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筹建庠学(1)
“舒小郎现在已经做了我们汝阴的文学掾了。”
舒晏进了汝阴城,到了后衙,先找到本身的下处,把行李等一干物品往屋里一放,就吃紧忙忙地在窗前挖了两个坑,把从家挖来的那两株花给栽上了,又浇上了水,然后就马不断蹄地上任去了。
舒晏就把想要施得捐些钱建庠学的事对阿妍说了一遍。阿妍听完,便承诺替他去禀明少主。
“那如何办?”
舒晏道:“这是功德啊,现在天下各郡虽已安宁好久,但各庠序黉舍还都破败不堪,没有及时重修起来,承平以后,这是最应当做、最应当早做的事了。”
“那里那里,实在不值一提的,只是一个小小的属官。”聊了两句,舒晏怕她出来,忙问道,“叨教姊姊,明天你们府上如何不如之前那么热烈,这般冷僻呢?”
“也返来了。你找他有事?”
“嗯。”
“施公子也返来了吗?”
舒晏见施得要走,赶快跑上前去,站在车外对施得说道:“施公子,请留步!”
舒晏内心正骂,忽见车走没多远,又停在了那边,车帘启处,一大袋钱扔了出来,然后又赶起车,扬长而去。
舒晏心想:好个邱守泰,你这不是难为我嘛!你名义上是召我做你的文学掾,实则是给我一个大担子挑。到时候,如果这件事做成了,你在州刺史公面前有功;如果做不成,那就是我的错,不但名声扫地,就连孝廉也不保。
邱国相嘲笑道:“话虽如此说,建庠学轻易,但是钱从那里来?助教从那里找?朝廷只是如此说,就是不给出钱,让各郡国自行处理。你也晓得,天下这才方才承平几年?老百姓方才安宁下来,哪个郡的府库不是空空如也。别看我们汝阴气候恼人,地盘肥饶,可我们毕竟是个小郡。虽说这几年方才有了一点租税支出,可各处用钱的处所实在太多,底子就是捉襟见肘。”
邱国相道:“自汉末以来,因为军阀盘据,几十年战乱不竭,各地庠序黉舍都已荒废成为残垣断壁。现在虽海内一统,天下承平,百废待兴,可天下百姓失教养,少礼数,大道已失久矣。以是当今陛下欲以孝治天下,扩大太学,推行儒道,各郡都要重修庠序,以教养万民。”
舒晏从堂上退出,回到后衙,先看了本身窗前移植的那两株花。颠末一天的照晒,这两株花的叶子大要蒸发了很多水分,都耷拉着,显得没精打采的。幸亏当初挖根的时候带的土比较多,还不算太伤元气。他从速又浇上了水,它们才又渐渐地精力起来了。
“你有书读,我也有书读,这没错,但是那些庶族豪门老百姓本身家里但是请不起先生的,他们没书读啊!”
舒晏想,施家一贯是看不起豪门的,没想到现在去了洛阳以后,不但没窜改,反而更加变本加厉了,以是,京师的民风可见一斑。
第二天,舒晏早早地去了署里画卯。邱国相奉告他,这段时候甚么事都不消他管,专管重修庠学之事,今后只要每天点个卯,然后便能够自在活动。他出了署门,边走边想:要说朱门,我只熟谙施得一家,并且他家亦是汝阴最大的朱门,我何不去求求他去?他盘算主张,就往施府方向走去。舒晏对于施家并不陌生,曾经不止一次地来过。他家高门阔府,天井广深,门前车水马龙,各色人等进收支出,络绎不断。明天到了施家门口,发明他家比之前冷僻多了,两扇朱红大门关着,门前也没有车马。舒晏迷惑,他不敢上去拍门,也不甘心就如许归去,就站在府门前的阀阅柱下,看着柱子上面的字。舒晏之前固然晓得施家是门阀士族,但是他从未细心看过阀阅柱上的内容,明天细心一看,不由得令他暗自吃惊。本来按照阀阅柱上所写内容来看,施家祖上是显赫非常的,要不然施家现在还得以如许光荣呢。
“你有书读,我有书读不就得了,还办甚么学!”
话音刚落,施府的大门开了,一大帮人拥着施得走出来。舒晏远了望着,几年不见,施得比之前更加风骚萧洒,油头粉面,与人搀扶着,并没有半晌逗留,直接上了马车。要不是在施府门前,要不是对施得的声音非常的熟谙,舒晏就差点认不出是他了。
舒晏刚想说话,一焦急,醒了,却发明是一个梦。舒晏想,必然是本身白日思念芷馨太多了的原因。‘屈就朱门’——朱门,对啊,朱门有钱啊,何不去求求那些朱门望族,那些朱门家里有的是钱,只要有一家肯捐款,事情就好办了。
马车没有动,车内也没有说话。
阿妍听了舒晏的阿谀之词,非常受用,笑道:“那当然了,我们一起去的洛阳,少主他是天然离不开我的,他走到那里就要把我带到那里。明天刚巧返来办点事,被你碰到了。”
舒晏皱皱眉,道:“如果能够兴建庠学,我甘愿捐出我的俸禄。”
舒晏正自赞叹,俄然,大门边的角门开了,出来一个穿戴面子的小婢女,手里拿着包裹。紧跟着,好几个家人赶过一辆马车来。阿谁小婢女把包裹扔进马车,就要回身出来。舒晏一看熟谙,赶快叫道:“阿妍姊请留步。”
上任第一天,邱国相就把舒晏叫畴昔,对他说:“舒文学,我有件事要交代你一下。”
“体例老是人想出来的,总之你既然做了我的属官,就要替我分忧。”邱国相顿了顿,“也不但是为我分忧,最首要的是为我们汝阴的百姓做点实事。”
文学掾是中心和处所各级官员的属官之一,首要掌管文明教诲,推行儒学。魏晋时,文学掾很遍及,很多名流都做过这个职位,此中最闻名的当属司马炎的祖父、晋朝的奠定者司马懿。当初,曹操多次想起用司马懿,可司马懿就是分歧意。厥后曹操给司马懿最后一次机遇,让他当本身相府的文学掾,并敌部下人说,如果他再分歧意,顿时就杀了他。司马懿没体例,只好做了曹操的文学掾。令曹操没有想到的是,司马懿今后大展才调,一起高升,最后竟然架空了曹氏家属,为他的子孙代替曹氏打下了根本。
“那倒没有,不过,我们汝阴虽是个小国,但我不但愿比其他郡国掉队。”
舒晏躲在了大门一边。斯须,就闻声门房内有人说话。
阿妍闻声有人叫本身,就停下脚步,转头一望,熟谙是舒晏,她惊奇问道:“呦,本来是舒小郎啊,你——如何这身打扮?”阿妍心想:这穷小子之前见过多次,固然长得一表人才,但是穿戴打扮实在寒酸,除了在上巳节那天穿得还算面子一点以外,每次见他每次老是一副农夫或是樵夫打扮,明天如何却穿了一身官服?
施得轻视隧道:“哼哼,豪门庶族的人需求晓得礼教、需求读书吗?读了书又有甚么用?”
“阿妍姊姊,我现在在我们郡国府里做文学掾,以是得穿官服。”
“驾车,走!”车内不耐烦道。
对方没有回应本身。舒晏晓得施得一贯是如许傲慢无礼的,没体例跟他计算,紧接着又道:“施公子,现在朝廷下达号令,天下各郡县都要建立庠学,让百姓们得回礼教,得以学文。我们汝阴府库严峻,没钱办学,而这任务又甚急,国相让我本身筹措款项,以是请施公子慷慨解囊,捐助捐助。”
“如何,你还不晓得啊?我家将军现在在朝中仕进,早就想接主母和少主到京师去住,只是主母不想去,无法就搁置下了。三年前的阿谁上巳节,只因韩芷馨之死,少主出了点事情,以后我们百口就搬到京师去了。不久以后,少主到了十八岁,家主又将他送进京师太学中去读书了。府上面子的下人也都去了京师,这里只留家主的一个庶弟及一部分下人在此守着老宅。”
“刺史公要求甚么时限?”
“施公子,话可不能如许说,豪门的人就不需求读书了吗?外邦之以是视我们为礼节之邦,天朝大国,那是因为我们天下统统百姓都尊礼重教的成果,如果只要少数几个达官朱紫晓得礼数,泛博百姓都是愚顽不堪,山野莽夫,试问天下哪个番邦不能做到?另有,你们朱门世家哪个不是出自豪门?那孔子三千门徒,有多少豪门出身的人跻身七十二贤?你如何说豪门的人读书没用……?”
“真的?那就恭喜你啦!”
舒晏问:“甚么事?”
“走。”施得催促车夫。
“那你明天年是赶巧了,要晚来一会儿,我们顿时就要走了。你找少主做甚么?”
“文学掾?哼,一个小小的郡国文学掾有甚么了不起!”
胡乱吃了点饭,舒晏就躺在床上想着建庠学的事:邱国相不给出钱,我也没钱,到底去那里找钱……翻来覆去的,也想不出体例来。朦昏黄胧中,俄然瞥见芷馨呈现在面前,对他说:“总角之宴,谈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晏哥,我自小就认定是你的人,我不会屈就朱门的!”
“喔,本来如此。咦,不对啊,既然施公子他们都去了京师,如何姊姊你还留在这里呢?你但是施公子身边第一对劲之人啊。”
同为文学掾,舒晏的这个可比司马懿的差远了,阿谁是权倾朝野的丞相僚属,而这个只是小小郡国汝阴的属官。
邱国相笑道:“舒文学,你太天真了,你的俸禄一年才不敷百石,够做甚么?”
车夫呼喊一声,马车缓缓前行。舒晏见本身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了半天,对方竟然无动于衷,气得怔怔地呆在原地,说不出话来。内心骂道:“朱门的人真是为富不仁,没有怜悯心,不成理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