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托孤
少年略一点头，将目光移向壮汉，冷冷的说道：“本来是个市霸，官府既然管不了你，那洪某明天就要为民除害了！”声音固然不大，但却非常清楚的落在世人的心上。
“哈哈。。。”听了老道的话，那男人一阵大笑，向着世人说道：“在坐的诸位都该晓得，咱许三爷最悔恨的就是这类装神弄鬼的江湖骗子。三天前，这老道说三爷本日必死。老子明天就是要看看，看咱许三爷到底是如何个死法。如果你算的准了，这金子归你。你如果算不准，就是在欺诈老子，那老子就用这锭金子砸烂你的脑袋！”
说着，老爷子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片，温光光滑，白净当中透着淡淡的翠绿。上面模糊间另有些许纹络，似隐似现。
信使惊诧，赶紧将老爷子搀扶起来：“方公这是何意？！使不得，使不得啊！既不能救方家高低，怎敢言恩。”
没等壮汉说完，少年已经抬手，只是顺手一摆，便有一股微弱的掌力轰但是出，直奔壮汉而来。壮汉见势不妙，躲闪已然不及，只闷哼了一声，后退了两步，晃了三晃才站稳。
老道也没答话，只是抬眼看了看那主子，又看了看面前那中年壮汉。
少年深思半晌，用手指沾了点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个“王”字。笔迹极其工致，浑厚有力。
方老爷子倒是长舒了口气，较之刚才淡然了很多。将一干人等都安排挤去后，徐行来到那信使近前，深鞠一躬：“恩公在上，请受老夫一拜！”
这二人正在候茶的工夫，老者低低的对少年说道：“阿谁算卦的老道貌似是个结丹中期的修士。眼下五公子合法招贤纳士之时，结丹境地，也无妨交友一下。”
少年恭敬的点了点头，然后站起家，来到算卦老道近前，轻飘飘的坐下，问道：“道长可否为鄙人卜上一挂？”
老爷子这才低声说道：“这一拜不是为了老夫，也不是为了方家余众。而是为我那孙儿---方文。”
少年听完，思忖了半晌，转头跟主子交代了几句。两个仆向来到卦摊近前，拱手恭敬的说道：“这位道长，我家公子有请，可否请您移驾小叙？”
老道听完也不还口，只是悄悄叹了口气。
没等主子说完，那壮汉开口便骂道：“他奶奶的，老子还没算完，凭甚让这老东西跟你们走？难不成你们是一伙儿的不是？去叫你们的主子来答话，两条狗在这里瞎叫喊甚么！”
老道目送那壮汉拜别，连连感喟点头，随后又打量了少年一番，手捋长髯道：“请公子赐字！”
好久，老头终究开了口：“尊下若听道爷之言，速速拜别，便可消灾免难。不听道爷之言，不出半个时候，尔命休矣。”
“文儿前几日跟着家塾封先生外出游学，恐怕这一两日就要返来了。这是方家家传的一枚宝玉，传闻是青城山上，一名得道神仙的信物。老夫恳请恩公在淮安城外等待，如果发明文儿，便将此玉片给他，叫他到青城山去寻觅那位神仙。或许能保他安然。”
这壮汉自恃有些修为，底子不把这些公子哥放在眼里。开口骂道：“好小子，爷爷明天刚妙手都痒痒了，来来来，别说爷爷以大欺小，叫你身后的那帮狗也。。。”
那主子又客气的说道：“这位懦夫，劳请您先等待半晌，我家仆人。。。”
淮安城也是西蜀国的富庶之地，城里热烈得很。特别是酒坊茶社，更是人声鼎沸。街边一家茶社中，一个道袍老者正被一群人围在当中。这老头须眉灰白，双目似睁非睁，似闭非闭，两片薄唇微动，倒是好久没有言语。身边立着一个白布幡子，上面只写了一个大大的“卦”字。他面前有个壮汉，约莫三十几岁年纪，剑眉方口，虎目圆睁，寸许长的络腮胡子根根直立。此人稳稳的坐在老者劈面，双手按在桌子上，左手边还摆着一大锭金子，足足有五十两之多。这二人谁也不动，仿佛两尊雕像普通。乃至围观的世人也都被这凝重的氛围影响，没有一个敢大声的群情的，似是都在等着甚么。
颀长老者摇点头，轻声说道：“劲道不敷，还得勤加练习才是。”
“哦？还是个力修！”颀长老者轻哼一声，说道：“五公子何不拿这个力修来尝尝你的落风掌？”
一句话惹得世人忍俊不由。
“老爷！这。。。您。。。”老管家浅显一声跪倒在地，已是泣不成声。
方老爷子说着，又取来方文的几副画像，细心叫那人辨认清楚，牢服膺下，最后将玉片交到那人手中，紧紧握住，满目恳诚的说道：“我那孙儿本是个薄命的孩子，现在他的存亡，就要拜托给恩公了！”
壮汉轻哼一声，单手往桌子上一拍，掌面堕入桌面三分，怒道：“他奶奶的，这几条街都他妈的是许爷爷的地盘，官府都得顾忌爷爷三分，你们敢在太岁头上撒泼！我看你们是活的不耐烦了！”
正在这时，一阵阵短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瞬息间便来到了茶社门前。十几个主子簇拥着一老一少走进茶社。那老者颀长的身材，两颗豆粒普通的眼睛散着精光。少年固然也是一身平常打扮，但举手投足间总能透暴露一股严肃，似是大户人家的少爷。颀长老者一进门目光扫了一眼茶社以内的世人，在算卦老道身上稍稍一顿，也没言语，便远远的落了座。十几个主子端方的立在一旁。
“你这莽汉，竟然如此放肆，再敢对我家仆人出言不逊，可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老道深思很久，才皱着眉头，感喟道：“无瑕美玉本风华，怎奈误落贵爵家。断头之主难悠长，魂飞魄散走天涯。”
这一顷刻，壮汉的面色由放肆不屑，刹时化作了震惊和惊骇。只是略微沉了沉气，一声不吭的便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