员一通,可真说到粮在那边么,他也是抓瞎,到了该见真章的时候,天然还得往李敏铨身上推了去。
三爷都已将话说到了这般境地,公普奇天然不敢再端坐如仪,忙不迭地站起了身来,恭谨万分地行了个礼,诚心万分地做出了包管。
被三爷这么一整,阿进泰的神采刹时红得跟猴子屁股普通,盗汗狂淌不已,故意要解释一番,偏生这会儿嘴拙,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以是然来,当真是宽裕得狼狈不堪,另一边坐着的公普奇虽要好些,可一样也是面红耳赤不已。
阿进泰话里藏话的意味实在是太浓了些,以三爷的智商,又怎能够听不出来,若不知先前已从李敏铨处得了精确的动静,也已是有了应对之道,三爷或许还真有能够诘问出声,可眼下么,三爷但是没兴趣去听阿进泰的调拨之言了,这便假作不知状地打了个哈哈,胡乱地对付了一把。
“下官告别。”
公普奇已走,可阿进泰却没动,而是冷静地端坐着,直到估摸着公普奇已出了听力之范围时,这才双手抱拳,躬身朝着三爷便是一礼,语带颤音地谢了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