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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连手段都懒得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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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少元越想越表情荡漾,那冰好的冰酒,又让他几盏下肚,一时也有些薰薰然起来,只得扶着亭柱,让那冷风吹一吹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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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说洞房花烛夜,金榜落款时,夏少元却感觉那婚期就如刑期,让他恨不得能拉一匹快马逃出这樊笼去,哪怕自此流浪天涯,也好过与一个暴虐妇人相处平生。

夏少元站得高,看得远,眯着呀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丫头穿花拂柳地进了珠苑的院子。

凉亭朝阳的一侧是一大丛一人多高的牡丹花丛,大~片大~片的大叶山牡丹合法花期,开得筡糜光辉,像一座山墙普通。乳色的花瓣上带着丝丝的红线,恰是贵重的状元泣血。因其性喜长在山石之间,又对水分要求极其严苛,故而就算得了这上品牡丹,也不易赡养。

先皇先皇后与国共存亡,被叛军逼死在光亮殿上,当时在场的文臣武将,有骨气的,都当场自刎的自刎,撞柱的撞柱,跟随主子而去。

但是父亲竟像是推测了他的筹算,不但收了他的游财,连他平时收支翰林院当值也有专门的仆人守着,下了衙门就得立即回家,连与那帮子老友的谈史论道,酒坊茶坊的消遣都给砍了。

夏少元微微一怔,随后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嘲笑。

不过,谁又晓得他们夏家的苦水,当初如果没有父亲的抱恨屈膝,又如何保得先皇的最后一点骨肉?

而夏家的这棵状元泣血,还是前朝的天子在位时赐下的,夏家花重金请了好几个牡丹花匠用心侍弄,这才长成了现在的范围。

只是今次,乔阁老寿宴,指名了要求夏少元的字观赏,夏少元才不得不打起精力筹算写上几幅。因为近期仿佛心境不宁,试了几次,写出来的都入不得眼,以是本日才趁着休沐,早早地在凉亭中筹办,筹算平心静气地将送给阁老的礼先写出来。

站在远处的婢子走过来,扣问是否需求奉侍。被夏少元没好气地远远赶走:“都给我走远点,不叫不准过来!”明园的婢子都晓得夏少元不喜女子近身,以是都是站得远远的服侍,此时见夏少元表情不好,便站得更远了。一时假山之上,就只剩下了夏少元一人。

凉亭的另一侧面对着满池碧叶的荷花池,此时池面波光粼粼,轻风习习。

这死丫头伤早就好了,竟然敢死撑着不去见他,并且他去瑞苑给老太太存候时也躲着他,连上茶都不露面了。

父亲捐躯了一世清名,最后能够还要背着这叛国的骂名入土,而他夏少元,则要捐躯平生的幸运,只为了阿谁旧朝公主。

想起即将要和阿谁毒妇同进同出,结成连理,不但要夜居一室,百年以后还要躺在一处,夏少元从内心说不出的讨厌膈应。

夏少元真是满肚子的苦闷,恰好还要打起精力,写甚么贺寿帖。

写罢本身打量了半晌,轻嘲地一笑,拿起放到一旁的晾架上。待这字干透了,上了印,再差人用上等的古锦装裱了,也算是一件拿得脱手的礼品了吧。

再遐想起之前楚非绯和她一同出来,却没有一起出来,而这丫环的行迹看上去如此可疑......

夏少元恍然大悟,看来他比来的做得有点过火了,那毒妇竟然连手腕都懒得做了,直接要取了那丫头的性命。

不想却看到,阿谁面熟的丫环急仓促从假山下的山洞中走了出来,然后敏捷没身于花径里。

背主求荣几个字,压得夏相国年不过四十,已经显了老态。

要说夏少元近期的糟苦衷还真是多,先是被一个小丫头算计,差点被御史弹劾,接着又被父亲叫去说话,说开端预备婚事。

而夏少元在翰林院里,实在也没少受老一辈的架空。

作为翰林院最年青的侍读学士,夏少元的字也是令媛难求。只是夏少元在写字上有点怪癖,略不对劲就毁去,以是传播出来的字,实在未几,也就更成绩了夏少元一字令媛的隽誉。

夏少元只感觉连日来的愁闷之气,仿佛也散了很多。

此时已经快靠近中午,凉亭固然有牡丹花丛遮阴,又临着池水,轻风凉爽,却止不住夏少元内心冒起的那股火气。

新皇不计前嫌,仍保了夏相国的官职,归降的也满家封赏,但是这封赏的越重,打脸就是越狠。

倒是夏相国及几个为数未几的臣子,不吃面前亏,向随后而来的新皇低了头。

这才刚提笔写了没几个字,就俄然瞥见一个面熟的丫环和楚非绯一起呈现在假山下。

夏少元冷哼一声,掷笔于案,好好的一幅字,也就毁在了那团墨迹里,仿佛一个白衣秀士的春衫上的一团黑泥,刺目气闷得紧。

初夏炎热,夏少元一早就在假山上的凉亭中,搁置了竹榻,备了书案,案上青溪石砚,竹墨生香。

夏少元站了一会,感觉那酒气仿佛去了一些,便筹算将那剩下的字从速写完,好交了差。

夏少元看着楚非绯和那面熟的丫环进了冰窖,冷哼一声,低头看本身的字,他要写的是一首咏菊,“悄悄淡淡紫,融融冶冶黄......”此时笔意已断,再下笔时,那本应淡泊清雅的钩画间,生生多了几分戾气。

夏少元连连嘲笑,她觉得她如许死扛着有甚么好处呢?充其量病笃挣扎罢了,摆布都是死,跟了他或许还能有一线朝气,这死丫头如何就是看不开?算计他时的那份聪明劲呢?都叫狗吃了?

夏家两朝国相,听上去仿佛是光荣非常,实在背后里,谁不说国相大人妙手腕,好胸怀,卖主求荣,最后才保得了繁华繁华。

夏少元长舒一口气,从一旁的冰桶里拿出一盏冰好的清酒,一口饮尽,方才沉了沉气,缓缓地放开一张茜红色的澄心纸,凝了凝神,写了一个墨浓势厚,结体宽舒的寿字,然后下书两行狂草:

旧朝公主......夏少元咬着牙嘲笑,如此的毒妇妒妇,真是愧对她崇高的血缘!且不说最后是否大事可成,就算能成,如许一个脾气阴狠暴虐的女子为皇,实乃非万民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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